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谢清许比别人多补考一门,算是晚一天,结束了这次的期末考。

  考完后辅导员又开了个简短的小会,嘱咐了几点放假需要注意的事宜,就直接放了假。

  当晚,姜明成过来接他。

  为了好好感谢陆谨言,谢清许进屋放下书包就开始忙活。

  等陆谨言进门,房间里已经一股饭香味儿弥漫开来。

  桌上,谢清许以茶代酒,再度表示了对陆谨言的感谢。

  陆谨言隔着头顶暖黄的光,偏头朝他看过去:“光嘴上说说么?”

  谢清许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垂下眼睫,没应声,起身钻进了厨房里。

  等再上楼,刚推开卧室门,一道高大的身影压下来。

  刚洗完澡,陆谨言身上一股清冽的雪松味儿,几乎一瞬间铺天盖地包围了他。

  谢清许后背贴在门板上,察觉陆谨言发梢的水珠低落在他颈间,再顺着锁骨一路淌下去。

  微凉,他忍不住轻轻瑟缩一下。

  下一秒,手被陆谨言抬起,虚虚挂在了他脖颈。

  算上考试周到放假前这段时间,差不多有十天没贴这么近过了。

  仰着头承受着一个接一个落下的吻,谢清许极力想要保持清醒,心跳却还是如雷鼓动,乱的一塌糊涂。

  到后来,浑身软着,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门边,又怎么去到床上。

  只记得耳边落下的各种声音,混乱不堪,又暧昧至极。

  纠缠的水渍声,摇晃的吱呀声,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受不住的带着哭腔的求饶声。

  等一切止歇,早已不知是什么时候。

  谢清许被抱着洗澡,却又在沙沙的水声里,蒸腾的白雾里,在玻璃上印下密密麻麻的掌印。

  再回到床上,没了半点力气,一合上眼,便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又是天光大亮。

  索性已经放假,不用担心迟到。

  意识到这点,谢清许难得纵容自己放空了几秒,重新阖着眼任由未尽的睡意蔓延。

  阳光透过窗纱洒进来,照的人浑身暖洋洋,舒服到浑身都松散下来。

  朦朦胧胧间,床垫隐约陷下去稍许,再下一秒,一只手刮过他脸颊:“醒了?”

  谢清许慢吞吞的睁眼,对上陆谨言的脸,冷淡锋利。

  他怔了一下:“陆先生,你还没走吗?”

  陆谨言垂着眼皮,眼底几点散漫:“怪某人昨晚缠人,今天起晚了。”

  明明昨晚从进门开始,一直叫他没片刻喘息的人是他。

  谢清许眨了眨眼,不大想说话。

  陆谨言随手揉了一把他头发,不再逗弄他,直起身来:“我走了,你要困就再睡会儿。”

  “晚点让姜秘书带你回学校把东西拿过来,以后就搬过来住。”

  -

  临走前陆谨言落下的那句话并不是在跟他商量,等彻底醒了,谢清许洗漱过后,就打电话给姜明成。

  其实没什么东西,无非是一些书,还有几件为数不多的换洗衣服,只用了一个行李箱就搬了过来。

  回来后谢清许也没乱动,只将用得比较多的洗漱用品摆出来,其他的仍旧放行李箱里立在了墙角。

  忙完时间已经将近中午,随意对付了一口,谢清许盘腿坐沙发上看起招聘信息来。

  这个假期差不多有两月,不能浪费了。

  很快的约了下午的面试。

  面试很顺利,毕竟从成年之后,几乎每个假期他都在打工。

  结束面试,谢清许直接去了医院。

  考试周比较忙,这期间他只来了一次。

  到的时候叶淑音恰好醒了,他便陪着说了会儿话。

  叶淑音睡下后,他被主治医生喊至办公室。

  有个好消息。

  叶淑音等了很久的配型,终于出现合适的了,正在交涉中,如果一切顺利,再过些日子,叶淑音便能手术。

  直到回到兰江水榭,谢清许脸上的笑意都没下去。

  这算是这几年来,他收到的最好的消息。

  陆谨言刚扯了领带听到门口的动静回过头来,瞧见的便是这一幕,谢清许低着头安静的笑着,眼角眉梢都是开心。

  从没见过他情绪如此外放的时候。

  松了领带,陆谨言伸手解扣子:“碰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谢清许这才意识到陆谨言在家,脸上笑意收敛几分,他摇头,朝着陆谨言走过去:“没什么。”

  陆谨言隐约嗅到什么:“你身上怎么总一股医药水味儿?”

  谢清许正要回答,陆谨言手机响了。

  话题中断,陆谨言去垂眸扫了一眼,去阳台接电话。

  -

  从一开始的不熟悉到慢慢逐渐习惯同居的生活,等谢清许回过神来,已经是半月过去。

  大概是天热了起来,叫人的心底也跟着燥热。

  昨夜夜里陆谨言像疯了,压着他弄到几乎半夜。

  清早,谢清许睁开眼,除了脑袋不疼,几乎四肢百骸都在疼,身上还尽是一些几乎没法看的痕迹。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所有的痕迹都在锁骨以下位置,只要穿了衣服,便能遮住。

  他动了动身体,忍着酸困下床。

  放在腰间的手忽的一动,陆谨言被吵醒,睁开眼看过来:“干什么?”

  “去工作。”

  “星期天工作什么?”

  “兼职家教,专干星期天两天。”

  “不是给了你卡?缺钱么?”睡意未消,陆谨言眼皮半垂:“辞了。”

  是有卡,但生活费谢清许不想也花里面的。

  不知道该怎么跟陆谨言解释,谢清许琢磨两秒,含混带过:“不缺,快结束了,再带完这段时间。”

  “看不出来,挺有责任心啊谢老师。”陆谨言指腹在他腰间不轻不重的随意摩挲着,带着一点残余倦意冷淡调侃一句:“倒比我都忙。”

  谢清许瞧见他那模样,安静两秒,弯下腰,在陆谨言脸侧印下一个吻。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陆谨言撩了眼皮扫他一眼,眼底漫上几点被取悦的疏懒,片刻,松了手:“早点回来。”

  晚上有个应酬,陆谨言喝了酒,姜明成开车将他送回。

  喝的不算多,只是有些微醺,姜明成将他放下便离开。

  大概是酒劲散出来,有些闷热,陆谨言边解了袖扣边往屋里走。

  刚走两步,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道。

  他没什么表情的淡漠回头,就瞧见谢清许回来了,身边还站了个大概十七八的男生,扶着他。

  今天齐渊家里来了一个小朋友,吃东西把几颗豆子洒在了地面,谢清许不察,摔倒磕在了桌角。

  其实也就膝盖擦破了些皮,不算太痛。

  对上陆谨言的视线,谢清许拍拍齐渊的手臂,示意他松手:“我没事。”

  齐渊却蹙着眉,怎么都不肯松手:“谢老师你慢点,膝盖都青了。”

  陆谨言就站那儿,瞧着他们拉扯,一路走近。

  到门前,齐渊扶着谢清许站定,抬眸:“你是谢老师哥哥吗?他受伤了,麻烦你记得帮他抹药。”

  话罢,将手里买来的药递到陆谨言面前。

  陆谨言垂眸扫了一眼,没接,只冷淡的看向谢清许:“过来。”

  谢清许抬眸,对上一双漆黑无光的眼睛。

  静了半晌,他扯开齐渊的手:“我到家了,你也快回吧。”

  无声涌动的夜色里,齐渊隐约察觉到什么:“谢老师,你……”

  谢清许摇摇头,走至陆谨言身边。

  陆谨言什么都没说,只转身回屋。

  谢清许忍着膝盖传来的细微痛意,跟在他身后回屋。

  房门合上,夜色和齐渊都被隔在外面。

  屋里,冷冷扔下一句“去沙发上坐着”,陆谨言去拿医药箱。

  回到沙发边,半蹲在地面,他盯着谢清许裤子上渗出的几点斑驳血迹:“把裤子折上去。”

  谢清许垂着眼睫:“要不我自己……”

  话还未说完,陆谨言不耐的抬了手,替他折裤子,从裤脚一路折到膝盖,动作算不上多温柔,但却没蹭到伤口。

  从脚踝到小腿连着膝盖上那一片红肿青紫很快一并暴露在空气里。

  陆谨言瞥了一眼,用棉签沾了碘酒消毒,与此同时,开口:“这就是你家教的那个学生?”

  碘酒渗入皮肤,丝丝痛意蔓延,谢清许手指扣着沙发:“嗯。”

  陆谨言手上动作不停:“你喜欢这样的?”

  “???”

  谢清许顾不及痛意:“没喜欢。”

  陆谨言抬起头来,忽的直直盯住他,看了大概有一分钟,察觉他并未说谎,将棉签扔进垃圾桶里,眼底如墨漆黑化开几分:“那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你?”

  谢清许微微一怔:“他才十七岁……”

  “十七岁怎么了?十七岁都能……”陆谨言蓦然起身,薄唇停留在谢清许耳畔,趁着在医药箱里翻药膏的空档,低低说了三个字。

  对上陆谨言满是侵略性的眼睛,谢清许给那三个字惊了一惊。

  陆谨言在他短暂的沉默里终于找到药膏,挤在指腹,覆上他伤口:“在我眼皮子下拉扯,谢老师,你当我是你什么人?”

  谢清许想到补习以来在齐渊家中的种种,又想到今晚齐渊的过分紧张,以及看到陆谨言时那股冒出来的莫名敌意,想反驳,张了张嘴,才发现无从反驳。

  安静中,膝盖忽然传来一股痛意。

  谢清许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陆谨言眉眼寡淡的看过来,眼底带着惩罚的意味:“疼?疼就记着今天。”

  说完,到底还是放轻了动作:“谢清许,记住了,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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