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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喻森醒的时候，于谨繁还在熟睡，平时这个点，他的生物钟也应该差不多醒了。陈喻森凑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看到他眼底下有一层淡淡的乌青。看来有的人说睡了，但实际上在偷偷熬夜呢。
陈喻森笑了笑，伸手戳了一下于谨繁的脸，然后出了房间去洗漱。
“怎么起那么早，放假了也不多睡会儿？”正在准备早餐的于明哲说。
陈喻森说：“睡不着了，干脆就起来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于明哲笑笑：“不用，快做好了，难得放假，你们就好好休息吧。”
陈喻森点点头，坐到沙发上看书。
等他吃过早餐，于谨繁才醒，揉着眼睛走出房间，问陈喻森为什么不叫醒他。
“看你好像很困，想让你多睡会儿。”陈喻森说。
于谨繁也没再说什么，洗漱完快速吃完早餐，和陈喻森一起出门。昨天陈喻森要带的东西太多，不方便带上小橘，于谨繁便打算今天和他一起去把小橘接过来。之前他们在学校住宿，于明哲也要工作，没有人能够照顾小橘，陈喻森便跟房东阿姨商量好了，暂时托她照顾小橘。
两人到了房东阿姨的家，小橘一见到他们立马扑了过来。于谨繁蹲下身抱起他，摸着它的脑袋说：“还以为一段时间不见你，就要认不出我了。”
“怎么可能，”房东阿姨笑着说，“这小家伙可认主了，刚到这的头两天可闹腾了！”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陈喻森说。
“哎哟，没事儿，跟我客气啥！你一个学生自己在外头租房子也不容易，怎么过年也不回家？”
陈喻森看了一眼专心给小橘顺毛的于谨繁，笑着答非所问：“不用担心，我有地方过年。”
“那就好，我还怕你一个人在这，想让你跟我一起过年呢！”阿姨笑呵呵地说。
从房东阿姨家出来，两人又去便利店买了些猫粮猫罐头，然后打车回家。一路上于谨繁抱着小橘，总忍不住去揉他柔软的肚皮，说：“你胖了不少。”小橘喵了两声表示回应。
最初见它只是小巷子里骨瘦如柴的小流浪猫，现在俨然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胖橘”了。
回到家，两人就放小橘自己一边玩去。大概是两个铲屎官都在，小橘对于新环境没有一丝抗拒，不像在房东阿姨那儿那么闹腾，反而好奇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午饭只是简单吃了碗鸡蛋面，于明哲就出门买菜准备今晚的年夜饭。
于谨繁拿出于明哲昨天买的“福”字，一张张贴在窗上、门上，门口前还挂上了红色的中国结，给这个温馨的家添上几分喜庆。花了半小时，屋里装饰得差不多了，便准备贴春联。
陈喻森忍不住问：“你们每年都会这样吗？”
于谨繁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一开始不是，大概是六七年前开始的吧。”那一年于明哲带着他和于谨麟上街买年货，于谨麟看到许多店铺外面挂了红灯笼，铺了红地毯，觉得非常喜庆，便也想将自己家里打扮成这样。那之后的每一年都会如此，他和于谨麟一起将家里布置得喜气洋洋、充满年味。
于谨繁搬出一把梯子要贴春联，陈喻森便给他扶着梯子，给他递春联和浆糊，还帮他看有没有贴对齐。
“右边的在往上一些。”陈喻森说。楼道里就这么点地方，一把梯子、两个人，位置就已经差不多，陈喻森往后退了两步，抬头仔细看有没有贴好，还不忘紧紧扶着梯子。
“可以了。”陈喻森说。
于谨繁点点头，从梯子上慢慢下来，陈喻森还分出一只手护在他身后，防止他不小心踩空摔了。
做完这一切，于明哲也买好菜回来了。他把猪肉剁碎，弄成饺子馅给于谨繁包饺子。
于谨繁把材料端到桌上，挪出两把椅子，小橘在他脚边打转，于谨繁给它开了罐猫罐头，让它自己一边玩去。
“你会包饺子吗？”于谨繁问，虽然他觉得以陈喻森的厨艺，包几个饺子应该不在话下。
但陈喻森的回答却让他有些意外：“会一些，包得不太好。”察觉到他的目光，陈喻森又补充说明：“我之前在家只是偶尔会做饭，饺子也只是负责下锅，前面的流程很少接触，只能包个大概的形。”说着陈喻森当场示范，包了一个饺子，其实还可以，只要没露馅都可以算是成功，只不过感觉上有些软塌塌的，没有灵魂。
“也还行，”于谨繁说，“你要这样子包，会更好看。”于谨繁不知道该怎么说，直接拿了张饺子皮在他面前示范。
“就这样，你看明白了吗？”于谨繁问。
陈喻森看着他没回答。于谨繁以为他没看懂，又在他面前仔仔细细地包了一遍：“就是这样。”说完于谨繁抬眸看着他。
对上视线，陈喻森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笑什么？”
陈喻森：“没有，就是觉得你很可爱。”
于谨繁：“……”胡言乱语，莫名其妙，什么可爱不可爱的，那是能用来形容他的词么？
“看懂了。”陈喻森这才笑着补充，随后拿起一张饺子皮，有模有样地包起来，一下子就比前面包的立体了许多，让于谨繁不得不怀疑他刚刚都只是在装模作样，实际上他本来就会。但学习能力强的人，或许事事都学得快吧。
两人将满满一大盆饺子馅都给包完，分出今晚要煮的量，剩下的装好放进冰箱里。
其余的工作于明哲不想让他们再忙活了，便让他们到一旁去休息。两人没事做了，便回了房间利用这点时间继续复习。
快到饭点，手机陆陆续续弹出“除夕快乐”的信息。宁煦发过来一串长长的节日祝福，于谨繁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自己编一点再在网上抄一点，最后裁剪成属于自己的小作文，但心意却不假。
于谨繁回复他一个【同乐】，宁煦：【你看看我，再看看你！鱼哥你多打几个字怎么了！！！】
诡异的光：【剩下的字留到明天发】
陈喻森也收到了宁煦的消息，长长的一段文字，于谨繁凑过去看了几眼，竟然还跟自己的不一样，也真是难为他了。
到了饭点，两人从房间出来帮忙端菜摆碗筷。四菜一汤也还算丰盛，中间那一盘清蒸鱼是于明哲每年都会做的一道菜，寓意蒸蒸日上，年年有余。
晚饭过后，三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小橘也跳上沙发占据着C位。于谨繁对春晚的兴趣不大，但于谨麟喜欢，所以每一年都会陪他看春晚，只是今年他看不到了。
茶几上摆满了零食，于谨繁拿起一个果脯投喂小橘，给他顺毛，扭头瞥一眼陈喻森，发现对方竟然看得很认真。
“你喜欢看春晚？”于谨繁说。
“喜欢倒算不上，”陈喻森说，“就是以前在家里从没看过，现在第一次看，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于谨繁有些意外：“你以前没看过？”小时候智能手机和互联网还没那么普及，每到新年，小孩儿都喜欢和大人挤在一起看春晚。
陈喻森笑笑：“以前只顾着学习，觉得这些娱乐活动会浪费时间。”
“专心学习是好事，但也不能只顾着学习，只盯着学习的话，思维反而会更局限。”于明哲说。
陈喻森点点头：“后来就改变了。”以前他只会埋头学习，成绩也只能维持在同一个水平，后来不再执着于成绩，也会多关注生活、观察生活，学习反而更通透了，领悟知识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
于谨繁摸着小橘柔软的肚皮，电视里上演着小品，突然手机响起来，是一通视频通话，于谨繁瞥了一眼，愣了一下——给他通话的是于谨麟。
于谨麟离开前，于谨繁给他注册了个微信号，只不过在他离开后，于谨繁给他发的消息一条都没回复过，于谨繁都有些怀疑他到底能不能收到他的消息。
接通通话，于谨麟的脸瞬间出现在屏幕前，于谨繁喊他：“于谨麟。”
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屏幕里熟悉的人，于谨麟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哽咽着开口：“哥……我好想你！”
于明哲也立马凑过来，看到于谨麟那一刻，眼神温柔又心疼：“都瘦了。小麟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于谨麟吸了一下鼻子，断断续续地说：“现在还好……刚开始，有点不适应，说话也，也没人听得懂……她不让我跟你们联系，每天，都要上好多课……我现在借同学的手机，偷偷跟你们联系的……”
原来不是他不回消息，而是真的收不到。
“想回家，不喜欢这边……”于谨麟呜咽，“我想跟你们一起看春晚……”通话那头有人用英语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于谨繁听不懂，问他：“你同学手机能借多久呢？”
于谨麟吸吸鼻子：“到下午上课之前。”
于谨繁把手机镜头转向电视机，说：“这样也算是我们一起看春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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