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临就这么在床上休养了月余, 期间各种补品不断,特别是丁香,换着方式给他熬汤, 以至于他现在看到汤就不舒服。

  不仅如此, 宋延更是将府里的补品都拿来给他, 补得他隔三差五就流鼻血。

  除了补还让他一直躺着,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就连洗澡也不让。虽说期间福喜每天都会帮他擦擦身子, 但哪比得上洗澡来的舒服, 来的干净。

  一个月下来, 魏长临感觉自己不仅脏的发霉, 还胖了不少, 活像做了一次月子。

  这期间李太医每天都会来帮他换药及检查伤口。

  经历了缝针这件事之后,李太医对魏长临改观不少, 对于来帮他看病的事也不似原来那般抵触了, 甚至还有点积极。

  同样的,魏长临对李太医来看病这件事也从抵触变得无感, 不为别的,就为李太医下手轻了许多。

  得到李太医的许可后,魏长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虽说伤口还没有完全康复, 但小心些洗个澡还是可以的。

  洗完澡后魏长临神清气爽, 感觉自己简直可以原地飞升了。

  “大病初愈。”宋延道:“不可乱来。”

  “王爷。”魏长临心情甚好, “属下躺了一个月了, 还不能活蹦乱跳一下?”

  见魏长临恢复元气,宋延自然也是高兴的,“嗯,不过须得注意些,小心伤口裂开。”

  “不会,不会。”魏长临撩开衣袖给宋延看,“李太医医术可好了,伤口缝地可牢了,绝对不会裂开。”

  “嗯,那也小心些。”

  “是是是,属下也很惜命的,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岂能轻易丢了。”

  宋延闻言脸色又沉了下去,“以后不会了。”

  “嗯?”魏长临疑惑道:“不会什么?”

  “没什么。”宋延淡淡道:“你若没事,那便随本王进宫。”

  “进宫干什么?”魏长临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去宫里看过,好奇得很,“吃喝玩乐?”

  宋延言简意赅,“面见陛下。”

  “哦…”

  “啊?属下可是犯了什么罪,须得陛下亲自定夺?”

  宋延嘴角微扬,“去了便知道。”

  关于面见陛下干什么,对于魏长临来说一直是个迷,不管他追问多少次,宋延都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所以后来也就不问了,索性也不是什么坏事,否则宋延应当不会如此淡定。

  既然不是坏事,那就不必担忧了,万一进宫就是单纯的吃喝玩乐呢?

  进宫当日,宋延穿的很正式,其实他平常穿的也不随便,今日只是比平常更正式一些。

  既然是面圣,那么魏长临也不能随便,虽说他没有官职在身,穿不了官服,但仪式感还是有的,丁香同海棠两人帮他倒腾了许久才好。

  因为倒腾的太过精致,以至于魏长临差点没认出自己,原来自己好好打扮一番还是怪人模狗样的。

  “待会儿进了宫不比在外面。”进宫前宋延叮嘱道:“凡事不可肆意妄为,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不做,只管跟着本王就好。”

  “属下明白。”魏长临拍着胸脯道:“保证不给王爷丢脸!”

  宋延总感觉魏长临不靠谱,但还是道:“罢了,走吧。”

  到了宫门口,茯苓同麦冬就止步了,魏长临转过身来问:“你们不一起?”

  麦冬摇头,“陛下并未宣我二人。”

  “啊?那意思是陛下宣了我?”魏长临不可置信道。

  好了,又绕回来了,陛下宣他进宫是为何?

  宋延显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只道:“走吧。”

  魏长临和宋延一前一后踏入了御书房,见人来了,桌前坐着的人突然就站了起来。

  那人同宋延年纪相仿,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相似,他笑着道:“皇叔来了。”

  宋延微微颔首,道:“臣参见陛下。”

  “皇叔不必多礼。”

  宋煜绕过桌子朝他们走来,“皇叔身后这位想必就是你的贴身助手魏长临?”

  宋延见魏长临没有动作,于是道:“臣管教无方,让手下失了礼数,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宋煜笑着道:“第一次进宫难免有些不适应。”

  魏长临闻言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干什么,他屈膝,双腿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草民参见陛下。”

  宋煜道:“魏助手,免礼。”

  “多谢陛下。”魏长临说完却跪着不起,“草民深居家中,很少外出,不曾经历过这等大场面,方才一时愣住了,以至于失了礼数,还请陛下责罚。”

  魏长临头伏地很低,说话的语气也十分正经,同对宋延行礼时截然不同。

  宋延不禁怀疑,魏长临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把脑子躺好了?

  “魏助手多虑了。”宋煜道:“朕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不会因为这等小事为难于你。”

  “草民自然知道陛下不会因为此等小事就为难草民,陛下何许人也,陛下是全大晋最尊贵的人,是心胸宽广能装下大晋子民的人,是全大晋智商最高,情商在线,双商逆天之人!”

  “总之,陛下您是最好的!”

  呵呵,方才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以为他转性了,原来是还没开始。

  宋延见魏长临还要说,连忙对宋煜道:“陛下,臣这个手下脑子有些问题,若是说了让陛下不高兴的话,还请陛下海涵。”

  “哦?”宋煜虽听不懂魏长临的用词,但也知道他在夸他,“朕反而觉得魏助手很会说话,是个好苗子。”

  “或许吧。”宋延叹道:“只要不冲撞了陛下就好。”

  宋煜道:“魏助手的性格很好,朕很是喜欢。”

  两人忙着说话,竟忘了把地上的人叫起来。

  魏长临伤并未好透,这样一直用手撑着地还是有些吃不消,但他深知等级制度森严,万不可像在王府那般胡来,只好勉强忍着疼痛,只字不提。

  好在宋延知道他手上有伤,于是提醒道:“陛下若是喜欢魏助手,不如让他先起来,魏助手手臂上的伤还未完全愈合,恐怕撑不了多久。”

  “皇叔不说朕都忘了魏助手还在跪着。”宋煜抬手扶了魏长临一下,“魏助手请起。”

  “谢陛下!”

  既然说到受伤,宋煜就顺着话题说下去,“听说魏助手的手是被赵行划伤的,是为了救当时在场的许仵作。”

  魏长临道:“回陛下,是的,草民若是不出手,那么死的就是许仵作。”

  “你就不怕稍有不慎,死的就是你,而不是仅仅划伤肩膀这么简单?”

  “怕啊!”魏长临实话实说:“草民怕的要死,不过事出紧急,哪里还想得了那么多,草民不过是遵循本能做事罢了。”

  “哈哈哈。”宋煜笑道:“魏助手果然坦诚,朕听惯了虚以为蛇的假话,如今听着魏助手这般大实话,着实舒服多了。”

  魏长临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草民的话能入陛下的耳,实乃草民的大辛,陛下若是爱听,不如草民就多说些?”

  宋延没想到魏长临在圣上面前也能如此放得开,进宫前交代他的话全然被他抛到了脑后,好在宋煜不是一名鸡肠小肚的昏君,否则魏长临此刻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即便是再大度的皇帝,恐怕也受不了魏长临这么一直说。

  “咳咳。”宋延轻轻咳了两声,“魏助手,陛下乃一国之主,日理万机,没空听你废话。”

  “啊?是吗?可是草民觉得…”

  “魏助手。”宋延见说不通魏长临,便转移话题,“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陛下宣你进宫所为何事,如今陛下就见眼前,你大可问问。”

  对哦,差点把正事忘了。

  “陛下。”魏长临正色道:“不知您宣草民进宫,所为何事?”

  宋煜惊然,“皇叔竟没同你说?”

  魏长临摇头,“没有,王爷口风紧的很,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给草民。”

  “是吗?”宋煜挑眉,“这等天大的喜事,皇叔竟能忍着不说?”

  宋延道:“正因是大事,所以需得等着陛下来说,臣若是说了,岂不是逾越了。”

  “皇叔同朕是何等关系,不必顾虑那么多。”宋煜道。

  “既然皇叔没说,那便由朕来说。”

  到底什么事啊?

  这两人神神秘秘的,搞得魏长临好奇心爆棚,他两眼放光地看着宋煜,“陛下请说,草民竖着耳朵听。”

  “小旗子。”宋煜喊道:“将朕的圣旨拿来。”

  什么情况?

  竟还用上了圣旨?

  “是,陛下。”

  小旗子捧着圣旨走了过来。

  宋煜道:“魏长临,接旨。”

  魏长临愣了一下,然后立即跪下,道:“草民魏长临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魏长临恪尽职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多次协助大理寺破案,实乃万里挑一的人才,特任命其为大理寺司务,钦此!”

  小旗子念完圣旨,魏长临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次他是真的入编了?

  怎的就突然入编了呢?

  见魏长临没有动静,宋延轻声提醒道:“魏助手,还不快领旨。”

  魏长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过小旗子手里的圣旨,“草民领旨,多谢陛下赏识之恩!”

  宋煜大手一挥,“魏大人,免礼。”

  魏长临捧着圣旨,谄媚道:“草民何德何能竟让能入了陛下的眼,竟让陛下亲自封官?”

  宋煜道:“既已有了官职,怎的还自称草民?”

  “草…微臣这不是不习惯嘛,还望陛下恕罪。”

  宋煜对魏长临的态度甚是满意,“司务不过是从九品,不是什么大官,倘若魏大人日后表现良好,不无升官的可能。”

  “微臣斗胆。”魏长临道:“敢问陛下,大理寺司务是做什么的?”

  忙不忙?是否双休?可否带薪休假?工资有多少?

  这些都是魏长临关心却不敢说的问题。

  “暂时没有合适的官职空缺,就找了个闲差给你。”宋煜道:“不过,日后魏大人还是同往日一样,跟在皇叔身边探案。”

  原来是挂职啊?

  啧啧,这后门走的。

  “是!”魏长临拱手道:“微臣定当为大理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日后大理寺就是微臣的家,微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王爷办案,争取让大晋的治安更上一层楼!”

  “好好好。”宋煜笑得合不拢嘴,“魏大人如此甚好。”

  封官之喜的确值得庆贺,不过他这官是踩着赵行上来的,作为昔日的兄弟,还是有必要问一句:“微臣斗胆,不知赵行他最后如何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事耽搁来晚了,20个红包聊表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