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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于谨繁本想睡个懒觉，但生物钟还是让他一大早就醒了，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也没睡意，便坐起身。
手机收到了不少的新年祝福，于谨繁一一回复，然后点进各种群里翻红包，一个个领取。
坐了一会儿，陈喻森也醒了，醒来发现自己的枕头边还趴着正在呼呼大睡的小橘，抬手顺了一下它的毛，说：“什么时候进来的？”
“估计昨晚关门前就溜进来了。”于谨繁说。
大概是因为自己坐起了身，小橘失去了温暖源，发出懒懒的呼噜声，见状陈喻森又顺了顺它的背，然后把被子的一角拉到它身上盖着。
他们今天起得比于明哲早，简单煮了一锅鸡蛋面，吃过早餐，两人决定出去逛一逛。
大街上依然挂着红灯笼铺着红地毯，颜色依旧是喜庆的颜色，但并没有前两天热闹。这会儿大多数人都回家过年了，商场里倒还算热闹些。
“商场有什么好逛的？”于谨繁说。
“就随便走走。”陈喻森说。买了两杯热饮，漫无目的地闲逛的两人在大年初一一大家子人出来逛商场买衣服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最后还是走到了电玩区。陈喻森买了十枚游戏币，站在一台娃娃机前笑着说：“给你夹个娃娃吧。”
于谨繁瞥了一眼，娃娃机里的娃娃是毛绒绒的大白鹅。“我又不感兴趣，给我我也是丢给于谨麟。”
陈喻森笑笑，也不在意：“没关系，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有如何处理它的权利。”话音刚落，陈喻森果然夹上来一只大白鹅。于谨繁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娃娃机，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第二枚游戏币，想当初自己给于谨麟夹的时候，少说也得五枚游戏币起步。
“算了，”于谨繁看着陈喻森递给他的大白鹅，“反正于谨麟都有那么多了，勉强收下吧。”于谨繁接过来，掐着大白鹅细长的脖子，毛绒绒的手感还不错。
仿佛看穿他心思似的，陈喻森摊开掌心的游戏币，说：“还剩一些，你要试试吗？”
“不就是抓个娃娃么，”于谨繁接过游戏币，把大白鹅塞到陈喻森怀里，“抓到了我也给你送个回礼。”
陈喻森笑着说：“好。”
于谨繁换了一个娃娃机，里面堆着的是红色和白色的狐狸玩偶，投币之前，于谨繁看中了一个靠近出口的红狐狸，投了币，对准玩偶按下按钮，没抓到。
“抓住前可以先甩几下，像这样。”陈喻森投了一枚游戏币示范，“等它甩到可以卡得比较稳的角度再摁下按钮。”钩子下降，轻而易举地抓到了这一只红狐狸。
于谨繁眼睛都看直了，把狐狸往陈喻森怀里一塞，“这个不算回礼。”不甘心地再次尝试。
“好，那这只也送你。”陈喻森说。
在最后一枚枚游戏币的时候，于谨繁终于夹到了一只白狐狸，紧紧盯着缓缓上升的机器，在即将到达出口时，玩偶却“啪”的一下从机器中脱落。于谨繁一下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地说：“算了，你没那个缘分。”
陈喻森：“要不再换几个币？”
于谨繁摇摇头，说：“不换，反正也不是很想要。”
陈喻森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把大白鹅和红狐狸递给他，对方不动声色地掐住大白鹅的脖子，似乎在发泄心里的闷气。
“都说商场没什么好逛的了。”走出商场，两人只收获了两只玩偶。
陈喻森笑着说：“但你还是陪我来了。”
于谨繁：“带你去个地方，那才好玩。”
于谨繁说的地方是一条步行街，但因为是新年，所以很多摊贩没有开摊，但过年的气息倒是比只在装饰上下功夫的商场里要重得多。街头卖年糕的就有两家，年糕热气腾腾的，于谨繁要了一份，两人分着吃。
步行街很多小吃，也有不少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和吸引女孩子的亮闪闪的小物件，于谨繁一边说着“给你挑个回礼”，一边从琳琅满目的小摊中经过，倒是没多看几眼。
“什么回礼？”陈喻森跟在他身后，一只手提着装着玩偶的购物袋，一只手捧着那一盒吃了一半的年糕。
“就它了。”
跟在身后穿过好几个小摊的陈喻森站到于谨繁身旁，后者花十块钱跟摊主买了十个圈圈。看着眼前的套圈游戏，陈喻森有些惊讶地说：“我还以为现在已经没人做这种了。”套圈，圈套，很多时候玩这个也就为了图一乐。
于谨繁看了一圈地上的奖品，最后决定给陈喻森套一只小乌龟。其实这种游戏，在知道是圈套之后，他就没再玩过了。只不过之前陈喻萱给他讲的陈喻森的黑历史里，就有提到过陈喻森小时候有一次过年时跟家人出门，第一次玩这个的时候就特别执着，为了一个文具盒花了五十多都没套中，虽然后来陈喻萱给他买了一个同类型的文具盒作文礼物，但他还是一个人生了两天闷气。
正好，虽然于谨繁抓娃娃不太行，但套圈这玩意儿还是挺有准度的。三个圈下去，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套住了看上的那只小乌龟，怕它自己太孤单，又花了两个圈套中了另一只乌龟。
还有五个圈，摊主的脸色看起来已经不太好了，于谨繁见好就收，大过年的总该让人家赚一些，剩下五个圈随随便便抛出去，还套中了一个毛线球，摊主的脸都黑了。
“两只乌龟，刚好对应你的两只玩偶。”回到家，于谨繁把两只乌龟放进刚买的小鱼缸里，往里加了一点水草做装饰。小橘猫猫祟祟地在踱步，趁着于谨繁不注意，伸出爪子想要扒拉鱼缸里的乌龟，于谨繁眼疾手快地抓住它的爪子。
“干什么？”于谨繁直接捏着小橘的后颈肉将它提起来，坐到沙发的另一边，“这可不是你能吃的。”
“或许只是因为好奇。”陈喻森笑笑，把小鱼缸放到了一个更高的位置。
大年初一休息了一天，假期剩下的几天基本花在了学习上，假期结束回到学校，陈喻森把那两只小乌龟也带上了，摆在宿舍的书桌上。
补课的日子也枯燥无聊，每一天都觉得漫长且难熬，但在晚自习时恍惚抬头望向窗外一片漆黑的天空，又惊觉一天时间已经悄然过去，离高考的日子又近一天，才恍然觉得，其实时间过得也很快。
转眼到了正式开学的日子，高一高二回校后，学校又重新热闹起来，只不过这热闹不属于高三。到了这种时候，平时再怎么散漫的人，多少也有了些紧张感。没过多久又到了百日誓师大会，合着高考动员大会一起开，常居年级第一的陈喻森自然要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大会前一天晚上，于谨繁就看到了陈喻森放在宿舍桌面上稿子，写得条例清晰，一字一句都振奋人心。于谨繁忍不住说：“你们学生代表，都这么会说吗？”
刚洗完澡出来的陈喻森笑笑，说：“这些都是官话，只是鸡汤，听听就罢了，不管再怎么会说，激励也只是一时的，过程中的煎熬只有自己能懂，能不能坚持下来，也得看你自己。”
于谨繁瞥了他一眼，“你现在也在灌鸡汤。”
陈喻森仔细想想，又忍不住笑：“好像是的。”
“算了，毕竟是的鸡汤，勉强喝了，我能坚持下来的。”于谨繁说着转过身躺到了床上，缩进被子里。但这么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陈喻森还是瞥见了他微微泛红的耳尖。那个他扬言要丢给于谨麟的大白鹅和红狐狸玩偶，也被他带到了学校，此刻静静地躺在他的床头，偶尔心情好或不好，于谨繁总会掐一下大白鹅的脖子，然后再顺顺它的毛。
“晚安。”陈喻森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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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誓师大会，领导在台上讲话，台下乌泱泱坐了一大片高三生，有人竖起耳朵认真听，也有人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会什么时候结束，好回去继续复习。
于谨繁听得昏昏欲睡，直到听到那熟悉的温润的声音，才猛然回过神看向台上，陈喻森作为学生代表在舞台上发言，语速不缓不慢，眼神从容地望着台下，却突然偏了一下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抿了抿嘴角。
一瞬间仿佛对上了视线，于谨繁立马挪开目光，却又有些心虚。
这么多人呢，不一定能看到我……再说了，他看的又不一定是我……
“啊，看到了没，刚刚那个笑好温柔！”隔壁班的女生小声讨论。
“看到了！果然还是好喜欢！呜呜呜，放在古代，他一定是温润如玉的富家公子！”
“……”于谨繁淡淡地瞥了她们一眼，心里莫名冒出“再喜欢也没有机会了”的想法，然后自己蓦地一愣，更心虚了。
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了呢？
于谨繁一边想一边看向台上，陈喻森说的什么内容其实他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但耳边只有他那温润好听的声音。也不知道因为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望着台上的陈喻森，总觉得心跳有些快。
“我有一位朋友，我亲眼看着他通过努力，在半年的时间里，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成绩，从班级倒数慢慢提升到班级中游。他的成绩现在已经能够稳定在中游，但他有着突破中游，冲到上游的潜力，我也相信他能够做到。离高考还有一百天，或许现在有的同学仍在迷茫，担心现在努力是否还来得及，不必担心，当你愿意努力时，最合适的时机就在当下……”
嗯？后面的内容怎么跟他昨晚看到的鸡汤不一样？
“鱼哥，鱼哥——”坐在他身后的宁煦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喊他。
“干什么？”于谨繁身体往后倾，凑过去小声问他。
“他这是在点你吧？他说的那个朋友是你吧！一定是！”宁煦嘿嘿嘿地笑着，于谨繁总觉得他这笑容有些诡异，好像在班上某些女生的脸上也见到过。
于谨繁面无表情：“点我就点我，你为什么笑成这样？”
宁煦：“嘿嘿，你不懂！”
于谨繁莫名其妙，等到散会，同学们拿起自己的小折叠凳走回教室，于谨繁也拎起自己的小板凳，人群中看到陈喻森，径直走向他。
“你刚刚后面讲的，怎么跟我昨晚看到的不太一样？”于谨繁有些不自然地问。别人或许不知道陈喻森说的是他，但身为当事人，于谨繁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有像他口中说的那么厉害吗？
“只是看到你，临时起意便说了这么一段。”
“临时起意就能说这么好……你看到我了？”话说一半，于谨繁才捕捉到关键信息。
陈喻森点点头。
“不是，台下那么多人，怎么就看到我了……”于谨繁小声嘟囔。
陈喻森弯了弯眼睛，说：“因为我知道你班级的位置，你那么显眼，往那个方向一看，怎么会看不到呢。”
“我哪显眼了，大家今天穿的不都是校服么？”
“嗯……”陈喻森说，“大概就跟你刚才在散开的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我一样吧。”
于谨繁摸了摸后颈，说：“谁一眼看到你了，只是刚好看到你而已。”
陈喻森笑着说：“那我也一样，只是刚好看到你。”就那一眼，刚刚好，就看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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