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许伤了手,两人晚上在外面吃的,回来时时间已经不早,直接洗澡歇下。

  依旧是从背后相拥的姿势。

  短暂的安静后,谢清许察觉一道酥酥麻麻的气息落在后颈:“有听话抹药吗?”

  “能来么?”

  脸贴着枕头,谢清许没吱声。

  陆谨言也没再问,直接扣着他腰将他翻过来,手臂反剪在头顶,俯下身去。

  明明夜里的空气是凉的,却浑身都出了汗。

  分不清是谁的,打湿额前的头发,顺着下颌淌进脖颈。

  某个瞬间,谢清许紧紧绷着身子,听到陆谨言冷淡却哑的要命的嗓音:“谢清许,出声。”

  谢清许咬着下唇偏过头,怎么都不肯示弱。

  下一秒,陆谨言手伸过来捏了他下颌,含混不清道:“说了疼就喊出来。”

  “再咬下唇都破了。”

  又过片刻,谢清许闭上眼,唇瓣张张合合,最后细碎的吐出三个字:“陆先生……”

  -

  转眼便是半月,天气渐渐升温,晒在身上的阳光越来越烫,树梢里的蝉鸣愈发聒噪,谢清许也迎来了这学期的考试周。

  周五晚,正在图书馆复习,接到陆谨言电话:“让姜秘书去接你?”

  谢清许指尖无意识划过窗台,头一回试着跟陆谨言打商量:“下周要考试,我想留在学校好好复习,能行吗陆先生。”

  那边沉吟几秒,再开口,不容置喙:“带上书,到我这复习。”

  这大概是陆谨言愿意给出的唯一一点退步,谢清许没再多言,只道了一声“好”,挂断电话。

  又看了没多久,姜明成的电话打进来,说是已经到了。

  谢清许收拾了复习要用的书,出了图书馆。

  到兰江水榭时,陆谨言已经在了。

  谢清许直接进了书房,两人各执一端,各忙各的。

  窗外天色渐沉,陆谨言率先忙完手头事情,抬眸朝对面一看,谢清许手里攥着笔,在对这一页纸冥思苦想。

  “碰着不会的了?拿过来我看看。”

  这个知识点卡着得有十几分钟了,眼前放着这么一个大佬在跟前,倒也没必要再客气。

  谢清许将书递过去。

  陆谨言垂眸盯着那块儿看了有一分钟,朝他招招手:“过来。”

  谢清许走过去,在陆谨言边上站定,弯下腰来。

  陆谨言拿着笔边在知识点上勾划,边细细讲着。

  数秒后,笔尖在纸页上轻点一下,他看向谢清许:“懂了吗?”

  不愧是引得无数男人女生崇拜不已的人,简单几句,佐以实例,原本有些难以理解的知识点,瞬间被拆解开来。

  茅塞顿开,谢清许眉间松开:“懂了。”

  正要拿了书回去将陆谨言刚讲的在书上做个笔记,下一秒,腰被扣住。

  只一个恍神,谢清许再回神,人已经在陆谨言腿上。

  陆谨言从后面扣着他,清冽的气息扫过他后颈:“帮了你这么大忙,不表示一下?”

  隐约察觉到什么,谢清许稍稍往前探了些许,避开那股灼热气息:“陆先生想要什么表示?”

  陆谨言盯着那截有意往远撤了几分的脖颈,眼底划过一丝暗沉。

  顷刻,他掐了谢清许腰,起身。

  一个腾空,再落到实处,谢清许双腿已经贴着微凉的陈木桌。

  陆谨言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垂了眼皮,似笑非笑的看过来:“你应该知道。”

  “主动点。”

  身体被圈在桌面那一处动弹不得,那双带着一丝掌控欲的黑眸一瞬不瞬的在他面部流连。

  谢清许心头一颤,知晓大概是逃不脱了。

  心底微叹一声,撑在桌后的手指动弹几下,谢清许半阖了眼,有些笨拙的,缓缓起身,吻在陆谨言下颌。

  陆谨言眸底暗光流转,却并未有什么动作,只是眼睛眯了眯,从眼缝中盯住他的动作。

  这是,要他继续的意思。

  谢清许伸手拽了他衬衫,继续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陆谨言喉间滚了滚,抓住的他的手,落在还未来得及摘下的领带上,嗓音喑哑:“帮我摘了领带。”

  谢清许便安静乖巧的替他取下领带。

  期间陆谨言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距离太近,两人之间呼吸来回交错,又随着谢清许的动作忽远忽近的拉扯。

  等领带取下,谢清许掌心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还未来得及缓和几分,陆谨言又道:“解衬衫纽扣。”

  蹭了蹭掌心,谢清许照做。

  刚解开两颗,指腹偶然擦过陆谨言锁骨下皮肤,头顶呼吸骤然一乱。

  谢清许只觉手腕一紧,便被人禁锢。

  又过一瞬,陆谨言捡了边上散落的领带,加深了那层禁锢。

  双手再无法动弹,被按在发凉的桌面,后背也隔着一层薄薄衣料贴在桌面。

  近乎是个,予取予求的姿势。

  谢清许面上漫起一层薄红,语气近乎凝滞:“别在,这里。”

  身前,陆谨言却慢条斯理的摘了手表放在旁边,链身磕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陆谨言的声音随之落下:“那你就不该在这里招我。”

  谢清许正欲辩解,话却全部封在喉间,四肢百骸涌上来酸麻,一瞬间如同潮水,将人淹没。

  被抱下桌时,谢清许几乎要站不住,扶着桌子,才算是勉强站稳。

  抬眸,却瞧到桌上一片狼藉。

  他抿了下唇,挪开眼,没法再在那地儿待着,折身回自己原来位置。

  刚落座,掩耳盗铃般拿起书,对面,陆谨言重新将手表带回手腕,拿了桌上一份企划书来回扫几眼,朝他挑了眉:“怎么办,企划书被你弄成这样,赔我一份么?谢同学。”

  -

  周末一过,便正式进入考试周。

  周一上午便有一门。

  吃过早饭,谢清许按着班群里发布的消息径直去了考场。

  还有些时间才开考,他干脆拿出书来再看一会儿。

  半刻过去,教室里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进来。

  又过五分钟,监考老师也走进来。

  谢清许正准备收书,头顶笼下一道阴影。

  不等他抬头,一道含着阴笑的嗓音自头顶落下:“谢清许,真巧啊,我就坐你后面。”

  “一会儿考试,多多关照啊。”

  是高铭。

  前段时间他偶然听说高铭好像又去找傅矜表白了一回,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再度被拒。

  只是自打那消息后他就找了家教的活,忙起来很多时候都跟高铭碰不着。

  偶尔碰着几回,高铭惯常找了他几回茬。

  除此之外,也就没别的了。

  此时听到这话,谢清许皱了眉,隐约觉得高铭话里有话。

  只是马上就要开考了,考场上估计高铭也不会太明目张胆找他不痛快,毕竟,要出了什么事,那是要补考的。

  而松陵大学的补考要求极其严格,一般学生都不会触这个霉头。

  琢磨了一个来回,高铭已经走到他身后坐下,讲台上监考老师也拆分了试卷。

  他敛了神,不再多想,准备考试。

  考至将近尾声,监考老师巡视,从讲台上走下,朝着他这排走来。

  谢清许专注做题,并未注意什么。

  监考老师很快看完,没发现什么异常,折身返回。

  途径谢清许桌边,一个小纸团却忽然落在地面。

  好巧不巧,恰好落在监考老师脚边,甚至在她高跟鞋鞋面弹了一下。

  监考老师弯下腰去,捡起纸团,上面赫然两个人的笔迹。

  既是落在谢清许桌边,她下意识的同谢清许的字迹比对,这一看,对上了。

  纸团上第一条问答案的字迹跟谢清许的一模一样。

  而那个回答的……

  监考老师目光巡视,后撤一步,落在高铭桌前。

  清楚了。

  问的是谢清许,回的是高铭。

  按着纸团上的字迹,就是谢清许作弊,传纸条问高铭答案。

  监考老师没教过他们,并不了解两人,只是没料到竟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考场上作弊。

  在整个教室里所有人的注视下,监考老师脸色铁青,强行收了两人试卷终止了这场考试,就喊了巡视考场的人处理这件事。

  谢清许和高铭一起被送进系办公室。

  纸团上白纸黑色,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监控也调了,那纸团确实是从谢清许桌肚里掉出来的。

  当天中午系里出了处理结果。

  不仅取消谢清许这门考试的成绩,做挂科处理,而且剥夺了谢清许下一学年的奖学金评选资格。

  这消息一出来,整个系里都炸了。

  都知道谢清许在系里是出了名的学霸,连拿三年国奖,而高铭在班里都是倒数的那一挂,谢清许作弊问高铭答案,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偏偏纸条和监控又清清楚楚的摆在那儿,让人无可辩驳。

  有人猜测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而更多的一部分人,被一则校园贴带跑了思路。

  那则校园贴发布于当天下午,并在发布后一小时能被顶到首页,内容大意很简单,字里行间都透漏着一个消息,谢清许被人包\\养后耽于享乐无心学习,考场上病急投医作弊询问同班同学答案。

  学校里那么多人,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谢清许和高铭之间的恩怨,再加之贴下几个自称是谢清许舍友的人言之凿凿说谢清许多次夜不归宿,很多人便本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心态,半真半假的信了这说法。

  一时之间,上次还未止歇的流言,裹挟着新的流言,在短短一天内风风雨雨的传遍了大半个学校。

  谢清许这一名字,再度被钉在耻辱柱。

  甚至开始有人向学校提出建议,开除谢清许这样的渣滓,以维护学校良好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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