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了！到地方了！”小警察用力晃廖芒种。
“唔……到了？”廖芒种从深度睡眠中被人拉起来，因为睡得不踏实和被经验为零的新手带了一路现在嗓子那里干干的有点恶心。
廖芒种深深呼吸了几口看看车前镜压了压头发起身开车门跳下去。
看见人醒了，小警察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捧住廖芒种买的粥吃了起来。
“不下去带个路？”廖芒种挑了挑眉。
出了车门被凉风一吹瞬间精神起来了。
“不了……那啥，再往前走第三个巷子口就是了，唔，现场被封住了还有人守着没事。”小警察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粥，“再说那么多血我怕吃不下去饭。”
听到小警察矫情的理由廖芒种也没强迫就掉头往前走了，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看见了被封条拉起来的巷子。
还有几个警察人员在那忙着，似乎已经询问完了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走到巷子前，廖芒种看了看路口的灯，虽说早上了，但这个时候灯应该还没到熄的时候吧，巷子里昏昏暗暗看不真切。
巷子里没见几个居民大多是在自家楼层交头接耳的说着话，如果不是这一出估计还都在被窝里做着梦。声音低又杂嗡嗡的让人烦躁。
皱了下眉，廖芒种转身进了巷子。看见处理现场的警察大多都是在局里同届的或者前辈倒也熟络。
“怎么样？有没有线索？”廖芒种弯腰钻进拉了封条的地方走到一位前辈身边，环视了周围的环境。
“哦，小廖啊，刚刚刘叔打过电话了，你呀，真是进了队还闲不住。”回答的是一个前辈也多多少少提点过他。
廖芒种笑了笑，“要真跟我的案子没关系我就当无偿奉献了。”
前辈笑笑，“不说多的，刚刚问了，这里没人认识受害者，只是受害者回家的必经之路。目击者是近凌晨的点出来上厕所的排除了嫌疑。受害者是头部受到硬物的重击，现场还没发现有类似的硬物，头部的残渣和现场可疑物品已经交由法医，现等待查证。”
“嗯，没什么奇怪的点……对了，就我掌握的资料，受害者是一家公司的老总啊，附近没发现无主的车，他总不会每次都步行吧，这里离市中心可不近。”廖芒种细细思考了一番找出缺漏。
前辈听了也只是摇摇头，“这个也许就是受害者本身的事了。我们现在认为可能就跟你负责的案子相关。但是可以从受害者为什么没开车回家找到突破口。还没找到确切作案动机，一切暂无定论，不好说。”
“掌握的线索也就这样了。现在只能靠从有关人员口里问出来的。”廖芒种正想着，巷子里突然爆出女人的叫骂声。
“我呸他十八代！这大白天的，谁家这么缺德往我家下水道里塞石头块子！老王！老王！你不管管！”女人尖锐的声音在巷子里显得更刺的人耳膜发颤。
“哎！在呢？干嘛？”一道弱弱的声音回道。
“我说有缺德的人往咱家下水道里扔石头！你个当家的不管管！”
“那把石头掏出来不就行了？”
“啧，谁他妈扔的不敢出来认！老娘才不干这腌臜事！”女人骂的来劲，“就个酒鬼被砸破脑袋就把你吓的嚎，当初瞎眼了跟了你！丢人丢到祖坟里了都！”
“你……你别说了……这巷子里都能听到……我下去掏石头……你别喊了。”
“怎么地？嫌弃老娘，不知道谁天天做饭洗衣供着你！少了老娘你活的下去吗？滚下去收拾下水道！”
“那……老婆，能……能跟我一起不？我怕……”
“怕什么？再看见一个酒鬼，再把你吓得丢尽老娘的脸？走走走！我也丢不起这人！”
两人推推搡搡的声音从三楼到楼下因为是老式单元房。门是一排排的，正好离廖芒种他们巷口隔了三个门。
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两人的影子。
女人在旁边又是一顿好骂，中间估计男人掏石头味大没怎么说后来又是骂骂咧咧的上了楼。
廖芒种竟是从头听到了尾还砸了砸嘴，接着向外面走去，“前辈，受害者家里怎么走？”
“不再看看了？”前辈也是从刚的事件里回味过来问道。
“不了，这里没我想要的线索了，我去受害者家里看看。”
“嗯，我看看啊。”前辈翻着手里的本子，“大概，再顺着这条公路走到尽头有个十字路口，再左转过两条马路就可以看到了，剩下就没了，时间紧，到了再向当地的住户询问吧。”
“嗯，……原来还可以这样啊，总算见识到了。”廖芒种补了一句话。
前辈愣了一下就明白廖芒种指的什么了。
以前发生大大小小的事件都是市里的中心地带，R市总归太平，破格出人命的案子没几出。
廖芒种跟着他们处理的大都是经济案子，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和市中心的居民，真有刑事案件因为有上头交代也没怎么让他处理过巡查。
廖芒种胜在脑子够用，再结合他的家世，这种泼辣的还真没见过。
但，也不能否定，再光鲜亮丽的地方总会有那么几处地方的人们在用不同的姿态顽强的活在世上，哪怕粗鄙了些。
“呼――”廖芒种活动活动身子缓解酸痛的肌肉走向警车。
小警察已经吃完了饭，现下正在等廖芒种的无聊期间扣手机。
“劳烦了，去下一个地方。”廖芒种矮身进了车子关上车门。
小警察快速收了手机拉了刹车，“好咧！去哪里？”
廖芒种简单说了一下大致方向车就缓缓的往前开去。
之所以慢了当然是饭后不可剧烈运动。
经过那个巷口廖芒种抬头看了看那个路灯，刚刚站得远没细看现在坐在车里到了底下才发现里面的灯被砸坏了。
廖芒种把探出的头缩回车里思忖着要不要给地方居委说一下这里的治安措施。
刚被巷子里的一出事弄的又精神了不少，廖芒种没那么困了就斜靠着座椅掏出小本子细细地琢磨一会儿要问的问题。
车子平稳的行驶了一段停了下来，小警察看了眼正在沉思的廖芒种犹豫了会儿开口道：“呃……然后呢？到了十字路口要往哪里拐？”
廖芒种抬头看了一下外面：“左拐。”
“哦，然后就再过两条马路？”小警察试问道。
“嗯，怎么不走了？”廖芒种看向小警察。
小警察挠了挠头，心虚道：“红灯了。”如果不是他不确定停下来询问应该能过去的。
廖芒种看了一眼悬在半空的红灯点了下头，心里该盘问的问题已经整理好了，还有六十多秒无所事事的间隙。
旁边响起悉悉索索的翻东西的声音，正好在廖芒种坐的副驾驶座旁。
廖芒种转头就看见一位身着环卫工服的老大爷在十字路口拐弯处放置的回收箱里用勾子勾什么东西。
老大爷看着五六旬了，但仍精神抖擞，身子使劲往箱子里钻。
边钻边嘟囔：“唉，现在的年轻人啊，不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东西没怎么用都乱扔。”
廖芒种听见后没做多评，人各有活法，他捏了捏鼻子准备再看看周围打发时间。
手机里因为从部队里出来就接受琐碎的警事，除了必要的通讯录和与家庭内必有微信联系还真没什么娱乐的小游戏。
廖芒种也就人看着阳光向上，但实在不太会和不熟的人攀谈日常。
小警察以为他是官衔大要高冷，停了车就抽出手机时不时乐两声。
搞得廖芒种有点迷之尴尬，本来一晃而过的一分钟显得有些漫长。他闲得发慌又转头看向拨弄东西的老大爷。
“唉！这薄薄的一层纱是什么？”老大爷发现了什么稀奇东西，勾子一勾捞了出来，顿时，被上面一大片暗红的不明物体吓了一跳，“嚯！血！哪里这么多血？！”
“老大爷，让我看看！”廖芒种看清那红渍像是血迹干涸后的颜色下意识的冲出车子要过来检查。
“哎！那啥！绿灯亮了！”小警察眼看着亮起绿灯旁边这位却又忽地下了车。
廖芒种捏起那个纱质东西，外观有点类似于结婚时新娘绾在后面的纱却又大了点，他仔细嗅了嗅，满满油腻腻的奶油气和些许果酱味。
他嫌恶地甩甩头，大清早空着肚又吸了口这么腻的味引得廖芒种有点反胃，脑袋下意识伸向回收箱，看到里面的蛋糕盒子。
盒子方方正正的。似乎没被人动过就扔了进去，绸带散了里面的颜色单一的纯白奶油上头用艳红色的果酱写了字由于蛋糕也倒了奶油和果酱糊成一团顺着缝挤下去，字已经看不清了。手里这件估计压在盒子下面沾了这些东西。
就是单纯的有人浪费粮食还缺德的不分类！
廖芒种烦躁的摸了下鼻子，今天自己真是把十几年各种糗事都过了一遍。
“小伙子！咋样？是不是出事了？”老大爷上了年纪，眼睛有点花鼻子也不大灵敏只看到了大片红闻不出来个所以然，看见有人夺走就好奇的询问结果。
“没事，就是人乱扔的蛋糕沾上了果酱，不是血。”廖芒种把捏着一角的垃圾再次扔进回收箱。
他掏出纸巾擦了擦手也给了正欲再寻宝的老大爷一张并好心的催促赶紧干别的事。
看着老大爷走远廖芒种才重新上了车。
“办完了，走吧。”廖芒种大爷似的继续使唤着旁边的小警察。
“那啥，刚刚又红灯了……”小警察幽怨地看着廖芒种又看了眼交通灯。
“啊？”廖芒种无力地感觉到，世风日下，祸不单行。
身边的小警察又要掏出手机了，他这会没什么车外风景可看了。
这时，手机适时的响起轻快的电话铃声，来电显示是刘叔。
他们早上五点从医院分头行动，受害者公司离医院隔了一环挺近的不像廖芒种去的本家都快到郊区了，勘察现场，现在又被他磨磨蹭蹭的都快九点半了，看时间刘叔那里也询问的差不多了。
廖芒种如获大赦般地迅速划向接听，“喂！刘叔！问的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手机那头迟疑了一小会儿回道：“基本没什么大问题，细节碰面再说，不过有件事还真被你给猜中了……”
廖芒种似乎料到什么继而不慌不忙地问道：“什么？”他微微瘫在座椅的腰直了起来。
“傅先生确实近几年出过轨，并且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人现在也还在公司任职……”
……
廖芒种一天的不顺畅立马消去一大半，挂了电话，抬起手向左指去，“左拐。”
“将将好绿灯！得令！”小警察不含糊的应和廖芒种的话，拉了档转了车钥匙离弦的箭般蹭的左拐！
廖芒种因为坐的直带着惯性身子猛地向后，哐的一下脑门砸到一侧的车身……
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