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记起来了，他哪能让这家伙再装下去。
周文天张嘴就咬。
“嘶……”剑修的手掌直接被咬出两个孔，鲜血直流。
周文天都惊讶了，味蕾传来真实腥甜的铁锈味，种种细节已超过幻境可模拟的上限。
“敕令，封！”剑修立即松手，看着冒血的手掌，另一只手捏诀直接收紧周文天身上的锁灵链。
本来周文天还想抵抗，毕竟这些东西全是幻化而成……
忽然，他将视线朝远处看去，被那原本模糊的环境吸引，迷雾此刻快速散去，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此刻清晰无比栩栩如生。
糟了，他这是被对方拖入识海核心了。
“白墨阳，你清醒一点。”周文天试图唤醒对方的记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剑修眉头皱得更深了，拽过锁链，端详那张妖里妖气的脸。
也个不知是魔修还是妖狐，又或者半人半狐的半妖？
那狐眼含怒望来，是有几分颐气指使，更惑人心智，若是寻常弟子只怕刚见着这妖狐就俯首贴耳。
真是一个祸害。
“想知道，你凑近一点。”周文天把嘴角的血迹舔掉，舌尖从雪白犬齿划过，在半截唇瓣留下水光的样子。
看得剑修喉头一紧，更加警惕地看着对方。
“怎么你不敢，你不是已经封锁住我的灵力了吗？”周文天耐心地看着剑修。
“你这样的激将法是没……”剑修压制着内心中那一缕莫名的躁动，更加认真端详眼前之人。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周文天双眼一亮，按捺着的心也跳起来了。
剑修却忽然抬起手，在视野中将对方头顶那对狐耳遮挡。
“你与我某位师弟长得十分相像……”剑修一字一顿说着，似乎这一句话需要经过长久的思考。
周文天正想骂这家伙少瞎编，就听见附近突兀传来脚步声。
“白师弟，正是如此。”一对人脚缓慢走近，“那位师弟已被妖兽掳去失踪了。”
它们脚掌套着一双登云履，上面是白袜青裤，标准的天剑阁弟子装束。
然而，从小腿中部开始，以上空无一物。
“白师侄，可莫要听了这妖人的话。”又一对人脚走来，这对只剩脚踝了。
这样诡异的人脚，足有近十对，脚尖朝着他们，将他们包围起来。
“墨阳见过诸位师叔师兄。”剑修朝人脚们拱手，似乎看不见它们的异常般。
“莫要被妖魔蛊惑，莫要被骗走了。”人脚们无口同声，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地唱喝着。
剑修点头，那些人脚随之又缩短小许，像被虚空磨去了般。
与此同时，剑修身上也有一缕光华被剥去。
那些人脚便如完成任务般，一对对自行转身，走远消失。
剑修立即身影一晃，捂着额角拄剑单膝蹲在地上。
周文天瞳孔一颤，狐眼眯起来，心思急转，很快就把这些诡异所代表的事物猜个七八。
这些人脚说不定就是历任仙剑剑主的残魂，如今被剑冢拘束，化作伥鬼般的存在。
那几个带着砂砾来的人影，很可能就是存于剑冢中的天剑阁弟子，他们追着白墨阳看剑招的意图非常明显。
周文天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夺他们砂砾灵物时，好像没有伤到这些人……指不定这帮人还会回来。
用心想想，趁着宗门大搞宴会与比斗，偷偷到剑冢里走捷径，还能有好人？
不过，他们回不回来也不要紧了。
周文天看着正捂着额头，勉力站起来的剑修，对方提着长剑步步朝他逼近。
周文天屏住呼吸，如果对方真被蒙蔽了，他就得不顾损伤把人绑回去了。
剑修一挽剑锋，那灵剑蜂鸣如影划过周文天跟前。
咔嚓将锁灵链斩断了。
“……”周文天很想说，这锁灵链也是你幻化出来的，这是有什么神经病。
但再想想，对方当下这种情况何尝又不是一种神经病。
“你走吧。”剑修收剑便要转身。
“那你是以什么立场要放我走？”周文天活动一下手腕，余光却警惕地看着天空。
“不知道。”剑修顿了顿，本已背向迈开脚步又停下来，侧头望向落在身后四五米远的妖狐。
闭目压下那种越相处越可亲的感觉。
“或许只因你是我师弟的后人吧，趁我善心仍在，你也未铸成大错，立即离开。”
周文天听着这离谱的话，也明白这八成是剑冢不知从哪个可怜人上剪接来的记忆。
“既然如此，那就感谢道友了。”周文天顺着对方的话茬接下去，“为了答谢道友的救命之恩，我有一件东西要交还与你。”
“不用……”
“那可是与我为何会贵宗基础剑法有关。”周文天脚步轻缓无声接近。
剑修猛然转身就看见妖狐已站到他半步之内。
周文天伸手搂过对方脖子，将对方的脑袋往下压，衔着一瓣剑灵花就要递到对方嘴边。
这类能巩固剑魄滋养神识的灵药也能被虚化带进幻境来。
而且这朵剑灵花还是在灵泉中养过的呢，指不定就能让对方想起什么。
剑修低头看向咫尺剑灵花，这半株灵花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此刻似感受到自己全身骨骼都曾断裂过般。
眼前的灵花，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灵药。
然而，他的视线却不自觉往被灵花遮掩的唇瓣挪去，再上移落在那双他不敢凝视超过十息的眼眸。
如墨如星的狐眸波光潋滟，在他看来的那刻迎上他的视线，显露纯粹的重逢喜悦与担忧，随后又警惕望向他处。
“快点……唔。”周文天小声从牙缝中挤出话。
剑修伸手按着他的肩胛，拥入怀中，将妖狐献给他的灵药快速嚼碎咽入腹中，低头亲吻还没退走的唇。
舌尖撬开唇瓣，压着他的舌头就开始纠缠，那双手更是顺着背脊就滑落到他的腰上，分不情故意还是无疑，那手掌精准覆在衣物的镂空处……
周文天瞪大眼睛，确认这家伙刚才一定是在装傻，绝对是想起了什么。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周文天从那毫无章法的吻中喘气片刻，拽着剑修的衣领低声怒喝。
“没有，再试试吧，刚才的灵草没用。”剑修看着嘴唇红润，那妖狐头顶狐耳都竖直了。
忍不住伸手捏那耳尖，感觉咬一口这狐妖的表情一定会更可爱。
“白墨阳！你绝对想起来了！”周文天拍掉那只揉他头发与狐耳的手，压着声音，“现在就跟我……”
他警惕地扫视四周，垂着手背用手指拟出跑路的动作。
“为何不是你留在这里呢？放心如果曾经我做过什么，我一定会对你负责。”
“你真没想起来？”周文天狐疑地盯着对方双眼。
“没有。”剑修认真点头，握住妖狐的手，“只要你做过什么危害天剑阁与正道之事，我的宗门不会为难你。”
“可要是做过呢？”周文天心中冷哼一声，心道他这正在做着呢。
“我替你受罚。”
“白道友，你可知道你若想不起来，这就是你我第一次见面。”周文天垂眸挡住眼帘下的泪花，“你是剑修，我是妖狐，你就不怕我要你性命？”
剑修愣了愣，骤然捏紧准备抽走的手，将人搂紧，从眼角一路轻吻到颈项，才缓缓开口。
“不知道……但我的第一反应是，该回答你‘不怕’。”
“不怕就好，那你过来。”周文天小声在他耳边说，“你听过双修吗？”
他决定将人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