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克在傍晚返回斯沃特庄园，原本约好的谈判也吹了，看着通信仪出现的名字，把电话掐掉，他想起来有东西在画室，取了自己的私人物品，斯克抱着画板往外走，天还没有黑，夕阳落在草坪很好看，他却完全没有心情欣赏，明明出轨的是他，明明都已经签好了协议，现在反悔的也是他。
抓着资料的手更紧了。
果然是Alpha的一贯作风。
通信仪又开始响。
“草！”
斯克终于没办法冷静，“砰”地把东西摔在一边，亚特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他全程看到斯克一开始是多冷静，到现在整个崩溃的样子。
从听说斯克离婚的时候，他忍不住去关注相关的信息，本来是存了嘲笑的心思，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又没狠下心。
“我可以帮你。”
亚特朝斯克走去，斯克看到他走得更快，一点也不想理会他，亚特没想到斯克一个Omega能走这么快，他快步跑到斯克面前，撑着膝盖大口呼吸。
“我们合……”亚特还在喘，“合作一下吧。”
明明他应该高高在上，现在却好像是哀求的一方。
“什么意思？”
“你想跟你的Alpha离婚，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假装我的Omega，演戏给我父亲看就好。”亚特举起一根手指，“我保证这月之内，你们一定能离成。”
亚特在收集情报这方面的天赋不用多说，毕竟在王室的信息部呆了好几年。
“你凭什么……”
包里的通讯仪又开始响起来，斯克压抑不住想要杀人的心。
“一个月之后他会在你生活中消失。”
证据开始一件件摆上明面，这样的事对于亚特来说是轻而易举，一个电话之后，法院称会在下一周正式受理两人的案件，一直玩失踪的Alpha也被强制要求出席。
亚特提供的资料和证据被提前受理，仅仅一个下午，案件就被推着往前走了好几步。
Alpha的特权总是天外有天。
将所有资料摆在明面上，斯克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切的Alpha的罪证。
曾经的学生，也是现在正在帮自己的人。
亚特打量破旧的屋子，摸了摸鼻子，显然是一副嫌弃的样子，他笔直地站着，后背不敢靠在墙壁上，在灯光下他甚至可以看到飞舞的灰尘。
“我暂时住在这里，你随意。”
接好的水在气泡水机下面咕噜噜，四周都是扔掉的画，墙也是水泥墙，与其说是房子，更像是个仓库，亚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把厚厚一沓资料放在沾满颜料的凳子上。
“你的Alpha也太不是人了吧，就把你扔这儿。”
斯克面无表情把水递给他，拿起资料开始看：“是我自己想住在这里。”
翻页的声音在空空的屋子很明显。
亚特打量着斯克，资料里斯克的Alpha叫菲利普，商界赫赫有名的大佬，要不是亚特这么一查，还不知道原来他已经结婚了，妻子还是个特别不像Omega的Omega。
“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亚特找到的都是菲利普出轨的证据，一个身材姣好的Omega，Omega的任务也只有一个，菲利普家族需要一个有血缘的孩子。
这也是一个暗处的交易。
他并不算完全意义上的Omega，一场意外的车祸之后，他选择摘除了腺体，斯克似乎可以预见这样的结局，他们总是避开孩子的话题，但并不代表裂隙不存在。
亚特很难相信斯克竟然是如此平静地跟进，表情波澜不惊。
离婚这件事对于Omega并不那么容易，一系列的信息素戒断反应，以及社会压力，都让离婚显得异常“残酷”。
亚特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同情，作为老师的斯克慢慢远去，倒是作为“omega”的斯克的轮廓开始清晰，并且是一个残缺的omega。
“当时你明明可以选择不摘除腺体的……之后也许你会找到更好的Alpha。”
帝国的教育中，信息素是作为Omega身份的辨识，更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我的命运永远都掌握在一个陌生人手里了。”斯克显然并不觉得可惜，他懒懒坐下来，靠着沙发歪着头说：“收起你同情的目光，信息素不是什么高贵的东西。”
来自一个小孩关心，他觉得可笑。
“你不想当Omega吗？”亚特免不了Alpha得高姿态，“信息素是基因的决定……”
亚特对此深信不疑。
“噗哈哈哈。”
这几天的阴郁一扫而光，他难得笑出声来，转头对上了亚特的目光，他上下打量一番说：“我要告诉你的是，信息素被神化了，他只是一种气味罢了，而这种气味会让Alpha变成野兽，让Omega变成傀儡。”
“信息素是两性之间的纽带，越高级就会越吸引……”
“那怎么解释弗洛里安和埃里森。”
是的，两个都是S级，按理来说该是最契合的。
亚特愣住了。
“如果我告诉你，弗洛里安曾经问过我怎么消除信息素呢？”
斯克用脚拨开散落在地上的画，画上的颜色怪异地不像话。
帝国最优秀的Alpha，以弗洛里安的身份，根本不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凳子上的水没有碰过，斯克端起来一饮而尽。
“开什么玩笑……”
“随你怎么想……我只是想告诉你，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所谓的上天给予的礼物，信息素会骗人。”
斯克走到厨房，手里的杯子被扔进堆成山的碟子里，他头也没回地送客。
亚特仍坚持自己的看法，斩钉截铁地说：“信息素就是上天的恩赐，是对于强者的奖赏……”
斯克摸着腺体的疤，“啪”一声关上了灯，他的声音高高在上。
“亚特，也许我可以再当一次你的老师。”
第二天。
亚特抽烟的手都在抖，他想自己昨晚应该是生了大病，竟然在没有信息素的情况下，草率地进行了第一次性行为。
对象是他的讨厌的老师。
斯克反而坦荡，享用完咖啡坐在沙发上犯懒。
“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我们把这个当作实验好了。”斯克在脖子上贴了个创口贴，“我只想说，信息素并不是唯一的考量标准。”
亚特酝酿好久的“我会负责”根本没法说出口。
“不过，你的技术好差，是第一次？”
斯克漫不经心开口。
亚特腾地脸红，几乎是落荒而逃，他“砰”地关上车门，又赶紧把车窗按下来，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懊悔，心虚却又带着一点回味的心情让他没办法思考，连闯了好几个红灯，等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森克尔城堡。
信息素的讨论是从弗洛里安作为切入点的，哪怕是现在亚特也不信斯克说的，弗洛里安曾经想要去掉腺体的疯狂的行为。
佣人告知亚特弗洛里安正在斯沃特准备结婚仪式，时间就定在周末，仓促到离谱。
弗洛里安现在被一个Beta迷得七荤八素，甚至要提前婚礼，这一切在某种程度上印证了斯克的话：弗洛里安确实不把信息素当作一回事。
亚特像是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他掉头向另一个方向开去。
“弗洛里安这几年到底怎么了？他想要去掉信息素？这是真的？”
亚特一连串的问题往外蹦，莫里无奈地看着亚特，不知道该从哪一个回答起。
“那好吧，一个个来。”亚特平复心情，“我们都知道，弗洛里安的信息素问题是从克莉丝汀去世那晚开始的对吧。”
莫里一边冲咖啡一边点头。
“然后和弗洛里安信息素几乎完全契合的埃里森来了，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完美的omega被换下，让一个beta来到王室？”
莫里轻抿一口咖啡，“这是弗洛里安的隐私，恕我无法告知。”
“好，好。”
亚特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气。
“不过弗洛里安是提出过去掉信息素，那段时间他的信息素紊乱太严重，但是基于王室的名誉，这件事并没有实施。”
“他的信息素问题这么恼火吗？”亚特在原地转了一圈，“所以你们最近换新药也是因为……”
“什么新药？”
莫里感觉到不对，立马打开电脑开始查药品记录。
“弗洛里安说他最近在试新药……”
“最近他信息素比较稳定，我并没有给他开药……”
莫里打开资料档案，眉头越皱越紧，药品的支出支出甚至比之前还要多，而且都是弗洛里安直接取出，原因是失眠治疗。
可是这样的剂量根本就是杀人。
莫里关上电脑，和亚特对视一眼，表情凝重。
“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