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簪歌战战兢兢, 不明白此前从不失手的她为什么来了K市后却先后在蒋云韩、宴倾文面前暴露了身份。
她发现被宴倾文知晓身份,比被蒋云韩知晓身份更加可怕,毕竟她明天去上班还是要面对宴倾文的。
虽说她来宴氏的目的不是为了商业机密, 但万一宴倾文将她当成了商业间谍,给弄进牢里了怎么办?
她倒不是贪生怕死, 毕竟接受资助、训练开始,她就做好了暴露后进局子的准备。然而她还是很在意蒋云韩为什么说她会为了什么狗屁“男主”背叛副门主, 不弄清楚这一点, 她进局子也不会安心的!
齐簪歌回到酒吧, 看着一脸闲适的小陈,心道,这人真是扮猪吃老虎,腹黑得很!
“陈稚恩。”齐簪歌开口。
时至今日, 小陈在她的心底也算是有了名字, 不再是执行任务时无关紧要的过客, 足以被她视为对手了。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陈稚恩似乎并不在意她连名带姓地喊自己。
齐簪歌很想让她别装蒜了, 但又觉得,现在就摊开来说的话, 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她轻笑了声,解开衬衣最上边的两颗纽扣,再摘下那假的黑框眼镜, 将额前的刘海往上一撸, 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
“来杯‘生命之水’。”
只喝牛奶的人突然点了杯酒精浓度90%以上的烈酒,这让酒保和陈稚恩都微微愣了神。
半晌,陈稚恩挑了挑眉, 敛下了眸中的讶异, 向她举起酒杯。
——
对于齐簪歌转述的庄袂的见面要求, 宴倾文在惊诧过后,很快便明白自己的意图暴露了。
不过她并没有因为意图被拆穿而感到局促,反倒对庄袂这个“反派boss”产生了一丝兴趣。
在蒋云韩的心声里,庄袂是庄易通过吞并众多有权有势还有财富的红颜知己的家底、势力之后,才有能力正面对抗的人物,可见对方的能耐超乎想象。
通过这次非直接接触的交锋,她已经清楚了庄袂是个多智而近妖的狠角色,仅仅因为她让人调查C市各大家族,对方就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反过来在她这边安插棋子。
要不是蒋云韩的心声,她对对方的存在或许还一无所知呢!
这倒不是说她不知道庄袂此人,毕竟庄袂作为一位商人,也是百富榜上的人物,只因十分低调又鲜少出现在公众面前,更是不曾跟K市这边的家族打交道,所以没怎么引起注意。她只是没想到庄袂明面上是商人,实则是地下组织“神机门”的掌权者。
宴倾文并不愿意牵扯进他们神机门内部的争权夺势纷争里面去,可谁让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将K市的豪门名流都拽到了棋盘上?若是不想当棋子,那只能争取当下棋的人了。
宴倾文答应跟庄袂见面,但怎么见,在哪里见,却是个有待商榷的事。
宴倾文可以借考察之名前往C市,但C市的水很深,且庄袂的身边未必没有别的势力安插的钉子,一旦宴倾文跟对方接触,就会被C市的势力盯上,从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是庄袂到K市来,则很容易惊动庄易及其背后的势力,打草惊蛇,然后龟缩回暗中,这是庄袂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宴倾文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正在收拾行李的闻诃白:“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录制节目?”
她给之前的那档真人秀节目当两期飞行嘉宾,上次去了湘西,这次就不会再在同一个地点。
“琼岛。”闻诃白忽然停下手里的事,略惊奇地看向她,宴总什么时候会这么关心她的行程了?
宴倾文问:“需要我陪你去吗?”
闻诃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一脸惊奇:“你、你说要陪我去录节目?!”
这女人终于长恋爱脑了?
虽然难以置信,但眉梢微扬,眸中也有了异彩,嘴角一咧,心情肉眼可见地愉悦起来。
宴倾文见状,心脏微微鼓动。这件事值得她高兴成这样?
自己的嘴角也差点跟着往上翘,好在她迅速压住了,说:“正好我还有三天婚假没休。”
闻诃白高兴之余,不免替她操心:“你工作怎么办?”
“小陈会安排好的。”
“那我们去买泳衣吧!”闻诃白拉过宴倾文的手就准备出门。
宴倾文抵着门框,问:“买泳衣做什么?”
“这次节目是在海边录制的,到了海边不穿比基尼岂不是白去了?”
宴倾文:“……”
她这次去就没打算下海,更不会穿比基尼。
正要拒绝,下一秒,闻诃白又改变了主意:“还是算了,那边的人那么多,你穿比基尼一定会被人拍照,然后发到网上去,宴氏那些股东肯定会觉得有损形象。”
难得闻诃白会替她考虑这些,宴倾文欣慰之余又觉得倒也不必时时在意宴氏的那些股东怎么看待她的形象。
宴倾文很快有了决断:“比基尼就算了,泳衣还是可以准备一套的。”
她出门给陈稚恩打电话更改自己的行程,却没看到闻诃白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
——
宴倾文的决定很突然,当宴傲天想给蒋臧华当说客,说服她投资蒋家而联系不上人时,才知道她人已经到了琼岛,探班闻诃白去了。
不久,她发了条朋友圈,还附了一张图,是在游艇里拍的碧海蓝天照,一只停在游艇护舷栏杆的短尾信天翁也入了镜。
眼尖的人发现游艇的玻璃似乎印着两道身影,一个身穿淡紫色分体裙式泳衣,模样像宴倾文本人;另一个则戴着墨镜,穿着花色比基尼,无论从样貌、发型还是身形来看,都像闻诃白!
苏锦月火速留言:“宴姐,你跟白姐是度蜜月去了吗?!”
当然,她的问题注定得不到回复,因为宴倾文发完朋友圈后,就将手机放到一边去了。
闻诃白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眼,墨镜顿时从鼻梁下滑了些,露出她诧异的目光:“你……不是说不营业的吗?”
宴倾文波澜不惊地说:“出来玩发张照很稀松平常。”
“搁别人身上确实很稀松平常,但搁你身上就有些不对劲了。”闻诃白自问对宴倾文还是很了解的,她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让人知道她们在一起度假。
难道是宴倾文想秀恩爱了?这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宴倾文会公开秀恩爱,她闻诃白的名字就倒着写!
所以,宴倾文的真实目的绝对是不能让人知道的,她必须要用一个热点来吸引大家的目光,才能更好地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闻诃白的眼眸闪过一丝失望,舌尖有苦涩的滋味蔓延。
宴倾文张嘴欲解释,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人总不可能一成不变,如同她当初放言不会玩V博,可最后还不是注册了个号,清闲的时候就打开看一眼?闻诃白自以为了解她,总用过去的印象来看待她,又何尝不是一种偏见?
当初提出陪闻诃白来录制节目时,她确实是想趁此机会跟庄袂见一面,可来到了这边后,闻着咸咸的海风,听着浪涛与鸟鸣,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还有不厌其烦地帮闻诃白分析到底哪套比基尼合适出游……她觉得抛开了所有的工作与社交,闲适地享受三天假日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这趟出游,权当弥补了自己过往多年只顾着忙工作而忘了让身体放松的缺憾。她一时兴起拍了张照片,发了条朋友圈,没想到会被闻诃白如此质疑。
心情犹如向海里抛下一颗石子,一直向着深不见底的幽蓝深海下沉。
“是吗?”宴倾文凉凉地开了口,“那你觉得正、常、的我出游时会做些什么?”
闻诃白默不做声地将墨镜给推回去,试图以此来阻绝宴倾文那冰冷的视线。
她当然不会说出“正常的宴总根本就不会舍弃工作出门旅游”这种话,只要她说了,宴倾文肯定会调头回K市。
人一旦得到了一件珍品,就会奢望得到更多。宴倾文答应陪她来录制节目,她就希望宴倾文能为她做更多。所以说到底,宴倾文发朋友圈也在她所奢望得到的东西里面,她的质疑是矛盾且不自信的。
管宴倾文陪她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她此刻得到了就好。一旦想开,心头便阔达了许多。
“应该会穿上跟我是情侣款的比基尼,然后一起躺在私人海滩上晒日光浴,我替你涂抹防晒霜,你替我涂抹……”闻诃白畅想着。
宴倾文被她的话气笑了:“私人海滩没有,私人游艇就有一艘,你现在躺着的。”
这游艇是她来了琼岛后买的,因为她不想租别人的游艇出游,而且说不好以后每年都会来这里旅游一次,就当是提前在这边置业了。
闻诃白拿出防晒霜,目光灼灼带着一丝殷切:“帮我涂抹防晒霜?”
宴倾文提醒她:“你出门前就抹过了。”
“可后背还有些地方没有抹过,而且防晒霜的效果只有几个小时,距离上一次涂抹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
宴倾文凝视着她,她隔着墨镜一脸坦荡地回视。
几秒过后,宴倾文接过防晒霜。闻诃白翻身趴在沙发上,解开比基尼的带子,又将头发撩到一旁去,露出了自己光洁的后背。
好几个夜晚,宴倾文的双手都曾或轻或重地抚摸过这个后背,所以其实不必看,她便已十分清楚那肌肤的嫩滑程度。
心无旁骛地将防晒霜倒在她的蝴蝶背上,再均匀地抹开来。
“嗯~”闻诃白忽然发出了一个舒服的喟叹。
宴倾文的动作一顿,说:“这里没有别人,用不着发出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声音。”
对此,闻诃白自有一套逻辑:“就是因为没有别人,我才不用刻意压抑声音,才能尽情地抒发真实的情感呀!”
宴倾文故意加重了力道,涂抹防晒霜变成了推拿。
惨遭她“毒手”的闻诃白“哎哟”了一声后,骨头仿佛都酥软了:“老婆,再大力点~~”
宴倾文好气又好笑,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背,说:“抹完了,其余地方自己抹。”
说完便准备去洗手。孰料闻诃白忽然抬手勾住了她的手指,黏腻的防晒霜就像一层软胶,将她们葱白的指节粘在一起。
宴倾文垂眸,对上了闻诃白那双会摄人心魂的狐狸眼,心弦似被猛地拨弄,热气涌上脸颊,微微生出一股燥意。
轻轻一拽,宴倾文便跌落在闻诃白的怀中,恰好遮住了她本该泄露的春光。
熟悉的吻纷至沓来。宴倾文弯长的睫毛颤了颤,清亮的眼眸渐渐染上一丝复杂的色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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