柏嘉良掌中的魔晶闪烁的光芒从绿色变成了红色——这意味着银谷留下的录音播放结束了。

  但没人说话。

  房间中笼罩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沉默。

  而在她们身后,那些巨大的魔晶屏依然在工作,只是白色的雾气愈发浓稠,将所有画面遮盖的严严实实。

  “她们重复循环了多少次?”良久,波琳娜疲倦地闭上了眼,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不知道。”柏嘉良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低头,望着脚底下那滩深灰色的泥浆,手指用力按着魔晶尖,任由那钝痛蔓延。

  她面无表情,声音却冷静得可怕,“考虑到他们从试出解法留下第一道痕迹之前的循环次数,几百次都是有可能的。”

  秦唯西默默拎起了通讯仪,背在了自己身上,又轻声道,“银谷她让我们不要去这条走廊的深处,不要去那个房间。”

  “嗯,所以你觉得呢?”柏嘉良扭头问她。

  秦唯西嘴角微微咧开。

  “要去。”

  “虽然只是听录音,但你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对吧,”柏嘉良唇角也微微扬起,“我们去那里之后可能要面对什么,你也知道。”

  “大概吧,”秦唯西莫名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了会,轻声问,“所以……先前那只怪物,我们第一次见到的怪物,是谁?”

  柏嘉良深深望她一眼,又笑了起来。

  “你自己有答案了,不是么?”

  “是,只是有些不可置信,”秦唯西看起来似乎一下疲倦了不少,“各种意义上的不可置信。”

  “其实我也,”柏嘉良苦笑着,“尤其是看见银谷之后。”

  秦唯西沉默地点头。

  “什么意思?”波利娜蹙起眉,望着眼前两个似乎在用某种奇怪频率交流的家伙,已经沉痛茫然麻木的心中都泛起了一丝无奈的涟漪,“你们说的我听不懂啊。”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耸耸肩,摊手。

  “你说吧。”

  “你来。”

  “波琳娜,”拗不过柏嘉良,秦唯西只能轻声开口,“还记得我们刚见到你的时候,我问过你的那个奇怪的问题么?”

  狼人懵了好一会,“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在其他地方看到我和柏嘉良】。”秦唯西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重复。

  波琳娜愣愣听着,眼眸中眸光流转,方才耷拉着的耳朵突然又竖了起来,尾巴却垂得更低了。

  她之前还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听过银谷留下的录音之后,仿佛一切都贯通了起来,有了新的解释。

  “你们之前看到了其他的你们,呼,这么说真怪,”她不可思议地砸了砸嘴,“过去和未来的你们。”

  “正是如此,”秦唯西点头,“过去的那一对我们几乎是亲眼见着她们进了书房,未来的那一对也听到了动静。所以,理论上,这间书房里,至少有两个时间的我们,而很可能有三个,甚至更多。”

  “那么,提问,在暂且不提未来的情况下,”秦唯西苦笑一声,“比我们先进入这间房间的,未来的我们,去哪里了呢?”

  她们进来这么久了,别说人影,连一条可能存在的线索都没留下。

  波琳娜一怔,随后意识到了什么。

  她骤然屏住了呼吸。

  一个令她觉得荒谬至极的可能性出现在了脑子里。

  “你,你是说,”她结结巴巴,“你的未来,和银谷她们一样,也变成了,那种……”

  她们的确是见过两只不同的怪物的。

  “那是你?追杀我的,守在门口等我们出来的,那是你?”波琳娜怔怔问,“未来的你,也变成了怪物?”

  秦唯西耸耸肩,唇角提了提。

  她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更何况……她还有更直观的证据。

  秦唯西眼眸微微垂下。

  在波琳娜的形容中,那只追杀她的怪物具有奇怪的特性——当那灰色的浓稠液滴落在地上后,那些液滴会像是有生命一样移动。

  但银谷所凝聚成的怪物并没有那种特性。或许,这是属于那只怪物本体的独特能力。

  比如,发散思维一下。

  血族的血滴分/身,能动的小蝙蝠。

  除此之外,柏嘉良奇怪的表现,对待那只怪物的温和态度,似乎也证明了什么。

  所有的证据似乎都形成了一个闭环,只有一个地方存在疑点,但应该无伤大雅。

  “对,那估计就是我,”她唇角的笑容都变得带了几分悲伤,“变成怪物的我。”

  波琳娜愣了老半天,突然尾巴尖儿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银谷的执念是为了将这些珍贵的记录交到其他人手中,”她的声音都因为不可思议而带了几分尖锐,“而你,秦唯西,你变成怪物之后的执念除了追杀我之外,竟然是希望有人来【救救你】?”

  倒不是说濒死之时求生的欲望就不配成为弥留的执念,而是说……

  她是秦唯西啊!

  “呼,抱歉,我太激动了,只是,我以为你会……做些更有意义的。”波琳娜用力抿了抿唇,随后,微微摇头,不说话了。

  “别说你了,”秦唯西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我也不想相信。”

  “应该能确定,那就是你,我不会认错你的。但你们说的也的确是个问题,只能说尚存疑点。要是能再见她一次,我应该就能捕捉到更多的信息,”柏嘉良轻声开口,“但现在,我们要往更深的地方去了,去那个房间看看。”

  波利娜勉强收拾好思路,闻言,忍不住低声问,“去那个房间,会有解决一切的办法么?”

  柏嘉良望着眼前已经背好了黑潮浓度监测仪,整理好了衣装和行囊的狼人,突然笑了起来。

  “虽然在提问,但你明显已经准备好了。”

  她望向两人,从她们目光中得到了一致的答案后,她笑容扩散,手搭上了门把手。

  咔嗒。

  她微微按下门把手,又回头,余光瞟到了那依然被白色雾气笼罩着的魔晶屏,没怎么在意。

  “还记得我承诺过吗?”她的笑容阳光而灿烂。

  “承诺什么?”秦唯西下意识问。

  “我承诺我,我会把你们所有人,毫发无损的带回去,”柏嘉良唇角带笑,眸光却认真,“不仅是你们,哈克,银谷,凯撒,我都会带出去。”

  没等两人回过味来,她就用力拉开了门。

  “小心!”秦唯西来不及思考,忍着腰间的剧痛,猛地伸手,将柏嘉良用力往回扯。

  波琳娜一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皮肤上泛起一层银白色的绒毛,锋锐的利爪从指尖探出,朝着门口低声咆哮。

  “呼,有趣,今天是我的幸运日么?说什么来什么?”柏嘉良栽进了秦唯西怀中,却也看清了门口的是什么,唇角忍不住高高扬起,“你好啊。”

  门外,正是之前“追杀”过波琳娜,并在第一次开门时吓了她们一跳的怪物,或者说,“秦唯西”。

  “唔,唔唔唔。”被灰泥笼罩的怪物缓缓伸手,朝向波琳娜,口中依然是那她们已经听过无数次的固定音节。

  噌。

  柏嘉良拔出了大剑,上前一步站在了怪物面前,眸光极为迅速地在她身上巡游,试图寻找些之前被忽略掉的线索。

  见她拔剑挡在了面前,怪物似乎有些茫然和惊愕,却也乖乖停下了,只是口中依然重复着那几个音节,又望向波琳娜。

  “我怎么感觉,她的目标是我?”波琳娜望着近在咫尺的怪物,迟疑了会,吐出了自己心中略有些诡异的推测,“一开始就是在追杀我,现在也是在冲着我伸手,好像对你们完全不感兴趣一样。”

  “你别太自恋了,”秦唯西低声吐槽,“怎么就是冲着你来的。”

  波琳娜撇撇唇,尾巴摆了摆,突然就往左边挪了两大步。

  怪物脑袋向左转。

  波琳娜又往右走了两大步。

  怪物脑袋转了回来。

  “她的目标真的是我!”验证了猜测的波琳娜不可思议地嚷嚷了起来,“秦唯西,为什么?!为什么你濒死时候的执念是我?!”

  秦唯西懵逼。

  “我怎么知道!”蝙蝠抓狂了,“她又不多说点东西,就那一句话,我们想挖出更多线索也做不到啊。”

  一直在仔细观察面前怪物的柏嘉良眉心紧蹙着——她发现这个怪物和银谷是存在着较大差异的,但她不能判断这是个体带来的差异还是存在其他因素。

  直到,她的尖耳朵抖了抖,听到了某只蝙蝠的吐槽。

  “你刚才说了什么?”她突然回头,目光炯炯地望着秦唯西,“重复一下最后一句话。”

  秦唯西一怔,下意识重复,“我们想挖出更多线索也做不到啊。”

  “不,前一句。”柏嘉良摆摆手。

  “额,”秦唯西想了想,迟疑着,“【她又不多说点东西,就那一句话】?”

  “是,就是这里!”柏嘉良兴奋起来,再次扭头,望着眼前这只即便自己回头露出脆弱的后颈也并未偷袭攻击的怪物,微喘着气,“银谷虽然也说不了话了,但好歹还能发出多个音节呢,所表达的情绪也比她更生动一点。”

  秦唯西唇角扯了扯。

  “这意味着什么?”她哭笑不得,“我死的比银谷更惨?我直接泡在了那些灰泥里?”

  “不不,可能不仅如此。”柏嘉良迅速摆手,眉心凝成了一个小疙瘩,“还有什么,肯定还有什么我没有意识到。”

  她的毛耳朵无意识的抖了起来,大尾巴也一摇一摆。

  眸光一直注视着波琳娜的怪物突然微微扭头,移开了目光,直勾勾盯着柏嘉良。

  柏嘉良懵逼,尾巴一下就不摇了,僵在半空。

  怪物缓缓伸手,那布满深灰色黏稠液体的手,轻轻抚上了柏嘉良的兽耳。

  那些黏稠的液体像是水遇到了火一样迅速蒸发,但怪物的手依然落在了柏嘉良的耳朵上,揉了揉。

  柏嘉良绷紧了尾巴尖儿,眸光却有些茫然。

  “不是吧,”波琳娜看呆了,喃喃自语,“难道是我猜错了?你这家伙濒死时候的执念不是我?而是兽耳?”

  “秦唯西,感觉你更变态了呢。”狼人做出如是评价。

  “什么和什么啊!”秦唯西咬牙切齿,想要反驳,可看着面前的一幕,却又反驳不了什么。

  她的确喜欢小动物毛绒绒的耳朵啊!

  “你在摸我的耳朵,”柏嘉良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凝重,“为什么?”

  怪物自然是回答不了她的,只是固执地揪揪耳朵,又像是揉面团一样揉一揉。

  柏嘉良微微垂下了眼眸,思考了会。

  “秦唯西。”

  “嗯?”

  “你知道我是怎么伪装成兽人的么?”柏嘉良轻声问。

  “大概感应到了,血魔法,”秦唯西老老实实回答着,“可能是我教你的,也可能是你用我的那滴精血模拟的。”

  “真聪明,”柏嘉良舔了舔干燥的唇,感受着怪物按在自己耳朵上的那种奇怪“触感”,低声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你当时给我这滴精血,就是想看我的耳朵和尾巴而已。”

  “秦唯西,你的确是个变态。”狼人再次锐评。

  “我不是!”蝙蝠的反驳声量极大,却愈发无力和心虚了。

  “哈,”柏嘉良笑了笑,凝视着眼前的怪物,耸耸肩,“我告诉你这个倒不是想要说明你的什么问题,而是……说明她的什么问题。”

  她将大剑放在了一旁,摊开右掌。

  掌心之上,慢慢凝聚出一滴散发着强大能量波动的血液。

  那是秦唯西的一滴精血,在秦唯西试图杀死那颗蛋的时候几乎被抽取了所有的力量,但又在上一次旅程中为了指导年轻蝙蝠使用“复苏”,抽空了年轻蝙蝠的所有能量,算是吃了个半饱。

  “你是想要这个吗?”她将右手微微向前送了送,左手却也举起,像怪物的躯体中探去,“因为……我发现,你好像没有实体。”

  身后的两人同时一惊。

  没有实体?!

  宛若热刀入牛油,柏嘉良的手沾上了浅浅几滴灰泥后,再触碰上的那些深灰色黏稠液体都随着她的前进而迅速蒸发殆尽,直到,她的手将怪物串了个对穿。

  “是空心的,她刚才摸我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或者说,什么都没感觉到。”她低声说,手在怪物躯体里边用力搅了搅,几乎搅出了一个小小的空洞,能从其中看到走廊另一端的木门。

  “所以,为秦唯西正名一下,你不是只是喜欢我的耳朵和尾巴,你是想要这个吧。”她再次将右手往前送了送,“想要拥有一个实体?”

  “唔,唔唔唔。”怪物给予低沉的咆哮声,手缩了回来,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难道不是?你不是冲着这滴血来的?”柏嘉良再次茫然了。

  她还以为自己总算从一团乱麻中找到了解呢。

  “唔,唔唔唔。”怪物又上前几步,几乎贴着了三人。

  三人下意识后退,直到将怪物放进了这间屋子。

  秦唯西眨巴着眼,望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一直怪物和她们和平相处,甚至柏嘉良在用穷举法尝试怪物到底需要什么——耳朵,尾巴,精血……甚至水果,零食,大剑。

  除了波琳娜之外,怪物从始至终只固执地对那对耳朵和尾巴感兴趣,其他的一律不给一个眼神。只是在柏嘉良递出精血时会反应大些,【唔,唔唔唔】的能叫好多声。

  秦唯西蹙眉思索着其中的关联,垂下了眸子。

  而当她偶然再抬头时,却惊愕地发现,眼前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看人都少了几分真实感。

  白雾?

  她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词。

  她愕然扭头。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魔晶屏的放映并没有中止!只是它的画面一直在被一层浓稠如鱼汤的白雾笼罩着。

  可是现在!

  “柏嘉良,”秦唯西发出警惕地低沉咆哮,“那些白雾,那些白雾从魔晶屏中逸散到现实当中来了!”

  柏嘉良愕然回头,瞳孔微微地震。

  魔晶屏几乎已经被白雾笼罩住了——并非指魔晶屏的画面,而是整个魔晶屏。

  “怎么会这样?”她也顾不上管身后的怪物了,快走几步来到了魔晶屏之前,迟疑着,一步步向白雾深处迈去。

  “小心,”秦唯西伸手,勾住了她的腰带,跟着她一点点步入那浓稠的白雾,“你以前遇见过这东西吗?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柏嘉良指尖抬起,轻轻波弄着空气,迟疑地摇头,“从没见过。”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秦唯西更紧张了。

  “对啊。”柏嘉良笑着叹口气。

  秦唯西用力抿抿唇,还是和柏嘉良一起步入了白雾深处,外面的波琳娜只能看见两人朦朦胧胧的一个背影。

  “唔,我就不去了吧,”波琳娜嘀咕一声,又扭头,看向那个明显比第一次见平静了不少的怪物,忍不住轻声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唔,唔唔唔。”怪物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她的兴趣,直勾勾往柏嘉良和秦唯西的方向看。

  “好吧,当我没问。”波琳娜无奈投降。

  “有趣。”白雾中骤然传来了柏嘉良的声音,“我摸到了魔晶屏的边缘,好像,只是那白雾溢出来了,其他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白雾溢出来就很不寻常了,”秦唯西在她身后吐槽,“那只是一段画面!一段记载着我过去的录像!可是它现在溢出来了,这就像是我画了一匹马然后那匹马从画布上跳到了现实里一样荒谬!”

  “我知道,我知道,”柏嘉良磨磨牙,触着魔晶屏边缘的指尖缓缓下移,她的声音也愈发谨慎,“所以,我现在想确认一下这个魔晶屏幕有没有问题。”

  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都没有感受到魔晶屏那冰凉坚硬的触感。

  直到她将半只胳膊都伸入了屏幕,她才意识到了问题的可怕。

  “也是空心的。”她将手臂抽了出来,愣愣望着自己的掌心,“这个魔晶屏和她一样,都是空心的。”

  “这中途,会有什么关联吗?”秦唯西低声问。

  “肯定有,但我还没想明白。”柏嘉良咬紧了牙,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呆瓜脑子,今天反应真的很慢。”

  “我能感受到,很明显,真相就在眼前了,但我看不到,”她的语速快了起来,手指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嘴里碎碎念,“思考思考思考,秦唯西,你有什么想法吗?”

  秦唯西大脑空空的,但她耸耸肩,“不如我们从头开始梳理,把所有问题都摆出来?”

  “首先,最初的问题,”她回头,看了眼那个坚定站在白雾笼罩范围之外的怪物,“那个怪物就是我,未来的我,但和银谷比起来,她所能发出的音节和情绪都更单调,而且,她的执念好像仅仅只是‘追杀’波琳娜,以及对你手中那滴我的血感兴趣。”

  柏嘉良微微点头。

  “然后,是一个现象,”秦唯西摸了摸鼻子,“那只怪物是空心的,而现在,我们面前的魔晶屏也是空心的,这其中肯定会有什么联系。”

  “其次,也是最后,是我自己有一个问题,”她迟疑了会,轻声问,“你之前说过,未来的投影和过去的残响往往会同时出现,但……我们现在只看到了未来。”

  “过去在哪儿?”

  柏嘉良骤然愣住了。

  “好问题,秦唯西,真是个好问题。”秦唯西听见身前人发出了压抑着的兴奋声音,“你简直是个天才。”

  “太蠢了,我真是太蠢了,答案就摆在我面前,但我没看见!”

  “什么?”秦唯西懵逼。

  “未来的投影在我们身后,”柏嘉良退后两步,和秦唯西并肩而立,“而过去的残响,也在这里。”

  “甚至,就在我们眼前。”

  秦唯西抬头。

  眼前是散发着浓稠白雾的魔晶屏。

  她脑海中突然跳出了几个画面——当魔晶屏被白雾笼罩的时候是可以进出的,银谷就是这么进来,而她们也是这么开门的。

  银谷进来之后,魔晶屏重新播放内容。

  而这次开门之后,怪物进来了,她们在门口僵持了一小会。

  现在,怪物进了屋子,门重新锁上了。

  那现在魔晶屏播放的,应该是……

  “我的过去,”秦唯西喃喃自语,“你说的对,过去近在眼前。”

  “所以,很明了了,非常明了,”柏嘉良拉着秦唯西退出了白雾,面上表情愈发亢奋,“所有大方向都没有搞错!”

  她指着波琳娜,“她的确是对你有执念,她濒死时的执念就是找到你,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而她,她没有实体,这是有原因的,”她再次上前,手掌一下就洞穿了怪物的身躯,“而因为同一个原因,她所能发出的音节和情绪都比银谷更加单调。”

  “我只搞错了一个小小的细节。”

  她盯住了面前的怪物,缓缓抽出手,低声道。

  “你的确是秦唯西的未来。”

  “但你不属于这个未来。”

  “你属于,更久远之后的未来。”

  “或许,是五百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