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请问这灵米贵店可有经营种子？”周文天换了一身行头，混入山门方圆百里最近的修炼者坊市。
“请问阁下是？”那陈掌柜立即放下手头的灵材整理，让店员为二人端来低阶灵茶。
敢问灵米种子的，要么有灵田，要么管辖大片土地。
一桩生意能顶外面的散客十桩百桩。
“合欢宗的执事。”周文天照例摆出牒文，“只是世间灵田罕有，聘请灵植师也代价不菲，让我们宗主不好确定是否种植，因此派遣我等前来打听。”
“不知道，贵宗辖下有多少土地与村落呢？”陈掌柜再次拱手。
当得知周文天的宗门地处偏僻略有失望，听闻他能动员过万凡人广种灵米，又略打起精神，给周文天介绍了，灵米的从种子种植收割到销售的路线。
种子要从大宗门购买。
每季度的病害要从灵植师协会请人。
镇压管理农民要里长乡绅与上级官府。
每一样都需要灵晶和银子，又或者承包给与各大宗门有关的商会。
而这些四五六级低等宗门，最重要的是为正道联盟放牧人口，这样的规矩他们已走过了上千年。
周文天听着在心中暗自摇头。
若是在魔域也罢了，那地方混乱的像匹配机制优秀的非洲大区。
他没想到正道联盟也好不了哪去。
以他蓝星人的目光来看，修仙者拥有如此多的便利，仅需举手之劳，为凡人创造一些东西，就能使生产力极大的提上去。
而自从这个世界，人们从石器时代走进农耕文明，似乎一切的科技发展都在有仙人那刻停滞了。
而有趣的是，他在制造黑火药时，竟发现除了灵气之外，这个世界的其他规则与蓝星大相径庭。
是谁锁死了科技的发展？
“厉执事可以尽管回去试试，管理灵米是很耗费时间的，这种工作交给凡人和专业灵师便好，不过我先得给您提个醒。”
“灵米的种子只能萌发收割一次。”
“好的，感谢陈掌柜，若我需要的几样灵材灵草有消息，也麻烦掌柜留意一二。”
交谈许久，周文天从陈掌柜那购买了一小袋灵米种子，以及一些修行物资便离开了。
然后便拐到了无论魔域还是正道联盟都有的牙行来。
“客官，这边请！长工短工男奴女奴一应俱全，像这些孩子都是从魔域那边逃来的野民，按律法第一代不可列入国民。”
“那用招来做工就在合适不过了。”一个牙商给周文天介绍‘商品’。
“我看这些孩子跟外头的也无区别，你们这正不正规的？”周文天看向眼神疲倦一只脚系着锁链，蜷缩在板凳上静静等候挑选的孩童。
他们全不过十岁的年纪，且个个带有四五系的灵根，个别还是三灵根的，都是外头小宗门需大力收刮的良才。
“我们哪敢做不正规的，他们的父母要么是魔修，要么就跟随过魔修作恶，面对魔修劫掠不做声不抵抗，毫无廉耻与底线。”
“这都是我们经过问心镜筛查出来的，念在他们的有修炼资质在，才特许他们用劳力换取父母性命以及下一代成为国民的待遇。”
商非煜朝他点点头，正是这样，两大阵型的边民都会自发地坚壁清野，生怕被对面阵营俘虏了死不如生。
但总归是魔域的生活水深火热些，于是穿过边界逃往正道联盟的凡民，每年都不在少数。
“这些孩子都多少钱？”周文天宗门辖下需要的人才太多了，木匠、铁匠、织造等各种行业的手艺人。
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而拥有灵根的孩童即便不走修炼途径，他们学习的速度也是高于常人的，若能有炼气一阶打底，那更能拉开不少距离。
甚至某些大国的官吏，能上朝堂的官员都是修士。
如此庞大的修炼者规模，不知背后需要多少凡人才供养得起。
“五灵根的一灵晶，四灵根五灵晶。三灵根的就要二十灵晶，而且登记购买者的牒文，不得传授玄品以上的功法，且禁止突破筑基，并有监管逃跑的义务。”
牙商认真说道，“数十年前就有魔修缩骨易容混进一个四级宗门，让十五年前联盟在北方丢掉了好几个小国……”
商非煜一听便眼神锋锐。
他被掳掠到合欢宗，就受这件事的影响，来让想劝周文天把人全买下的，这时他伸手拽住了对方的袖角。
他不希望文天这么快就被正道联盟找上门。
“没事，小事一桩。”周文天一起把牙商请到一边，施展静音术。
“老板，实不相瞒。我们这种新宗门正缺这种顶梁柱的弟子，乡野的好苗子，哪还轮到我们？”
“客官您的意思是……”
“我出双倍，买这四五灵根的弟子。您这位也不用卖我，名籍照样挂在牙行，那锁符基座我花灵晶租借，移来我这寄存便是。”
周文天悄声说道。
“客官果然老道！”牙商眼前一亮。
这种有潜力的孩子，被抓来时，颈项就上了子母锁符，子锁跟随本人。
母锁则在符锁基座上，被买走后归购买人，且被还有会分出一角落到基座上，每当被锁者提升修为便会被基座记录，到达一定等阶将上报当地大宗门。
而这附近最大的宗门便是一个四级宗门霸刀盟，若这基座挪到‘合欢宗’那山旮沓，那便是上报周文天的六级宗门‘合欢宗’。
当地宗门有义务访查这些仆役的动向，否则除了类似卧底的问题，是要背锅的。
那牙商急急脚进屋内，不一会就捧出一个塔状的复杂灵具，上面镶嵌着好些玉符，有不少已经灰暗无光。
意味着被监控者已死亡。
“客官，这种基座我么也不多，这价格……”
“老板看着开，但也请实惠些。”
‘实惠些也要上百晶，每当我们拿出旧基座去换新的，也是要收费的。”
正因为培养这些孩童会被当地大宗门盯上，所以没人会花这种代价培养他们，最终他们都被小宗门当成了各种试验消耗品。
比如测试一些从未走通过的修行门法，又或者丹药之类的。
“唉，那就百晶好了。”周文天连忙掏出一颗圆润许多的大灵石，一颗就抵细碎的百晶。
那被锁在牢笼中的孩子，虽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敏锐地从他们来回打量他的眼神中，也已猜到了什么。
盯着那颗大灵石，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周文天也有灵犀般与他对视，微微一笑。
真是很机敏的孩子，怪不得系统强烈推荐，甚至要出任务让他收徒。
牙商收了那一大笔灵晶，当即喜笑颜开，仔细东挪西挪拼凑出一块‘报废’的符锁基座，递予周文天。
“老板，这都买了，其他普通凡民打折卖我一批吧。”周文天随手一指，落在那群如牲畜被圈在围栏的逃民。
牙商简直要笑得合不拢嘴，殷勤伺候着二人，并保证将这些逃民刷洗干净，送到周文天的地界去。
周文天花钱如流水，买下了大批人口物资的事，很快被邻居云霞山探听。
“掌门，那新开的六级宗门距我们仅有百里，此时到处采买灵种仆役，怕是要大干一场，必不会放弃治下的灵米与凡民。”
“少了那片的产出，我们今年五级宗门的考核怕是要悬。”当日来村落抓徒弟的老炼气仔细给一名中年面相的筑基修士讲解。
“对方什么来头？”中年掌门问道。
“据闻是一个被天剑阁某位内门弟子救过的百花宗弟子的远房亲戚……”
“不足为惧，等我出关，我去会一会他。”中年掌门头也不抬，继续盘膝运功，“你们先拿我名刺去，他地界上的百十亩稻田还种着我们灵米，这次秋收自然由我们收割。”
“看他什么反应，要没什么反应，待到秋收前请灵植师用蕴养法抽干那些普通凡稻！”
“掌门英明，我观那小子嫩得很，威势与您差远了，这样的年纪又不是大派子弟，最多狗屎运刚过筑基，量他也不敢炸刺。”
那老炼气有了掌门撑腰，提着书信便又驾车往合欢宗地界去。
恰到好处地与周文天的马车狭路相逢。
只是不知自己还没走近数里，就被商非煜感知到自己在前方埋伏拦路。
“文天，要全部杀掉吗？”商非煜水红的眼眸冷然凝视前方，不悦地从美人颈项处抬头。
他好不容易才哄得对方愿意在马车上再来一次，他发现每当有行人从马车外路过，周文天就会小小紧张一下。
那左顾右盼咬着他手指，压抑喘叫的样子，特别可爱。
与平日意气风发的样子截然不同。
让他心底的大胆想法不断涌现，比如将马车停在闹市里……
“不用，有人来，你还不把手抽出来！”周文天现在后悔那天一时冲动，回应这看起来乖顺的青年了。
简直就是春天发情的大猫，不知餍足还会撒娇。
“他们好烦人。”商非煜立即失落地轻哦一声，抽出手指细细舔干净，舔得似要让周文天回想起什么般。
周文天都捂眼不想看下去了，那青年又掰开他的手指，瞟着对面车驾还有些距离，蹭着他脸颊要补偿。
“文天，又被打断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周文天无奈红着脸答应这纠缠，心跳不由加速，脑里都开始转商非煜下次又准备玩什么花样……
这家伙看着乖巧甜静，万万没想到居然内心这么黄！
昨天他忍不住问这家伙超纲的知识都哪来时，就看这家伙眨着长睫给他来了一句震撼的话。
“我小时候，你给的教材呀，文天你这都忘了……嗯，没关系我可以重新画，你以前还挺喜欢我给你收集……”
啊啊啊！原主你果然罪该万死！
“停住！不用了！”周文天捂着脑袋，再也不敢深挖原主的记忆垃圾堆。
商非煜见周文天红着脸走神的样子，眼眸弯弯，趁对方不注意，又在他脸上亲一口。
十分满意最近的策略。
文天，果然是个爱追求刺激的小色狐呢！
“唔……”被压着亲的周文天很快醒过来，推开不知疲倦的青年，清清嗓子整理衣冠。
“够了，不是答应你了吗。”周文天不敢看商非煜眼神，只感觉维持半生的本性快被看穿了，这让他以后怎么管理这个家。
“老实坐好，给我驾车去！”
“嗯好。”商非煜见好就收，气息收敛成炼气期，坐到车辕看着来人。
“哎呀，这不是合欢宗厉执事的门客吗？小兄弟，莫非厉执事就在车上？”那老炼气当即从车上跳下，拦在周文天的马车前。
“正是，诸位找我家主人，所为何事？”商非煜尽职尽责演起来，门帘轻卷露出里面的人。
“张兄，我来介绍一下附近新宗门的大执事厉兄，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就到了炼气后期。”
“哦？”里面的马上有一人也掀开门帘望来，此人身形愚胖面目丑陋，听见‘一表人才’再看对面确实如此，当下便不悦了。
“这位是？”周文天连忙拱手配合演出。
“这位是霸刀盟麾下享联商行的五掌柜长张兄，正好负责我们边城这一带。”
老炼气热情介绍道，却不提对方其实是霸刀盟某位筑基长老的私生子，他这幅容貌这是被长老恶妻下毒弄成的。
自此对容貌好的人都天生妒恨。
“见过张掌柜。”周文天继续配合，想看这老东西葫芦里卖什么药，“不知张掌柜前来是……”
“我就实话说吧，你未到之前，这片土地都是由云霞山与我商行共同出资开发种的灵米，合约已经签到五十年后。”
“而你不闻不问就去约那外来商行，那什么聚福行的老陈，你这是坏了规矩！”
那恶貌的张掌柜声音更是凶恶。
“那张掌柜认为这件事要怎样处理？”周文天面不改色，脸上不见怒色。
“要么你们五十年后再来收回田地，要么把云霞山剩下的合约买去！”
那张掌柜露出贪婪的目光。
周文天这下终于明白了，那坊市就两间商行，为何这叫享联的门可罗雀，原来是靠欺蒙拐骗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