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溪用力握紧秦迎天的手，力道反过来箍得秦迎天手掌生疼。
隔着眼纱，她看不到自己钟爱的那双眼睛。却能够看到，小羔羊朝她露出一个柔柔弱弱的笑容，温和道：“好的，姐姐。”
秦迎天在短暂的怔愣过后，不留痕迹摸了下自己的后背，莫名感觉脊背上汗毛直竖。虽然小瞎子的笑容一如既往，看不出分毫异样。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从她纤细柔弱的外表下，看出一点隐而不露的病态和觊觎。
“莫青溪......”秦迎天有点怀疑人生。
怎么看，这怎么不对头呢。两人的角色，是不是反过来了？
莫青溪主动松开手，脑袋微抬，先是摸了摸她的脑袋。接着，又顺势捧住她的脸颊，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柔柔道：“姐姐，我先继续修炼，巩固一下自己的修为。”
她喊的是姐姐，这一连串自然而然敷衍的安抚动作下来，秦迎天怔怔看着她，已经自觉将这句称呼换成了“小狗狗”。
这不应该啊！
莫青溪吻完她，便自顾自进入修炼状态。
秦迎天在原地呆愣半天，小狗两个字仿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力量赋予了生命力。主动盘旋着，绕过骨头的缝隙，拼命往她脑海里钻。
她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莫青溪温声细语念出这两个字时含笑的神情。每一声都是熟悉的戏谑嗓音，一声声柔柔的呼唤，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
小狗小狗小狗，莫青溪嘴上没说，行动间却仿佛真将她当成一条小狗。秦迎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事实，不由紧紧咬牙，狠狠盯着她的脸庞，却无法打扰她的修炼。
恩将仇报的小混账！小没良心！白眼狼！
她好心为她解围，结果换来的就是这个吗？
秦迎天的视线几乎凝固在莫青溪身上，恨不得将她强行唤醒过来，问问她刚才那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目光触及她的眼纱，心口仿佛突然破了个大洞，怒意从中泄了个干干净净。
她犹豫着抬手，手指虚虚触上她的眼纱。莫青溪好像什么也感受不到，一动不动坐着，全身心投入到修炼当中。
而秦迎天看了她许久，最终，只是阖了阖眸子，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
在莫青溪眼前张开的五指收拢成拳，慢慢握紧了。
莫青溪自始至终都没有动静，她闭着眸子，淡淡感受着魔识内属于秦迎天的气息逐渐远去，窸窸窣窣衣袍摩挲的声响过后，她挨着她，在她身旁安静坐下。
她的视线还是落在莫青溪身上，视线的终点偶尔掠过她的眼纱，似乎在看她的模样，也仿佛透过洁白的眼纱，看到她残缺却漂亮的眼睛。
秦迎天的眼神不含多少情绪，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单纯看着她，怔怔出神。
她们离开王城那日，与她们回到王城这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别的城池这会儿已经开始逐步解禁，在秉机的桃源城，更是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封城搜查的紧张。而王城直到现在，盘桓在城池上空的那股沉凝肃杀的气氛不但没有消散，反倒比之前更加沉重。
正道细作刺杀作乱，魔力暴动。太女离开王城，王女借机揽权，排除异己。巢穴突现异常，魔王出关。诸多大事一件接着一件，不给人半点喘息之机，而这其中的每一件，无一不与魔族未来息息相关。
王城无疑是魔族最尊贵的中心城池，能够有资格生活在这里的魔族臣民，大都是魔族的中流砥柱。与底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普通族人不同，他们对魔族的当前情势并不陌生。
外忧内患汇聚一起，一众城民小心翼翼，生怕触了上位者们的霉头，无故被牵连其中。
秦迎天掀开车帘，望着冷冷清清看不到几个人影的街道，突然想起她们离开王城时，小瞎子紧张含怯，紧紧依靠她、不敢离开半步的场景。
“那时还说，等回来的时候，带你好好见识见识王城的热闹呢。谁曾想，风波尚未结束，根本没有热闹可看。”
这种话说得感慨万千，虽然中间间隔的时间不长，莫名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进入这里之后，莫青溪自然从修炼中抽身而出，听到秦迎天这句话，便主动握住她的手腕，笑道：“王城近在咫尺，以后有得是时间玩耍。况且，姐姐不是已经带我看过那几座城池了吗？”
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越靠近魔宫，秦迎天身上的气息就越发危险。
她体内魔气涌动的速度加快，似乎遥遥望着魔宫方向，冰冷的锐利和杀意不加掩饰。
魔王出关了。他和秦迎天，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莫青溪的思绪刚转到这儿，秦迎天听到她的话，顺势转回了目光。她回握住莫青溪的手，冰冷收敛，只余温柔。
她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下。最后便只是微微一笑，将莫青溪的手举到自己唇边，轻轻烙下一个吻。
吻是炙热的，秦迎天的手也是炙热的，她看着像是一团火，如同她魔力中不可剥离的火焰。
莫青溪一开始也未曾想到，火焰中包裹着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她温柔体贴，却又凉薄厌世。她冷眼看着这世间，正因为活得太过清醒，于是入眼皆为黑暗。
莫青溪垂下眸子，注视着秦迎天魔息中跃动的火焰，突然开口问道：“姐姐，你会担心，或者紧张吗？”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秦迎天微微扬眉，没懂她的意思，惊讶道：“紧张什么？”
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魔寐马的速度自然放开。从城门到宫门，根本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王城城门的守卫早已将太女回来的消息传回魔宫，目前在此留守的魔族权贵，无论身份高低，只要身无要事，皆会前来恭迎。
在宫门守卫声如雷霆的行礼声中，马车正式驶入魔宫。莫青溪平和的嗓音压得很低，轻不可闻：“此番风起云涌，意外频出。姐姐自信能掌控四殿下的心思，可其他人呢？”
秦迎天眉眼微压，无形的对峙隐露锋芒。她多少从莫青溪的话中察觉一点不详的预感，自然而然问道：“比如，谁？”
莫青溪只是冲她微微一笑，被眼纱遮盖的眸子一瞬不瞬望着秦迎天的方向，仿佛能够透过诸多屏障，看到她此时略显炸毛的模样。
她敷衍般摸了摸秦迎天的脑袋，安抚道：“想来一切尽在姐姐掌控之中。”
这次小狗可无法轻易被她的敷衍顺毛，她的脸色冷了下来，刚握住莫青溪的手，正待细问。短短时间内，魔寐马已经驶到秦迎天的大殿。
紧跟着，窗外传来伏慕和二长老等人恭迎的声音。
秦迎天不得不又收回了手，暗恨这两头没眼色的家伙如此不识趣，一路上疾驰如飞，竟比她们二人还要归心似箭。
车里车外，只有一帘之隔。车外是波及整个魔族的潮流暗涌，无形的刀剑拼杀。车内是两人的单独相处，感情日渐升温。
但回到魔宫这件事情，其实便已经撕裂她们这些时日温馨相处的平静时光。
再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一众傲慢至极的魔族上位者们，如今像是众星拱月般，将秦迎天拢在其中。她身后的莫青溪被所有人有意无意无视，排挤出这个手握实权的上层圈子内。
莫青溪不是真的瞎子聋子，从她被秦迎天搀扶着下了马车之后，就能敏锐感觉到，无数含义各异的目光从自己周身缓缓流过。
更有不怀好意的试探，魔力挑衅般蹭过她周身，试图借此激发她身体本能的魔力自卫反应。看看在秦迎天的帮助下，她如今能否能够修炼魔力。
莫青溪早就防着这些，虽然随着封印的解开，她确实能像正常魔族一样吸收魔力。但魔力的修炼过程，是每个魔族刻入骨髓中的熟悉。
她能仗着大多数魔族不重视精神力的修炼，隐瞒自己修炼精神力的事实。却无法在这群实力顶尖目光如炬的魔族强者们面前，隐下自己能够修炼魔力的底细。
既然要暂避锋芒，她的天赋还都点在精神力上，从觉察到这些事实的那刻起，她便暂时没有动摇过不肯修炼魔力的心思。
哪怕修炼魔力的过程漫长，却能逐渐淬炼她孱弱的体魄，逐渐延长她的寿命。至少在当下，明显修炼精神力的路子更适合她。逐步解除封印，也让她心中对复仇之事多少有了些把握。
她没有必要修炼魔力，这件事带给她的只有累赘的关注，并且一时半会无法给她带来任何好处。她可没忘记，魔族内必然还有邵光宇的眼睛。她尚未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蛰伏示弱是最佳的抉择。
莫青溪早已进行过权衡利弊，压根不惧这些试探。如她所料，暗地里这些家伙到底不敢随意去拂秦迎天的脸面，虽是挑衅，但也做得小心翼翼。
魔力既然未曾发现异常，便一触即收，不曾对莫青溪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若不是她的精神力强大，恐怕都无法发现这些隐晦的试探。
一行人簇拥着秦迎天往大殿内走，暗地里各种探究的视线终于逐渐散去。
她的断臂魔侍安静侍立在最边缘的角落里，跟她一样，好似被整个魔族边缘化。
她垂首侧身，恭敬为众人让开位置。等她们越过自己，这才来到莫青溪身边，熟练地为她披上一件新的大氅。
魔族的魔力暴动，在秦迎天破开万恶之渊的阵法之时已经停止。就算莫青溪的身体孱弱，也不再需要每时每刻都得借助大氅中的阵法，将躁动的魔力隔离开去。
但这毕竟是红姨的一片慈爱之心，莫青溪冲她浅浅一笑，将大氅仔细拢紧：“路上可还顺利？”
红姨恭敬垂首：“昔年陛下为带您和太女殿下前往灵界玩耍，特意开辟出的这条通道，至今未能被人族觉察。我一路谨慎行事，顺利而归，幸不辱命。”
这是在外面，人多眼杂，很多话不好直言。莫青溪也就不再细问，将手搭在她那只完好的手臂上，顺着她的指引转身。
秦迎天的宫殿她已经来过数次，地形地貌早已了如指掌。她没再看向秦迎天离开的方向，更没有直接暴露自己盲眼却能依仗精神力视路的优势。
封印外层破除，她被封印的力量已经回来足有一半。如今她的实力相比在尚武城时判若两人。只是目前没有一个合适的对手同她生死比试，无法让她准确判断自己现在的实力，身处何等境界。
方才刚下马车时，她趁着秦迎天的魔识将她笼罩在内，无人发现她的打量，精神力短暂扫视一圈在场之人的情况。
之前以她的精神力强度，只能看清她们体内魔力在经脉中的运转路线。同时需要仔细凝神观察，才能发现其中的薄弱之处。
如今再看，经脉内魔气的分布情况尽收眼底，薄弱之处在她眼中无所遁形，如大海上的灯塔般醒目。
就连秦迎天，她也不是不能发现一点破绽。
她安静思索着这些，耳边的喧闹倏然静止。与此同时，红姨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惊讶唤道：“太、太女殿下......”
下一刻，红姨的手被一道魔力轻轻挥开。一只熟悉的温热的手掌，代替了她的位置，温柔搭住莫青溪的胳膊：“妹妹，我先送你回去。”
这群魔族的主事者们今日聚集在这里，无疑是向秦迎天一一禀告魔族、特别是王城近来发生的大事小事。这次会议，与从前秦迎天带领王女们商议时还算不同，那时说到底，在场的都是自己人。
如今鱼龙混杂，莫青溪不愿淌这滩浑水。秦迎天带她去往万恶之渊这一趟，已经为她招来无数不怀好意的关注，她自然不想再在这种关头乱出风头。
秦迎天明白她的心思，因而不曾强求。魔识将两人笼罩在内，将其他人的眼睛耳朵都隔绝在外。
她一边像往常一样，携着她小心翼翼往前走，一边低声道：“你不想暴露实力，所以我没有阻止她们。让她们亲身感受一番，她们才会轻视你，忽略你的危险性。”
她在为自己刚才的袖手旁观做出解释，此刻说话的语气，比她的动作更为小心。她的目光落在莫青溪被眼纱覆住的半张脸上，试图揣测她此刻的心情。
刚才没有阻止，是不想罔顾莫青溪的意愿。现在撇下一大堆人，将重要的大事后推。更是在所有人面前彰显她对莫青溪的看重。
莫青溪没想到她居然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她微微皱眉，捏着秦迎天手腕的手不禁用力，试图让她停步，劝阻道：“姐姐，没必要为了我耽搁我族的大事。”
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秦迎天这才不留痕迹松了口气，安抚道：“我知道他们想说什么，说来说去，无非都是咱们已经知道的那些事情罢了。”
除了几位王女口中所言的情况外，她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她虽离开魔宫，魔宫内的大事小事尽在她掌控之中。她不会仅信她们的一面之词，几方情况稍加对比，其中多少真话多少假话，秦迎天自然心知肚明。
她淡淡一笑，轻声道：“不过是内鬼作祟罢了，风波掀起这么久，迟迟没有给出一个结果，或许，她就是在等我回来。优伶尚未上场，大戏如何开演？”
站在秦迎天的地位，她再清楚不过，今日在这儿的这群人中，众人各自心怀鬼胎。实力让他们成功跻身魔族上层，可他们生来为魔，总归是贪婪的。身为魔族，骨子里淌着的就是向上的贪图和野望。
对实力的渴望，对其他东西的渴望总是不知满足。得到了荣耀地位，便想要渴求更多东西。
或许其中真有人忧心忡忡，一心为魔族的安危和未来着想。可这样的人，真的太少了。
见莫青溪眉头紧锁，纤细脆弱的人儿神情严肃，满含担忧，与她此时单薄的姿态截然相反。明明自己才是一碰就碎的琉璃，偏还担心一块顽石的安危。
秦迎天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声音不由放得更轻：“妹妹，无需担心。”
她的笑意更深，温柔的绵绵细语滴打在莫青溪的心口，嘴里的话却是截然相反的血腥：“在咱们魔族，处理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咱们一贯信奉简单直接的粗暴手段，谁敢不顾性命，被人撺掇着主动露头，杀了就是。”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杀死这群实力处于整个魔族巅峰的上位者们，跟捏死一只蝼蚁一样轻松。极致的温柔和极致的残酷混合交织，这份反差感不但没有令莫青溪心生畏惧，反倒觉得心中某根弦被轻轻拨动。
她心中因回到魔宫后，莫名涌现的沉重被秦迎天三言两语化解。她知道秦迎天是在对她展露自己的实力，借此安她的心。这份笨拙的体贴落在惯来冷心冷清的秦迎天身上，已经足够彰显她的用心和在意。
她的宫殿已经近了，秦迎天一步一步、温柔体贴地牵引着她往里走去。可踏进院落，她的步子却不由自主慢了下来。直到最后，终于彻底停下。
莫青溪不明所以，跟着停下：“姐姐，你要离开了吗？”
她微微抿唇，虽然不舍，握紧秦迎天的手。下一秒，又像以往的每一次，强逼着自己放了手，温和道：“他们都在等着你呢，姐姐，快回去吧。”
在她的手抽离的前一秒，秦迎天又紧紧握了回去。力道控制地十分巧妙，保持在一个莫青溪无法挣脱，但不会握痛她的地步。
这么多年下来，秦迎天虽听说过无数次莫青溪所住的宫殿的破败，但还是第一次亲眼从这狭小衰颓的地界，间接窥见一丝她荒芜苍白的过去。
莫青溪没有做错什么，只因自己与生俱来的独特身份，被魔王看重。在自己刚刚诞生，最弱小，无力决定自己的未来，反抗命运洪流的时候，被魔王从自己的孕育之地强行带出。
身为一个弱势的外来者，本来就难以融入向来排外的魔族。更何况，因魔王的过度宠爱，引起了其他王女们的敌视，再被迫卷入王族的纷争中。她一路走到如今，步步都是艰难。
虽然谁都知道她没错，可人的好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她们讨厌她，排挤她，哪怕至始至终，谁都明白，莫青溪是无辜的受害者。
心口突兀升起的痛意是一种很陌生的情感，令秦迎天难得不知所措。强烈的愧疚混着心疼，经过这么多年，她才后知后觉体会到莫青溪这么多年的遭遇，是何等不公。
魔族强行将她带离万恶之渊，却没有尽到保护好她的责任。魔王固然失责，可秦迎天从前明明知晓情况，却同样没将此事放在心中。
她有无数个理由可以为自己开脱，魔族天然的环境使然，以莫青溪从前的性格而言，她无法修炼，如此孱弱，离开魔宫，确实是自寻死路。
从前秦迎天或许还想着，若没有魔王这番举动，她可能根本无法在弱肉强食的魔族存活下去。
但当她真正见识到，万恶之渊对她的保护和偏爱那刻起，她才反应过来。魔王的自私举动，魔族的冷漠排斥，才是将莫青溪推入火坑的罪魁祸首。
她紧紧握着莫青溪的手腕，嗓音略显沙哑：“......对不起，妹妹。”
莫青溪微微偏头，惊讶望向她的方向。一开始尚未明白过来，秦迎天突如其来的道歉因何而起。当她的魔识顺着秦迎天的视线，打量一圈自己的宫殿，终于清楚过来。
她能够感受到秦迎天说这句话中，真心实意的歉疚和悔意，甚至能够感受到这个向来情绪淡薄的人，话下隐藏的在意和心疼。
如果没有前世的凄惨经历横隔其中，莫青溪说不定真的会被她的诚挚打动。
可......已经晚了啊。
莫青溪不由轻轻叹息一声，她死过一次，无论此生对秦迎天对她再好，前世那些遭遇也不会一笔勾销。
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做下了错事就是做下了。她不可能在前世那条时间线中死而重生，更不可能忘记那些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
她往外抽了抽手，秦迎天先是紧紧握着。见她态度坚决，只能无措松开了些力道。
她怔怔站在原地，想再度握上去，又感觉她可能真的生气，怕自己的举动激怒她。手几番抬起，终究没敢落下。
莫青溪没有如她所料般后退，反而更进一步。冰凉的指尖轻柔落在秦迎天的脸颊上，宛如冬日薄薄的雪花飘落其上。沁凉的寒意逐渐被她的体温暖融，优美的雪花同样融化成一滩温柔的春水。
凉意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指尖划过的地方，犹如在秦迎天眼睛下方蔓开一条漫长的水痕。
莫青溪温和道：“没关系，姐姐。这不是你的错。”
迟来的东西，她已经不稀罕了。
可秦迎天却以为她说的话是真的，急切握住她搭在自己脸上的手腕。心中剧烈涌动的情感窜上脑海，无数句话在喉间涌动。
她想要弥补自己的过失，甚至天真以为，自己可以弥补莫青溪缺憾的过去。她的嗓音喑哑，几乎小心翼翼道：“妹妹，不要住这里了好不好？我的宫殿很大，你看上哪间，都可以。”
她停顿片刻，没有得到莫青溪的回应，只听见自己怦怦跳动的心跳在胸口砸出一片闷痛，同时一阵阵剧烈地冲击耳膜。
汹涌的感情令她脑海一片空白，不由将莫青溪的手掌抵在自己面前，脸颊温驯贴了上去。
秦迎□□她乖巧低首，这模样已经近乎示弱了。
她的声音轻地像是一缕抓不着的微风，转瞬消散，喃喃低语：“......妹妹，我不想与你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现在啊…给大家跪了
她们在外面浪这么久，终于回去，该揭伏笔了，有点激动
我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