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皮轻轻一跳。
这说白了,还是美人计。
“那你……”我的声音突然之间不知什么,有些干涩起来,“你是喜欢上穆若儿了么?”
秦寒夜却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说什么傻话。”他抬手又弹了我的额头一下,淡淡道,“我之前不就跟你说过,穆若儿只是我的一个故人,我对她也没那种心思。”
听见秦寒夜那么说,我那不知为何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继续听秦寒夜说。
“她一直假装自己伤没好,就是不想离开九连山,但我其实知道,她每天偷偷破坏伤口,防止愈合。”秦寒夜淡淡道,“我也知道,她遵从她师兄的命令,每天在自己的房间里点了会封印灵力的有毒熏香,就是想要趁我每次去给她疗伤的时候,让我中毒。”
我听的一下子紧张起来,“所以你中毒了么?”
“当然没有。”秦寒夜嘲讽的勾唇,“当年的冷无月,还是太年轻也太看轻我了,那熏香虽然是他精心调制,在他看来无色无味,但我还是闻的出奇怪,因此每次去给穆若儿疗伤,我都是屏息。”
我听的有些奇怪,“既然你都看出了穆若儿的计俩,为什么不直接赶她走?”
“因为没必要。”秦寒夜神色很淡,“我欠她一次恩情,所以她想呆在九连山,我就让她待着,反正她对我,构不成任何危险。”
我看着秦寒夜冷淡的眉眼,意识到这的确就是秦寒夜的风格。
因为过分的强大,因此他很多时候根本不把这些所谓的对手放在眼里,看着对方自以为隐秘的谋划着什么,他却宛若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不过。”秦寒夜突然想到什么,微微皱眉,“我当时也看出来,穆若儿其实内心很挣扎。”
我愣住了,“挣扎?”
“嗯。”秦寒夜微微颔首,“她房间里的熏香,有时候有毒,有时候没毒,而且好几次她都犹豫的想和我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我明白过来。
穆若儿是动摇了,不想对秦寒夜下手了。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就听见秦寒夜继续缓缓开口。
“后来,冷无月他们都以为我真的中毒了,就连夜偷偷攻上山来,我有所感知,就让别的狐族都避开,冷无月以为我灵力被封印,直接就用一枚凝聚了他所有灵力的箭想刺杀我。”
我听到这,心都悬了起来。
“我当然不会把那枚箭放在眼里。”回想起当年的事,秦寒夜微微皱眉,“可我没想到,穆若儿却是以为我真的中了毒。”
我隐隐明白过来什么,忍不住问:“她做了什么?”
“她替我。”秦寒夜眼神微微一沉,“挡下了那枚箭。”
我这才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今天冷无月会说,穆若儿是为了秦寒夜而死的。
她真心实意的以为秦寒夜中了毒灵力被封,所以她以为秦寒夜绝对不可能躲过冷无月的这一箭,因此她替秦寒夜挡下了这一箭。
我眼皮微微颤动。
这个穆若儿,应该是在和秦寒夜相处的过程中,喜欢上秦寒夜了吧。
所以才会痴念到,用自己的命,自以为救下了秦寒夜。
我心里微微有些波澜,但反而是秦寒夜的声音依旧平淡的好像在叙述另外一个人的故事。
“那一箭里蕴含着冷无月大量的灵力,穆若儿修为虽然不错,但也绝对受不住。”秦寒夜微微垂下眼,“我和冷无月都想用灵力给她疗伤,但她终归还是没撑过那一晚,死了。”
我心头轻轻一颤,“那她……死之前,有和你说什么么?”
我现在几乎已经确定,那个叫穆若儿的女孩,应该是对秦寒夜动了心。
所以我也好奇,在生命的最后,她是否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她给我提了一个要求。”秦寒夜回答,“她让我答应她,以后永远不会回越州。”
我愣住,“为什么?”
“她说,因为她两世都是在越州遇见的我,她说她不希望在这片土地上,我有和其他人的回忆,所以不希望我回来。”
我一怔,立刻明白过来。
秦寒夜这些年避世不出,恐怕最印象深刻的人类,的确是救过自己的农家小姑娘,还有曾经和自己在这九连山上一起住过的穆若儿。
两段记忆,都是穆若儿的前世今生。
所以对秦寒夜来说,想到故土越州和九连山,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穆若儿。
但穆若儿也知道,秦寒夜不会一直避世,也终有一天会有喜欢的女人,或者女妖。
到时候秦寒夜和自己的女人回到九连山居住,关于九连山一切的记忆,就会变成这个女人的。
所以穆若儿才让秦寒夜不要再回来,这样一来,至少在这块土地上,她永远都是秦寒夜的唯一。
很小女生的想法,却也带着暗恋者的小小卑微,还有最后的那一点小贪心。
看来,这个穆若儿,是真的很喜欢秦寒夜。
我压下心里的千万思绪,问:“后来呢?冷无月还在继续攻击你么?”
秦寒夜轻轻摇摇头。
“她死了之后,冷无月就跟疯了一样,带着她的尸体离开了。”
我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冷无月和穆若儿的关系是……”
“不是情侣,只是师兄和师妹。”秦寒夜微微皱眉,“但冷无月很重视这个师妹,据说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他对穆若儿,是真的如同亲生妹妹一样,所以他无法接受,自己杀死了穆若儿这件事吧。”
“所以他就想复活穆若儿?”
“嗯。”秦寒夜微微颔首,“冷无月当时带着穆若儿的尸体就离开了,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打着复活穆若儿的念头,是后来我想要再去找穆若儿的转世的时候,才发现的。”
我又是一愣,“你去找穆若儿的转世?”
“不错。”秦寒夜语气很淡,“我和穆若儿之前的因果,原本是应该了结了,但她替我挡下了这一箭,却是种下了新的因果。虽然说她不挡这一箭,我也不会有什么事,但无论怎么说,她也都是因我而死。我找她的转世,就是想了结这新的因果。”
“只是为了因果么?”我忍不住问,“穆若儿她为你而死,你心里……没有感动或者别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