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历史学家在研究被黑潮所笼罩的【黑暗纪元】时,怎么也绕不开的是那位几乎一力扛起整个【黑暗纪元】中和平与秩序的血族公爵秦唯西。即便是在浩如烟渺的宏伟历史中,秦唯西的存在也是那样的传奇和耀眼,以至于同时代其他天才在其面前都显得星光黯淡。

  嗯,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即便是以历史的角度来看,秦唯西活跃的时间也太长了些。

  但依然有人能拥有比肩秦唯西的灿烂成就,比如第一任矮人王阿普诺;比如她的挚友,在另一条战线坚持了万年的精灵教皇阿忒若普斯;比如在漫长的黑暗纪元中创造人类短暂却璀璨绚丽“黄金时代”的温莎公国学院院长【黄金】;再比如,黑暗纪元末期的人类三杰,闻人歌,柏长风与尤拉西斯。

  对于最后这三位,历史学家普遍认为,三人最大的贡献是在黑暗纪元末期和曙光纪元初期打破了人类帝国旧秩序,重建世界秩序,解构了神明意义,确定人类以及尘世六族的未来发展方向。其中,以闻人歌为核心的人类国度首次突破了持续了上万年的帝国旧秩序,其拟订的新秩序和核心思想几乎贯彻了整个曙光纪元的人类文明。

  而在整体评价三人时,历史学家普遍认同三人是【灵,骨,肉】的关系。

  毋庸置疑,【灵魂】是闻人歌,她是革新军和新人类文明的奠基者,无人质疑其对世界文明的贡献。

  而一般历史学家认为【骨】是尤拉西斯。在闻人歌没有出现前,尤拉西斯几乎凭一己之力拉起了革新军的框架,却在革新军论功行赏时不慕名利,悄然离开了核心领导层。而在闻人歌因身体原因早早退休后,她又以死灵之躯重归,忠诚践行着闻人歌提出的各项举措,以大刀阔斧的手笔推进各方面的革新,为未来的人类文明搭好了新秩序的框架。

  那么,显而易见,【肉】便是柏长风了,这位魔武双修的人类天才在【骨】与【灵】的基础上做了大量的填补工作,为一开始的革新军和后来的人类文明注入了真正的血肉——尤拉西斯在自己的回忆录里写过:柏长风给予的是物质与精神上的双重支持,如果没有柏长风的及时加入,当年那个小山寨大概只会和之前无数帝国反抗军一样,泯灭在历史中。

  当然了,这是主流观点。也有的历史学家坚持认为【肉】是尤拉西斯而【骨】是柏长风,认为人类文明的核心精神是由闻人歌主导,柏长风辅佐定下的,而尤拉西斯是填补画卷之人——这种观点被驳斥为“片面历史主义”,因为其完全忽略了革新军早期时尤拉西斯的贡献。

  不过,这种说法在民间倒是大行其道。普通人对世界上第一位死灵骑士与第一位死灵法师与第一具能活蹦乱跳的骨头架子被称为【骨】具有良好的接受度。

  而至于为什么主流历史观点认可柏长风为【肉】,人们是这么揣测的——考虑到闻人歌和柏长风的关系,【灵与肉】听起来比【灵与骨】好听且合适多了。尤拉西斯那本蝉联了好几个世纪畅销记录的回忆录里花了极大篇幅描写两人之间的爱恨纠葛,而这大概也是这本回忆录如此热卖的原因。她在回忆录中毫不掩饰自己年轻时对闻人歌的爱慕,也以这样一个扭曲又释然的视角,描述了柏长风与闻人歌两人之间的关系。

  在她看来,闻人歌和柏长风两人之间关系有两个巨大的转折点。第一个转折点是柏长风的告白,而第二个转折点就是【旧日旅者】柏嘉良的诞生。前者令两人关系陷入冰点,以至于让她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几乎稳赢了;而后者是两人感情渐渐回温的催化剂,唔,按照那种俗套小说的说法,两人应该属于“先婚后爱”。

  【可能这就是命吧,】尤拉西斯在回忆录中这么写道,【闻人歌其实是一个冷漠的家伙,这不是指她为人处世的风格,而是她灵魂中对世界万物的怜悯和漠然。她因为内心的悲悯认定了一个虚无而浩大的方向,从此就只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走,不需要陪伴,不需要支持,她的精神冷漠孤僻和强大到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我只不过是她身后执鞭随镫亦步亦趋的过客罢】

  【但柏长风是个幸运的家伙,我一边嫉妒着她,一边感谢着她,她让闻人在这个世界上有了具象的执念和牵挂】

  【啧,该死……现在想起来都尴尬,就她那狗屎一样的表白,明明……啧,算了】

  【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啊】

  但事实上,被尤拉西斯形容为【狗屎一样】的表白,有一部分主意还是她出的。

  -------------------------------------

  “我想表白。”

  某日傍晚,柏长风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守着小河钓鱼的尤拉西斯身旁,声音平静,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尤拉西斯手腕一抖,竹子制成的简陋鱼竿差点没掉到地上。她气急败坏把鱼竿搭在树杈杈弄成的小架子上,扭头,磨牙,“说话别这么大喘气行么?你才上山一年不到吧,就准备被赶下山了?”

  柏长风一怔,小声问,“表白不成功会被赶下山么?你试过?”

  尤拉西斯:“……我似乎好像可能现在还在山上。”

  “那就是没试过咯?”柏长风撇撇唇,

  尤拉西斯狠狠磨牙,心中那股浓浓的别扭感挥之不去。她揉揉太阳穴,咬牙切齿,“这种事不用说也能看出来吧!”

  柏长风耸耸肩,托着脸小声道,“我觉得我和你不一样,闻人……她好像对我有几分好感。说不定,我能成呢?”

  尤拉西斯深呼吸,克制住心头那股酸味儿不要溢出来。

  闻人歌待柏长风的确要温柔得多。比如,自己也觉得她虚弱,曾试过拉着她锻炼身体,都被人家以各种理由婉拒了,一来二去,她也不再敢邀请。

  但柏长风就不一样。柏长风转模作样牵根狗绳用蹩脚的理由邀请她一起遛狗,闻人歌就会兴致勃勃跟着一起月下散步。

  天可怜见,那狗需要遛?!天天上山逮鸟下山撵兔子的,肌肉都精壮了不少,到底是什么人才会觉得需要遛这只狗的?

  所以,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都大。

  就像那只死狗,还能被闻人歌抱在怀里撸毛,冬天洗了澡后还能被允许上床睡觉。

  想想就酸得不得了。

  “所以你有什么建议吗?我应该怎么表白?”柏长风见人低着头不说话,便追问一句。

  “……柏长风!”尤拉西斯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

  “啊?”

  “你有病吗!!”

  吼完,尤拉西斯忿忿不平扭头,抓起鱼竿,继续钓鱼。

  柏长风撇了那简陋的鱼竿一眼,慢吞吞起身,拍拍身上的灰,“那我先准备着了。”

  尤拉西斯头也不回,在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后,突然沉声道,“如果你成功了,和我说一声。”

  柏长风脚下顿了顿,遥遥回首,“你会怎样。”

  尤拉西斯指尖捏紧了那根青翠的竹竿,沉默了好一会。

  “我会下山。”

  “……真的吗?”

  “……我不知道。”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响起悠悠一声叹息。

  直到人走远后,尤拉西斯那笔挺的腰杆才终于软了下来。她捂着脸,身形有些佝偻,为自己的胆怯而自我唾弃着。

  柏长风的确比她有行动力的多了。她喜欢闻人歌这么久,却怎么也不敢迈出那一步,坦诚心意。

  闻人歌,这个女人太过有趣,优秀,又太过神秘,她只敢在远处遥遥观望,却不敢上前一步。

  冥冥中有种直觉告诉她——她一旦袒露了自己心意,只会被闻人歌以得体的方式拒绝,然后默默疏远。

  可……柏长风,她又是怎么敢的呢?

  她捂脸坐了一会,终于起身,慢吞吞把自制的鱼竿的收了起来,鱼竿末端是一根笔直的针——那赫然是被人强行掰直的鱼钩,鱼钩上也没有任何饵料。

  “怎么看也钓不上鱼啊,所以那个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尤拉西斯念叨着,揉着太阳穴。

  她的语气很轻,却含着浓浓的困惑,慢慢念着那个奇怪的俗语。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

  接下来七八天,尤拉西斯活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偶尔瞟见柏长风都绕着走,深怕从她口中吐露出什么喜讯。有时见到柏长风和闻人歌并肩走来,她更是一个闪身溜得远远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盯着两人,醋得挠墙,无声尖叫。

  哦,用闻人歌的话来说,她这属于“阴暗的爬行”。

  但当一个月过去,什么都没发生后,率先坐不住的也是她。某日,尤拉西斯鼓起勇气,溜到柏长风房间里,对着正在认认真真研究今年山寨实际领地收成的人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

  “那件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柏长风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抿抿唇,表情有些古怪。

  “我……我不知道算是怎样。”

  尤拉西斯眼前一黑,有些绝望地捂着脸,“她没拒绝?”

  以闻人歌那种性格来说,没拒绝就是同意了吧。

  “不,不是,”柏长风的回答却再次令她觉得峰回路转,“她对我送的东西,没反应。”

  尤拉西斯茫然了,深呼吸两口保持镇定,又问,“什么叫没反应?”

  柏长风抿着唇,微微蹙眉,看起来清冷又委屈,“也不能说没反应,她很喜欢,天天戴在手上,但没有任何回应。”

  尤拉西斯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闻人歌最近手上多出的新东西,很快有了目标,“那串珠子?”

  “嗯。”柏长风看上去沮丧极了。

  尤拉西斯再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帝国各个地区都没有表白送手串儿的风俗习惯,摸摸下巴,“那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么?”

  “不,很便宜,毕竟贵重的东西她也不会收,只是这边比较少,”柏长风摇摇头,“是精灵之森的特产,一种树结出的坚硬果实,经过特殊的处理后会像玉石一样晶莹剔透,而且果实内含有淡淡的生命力,很适合涵养身体。”

  尤拉西斯一边感慨这礼物选的真是合适,一边努力将自己抽离出来,摆在柏长风朋友的立场上分析,挠头,“是很不错的礼物啊,但你怎么会觉得闻人会有反应的。”

  小伯爵沮丧地垂下脑袋,更委屈了,“你不知道吗?在精灵教国是有送出由这种果实亲手打磨编织后的手串给心爱的人的风俗的,要是接受了,就等于同意表白。”

  尤拉西斯目瞪口呆。

  她怎么也没想到是精灵风俗啊!

  小伯爵瞅着也不像精灵混血呢?

  “我怕闻人不知道我的心意,所以我还在上面刻了字。”柏长风补充。

  尤拉西斯心脏一下又提了起来,“你刻了什么?【我喜欢你】?!”

  “不是,”柏长风摇头,“是【闻人歌,我喜欢你】。”

  她从一旁抽出一张纸,转向差点撅过去尤拉西斯,“呐,临摹的。”

  尤拉西斯低头一看。

  一排鬼画符。

  “这是……?”

  “精灵语。”

  “你用的精灵语刻字?”

  “嗯。”

  尤拉西斯颓然松了口气,无语又好笑,拍拍柏长风的肩膀,“你知道你问题出在哪了吗?”

  “啊?”

  “你太高估我和闻人歌的文化水平了,尤其是闻人歌。”

  “啊?”

  尤拉西斯哭笑不得,“为什么不刻人类语言呢?”

  柏长风扭捏起来了,“我,我不敢。”

  两人陷入沉默,面面相觑,突然就从对方眸子中看出一丝惺惺相惜。

  “哟,尤拉西斯,你也在啊。”突然间,第三个声音就飘了出来,两人吓得几乎跳起来,挤在一起,目瞪口呆看着从窗外经过的人儿。

  闻人歌手上还熟练盘着那串漂亮的珠子呢,乐呵呵看着她们,摆摆手,“你们聊你们聊,我就来找黑豹去散步。”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在墙角打盹的狗子瞬间清醒抬头,看清来人后,顿时欢乐地摇着尾巴跳出去了,亲昵地绕着闻人歌的腿转圈圈,蹭来蹭去。

  那人很快又悠哉悠哉走远了,只留下吓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的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她,她应该没看清这个吧。”柏长风颤颤巍巍指了指桌上那张纸。

  尤拉西斯瞟了眼那张鬼画符,唇角抽了抽,“看清了也没事,我说了,闻人文化水平不高。”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同时颓然叹气。

  “要我说,别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了。”尤拉西斯像是骤然做出了什么艰难决定一般,用力拍拍柏长风的肩膀,“不用这样拐弯抹角,后天不是有一场庆功宴吗?那个庆祝今年所有魔法实验田都大获丰收的丰收晚会,多喜庆的日子,你就直接在晚会上表白,我给你布置场地和安排人手。”

  红晕渐渐爬上柏长风的耳垂,她眼神飘忽,似乎是在想象那个画面,琥珀色的眼眸不知怎么就变得柔软而湿漉漉起来了。

  尤拉西斯轻咳两声。

  柏长风骤然从恍惚中抽离出来,看向尤拉西斯,理智回笼,犹豫了一会,小声道, “我觉得大庭广众这样会让闻人有些下不来台。”

  “是会有点吧,但你觉得不这样你能成功吗?”尤拉西斯叹口气,微微垂眸。

  柏长风也沉默了。

  的确,尤拉西斯说的对。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帮我?”过了一会,她抬头,带着些探究意味的望向尤拉西斯,“你这些天不是躲着我走么?”

  “你看出来了啊,”尤拉西斯干巴巴回答,抿抿唇,叹口气,“因为我想通了,有你在前边探路也不错。”

  柏长风:?

  “我其实真的更期待你能成功,”尤拉西斯低声说着令她自己都心脏紧缩内心酸涩的话,“因为,如果你成功了,证明闻人还是会喜欢上一个人的。”

  要是柏长风失败了,那就更简单了,她都不用试。

  柏长风微微挑眉。

  “她会喜欢上一个人,虽然那个人暂时不是我,但这比【她不喜欢任何人】好多了,”尤拉西斯的声音听起来是一种微妙的酸涩和淡淡的喜悦,“毕竟,如果她能喜欢上你,那我才能走挖墙脚的机会嘛。”

  柏长风:???

  她默默指向门,对着这个当面宣称要挖墙脚的家伙示意,“滚出去。”

  尤拉西斯撇撇唇,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回头,“所以,需要我帮你么?”

  柏长风低垂着头,沉默了很久很久。

  “……需要。”

  ……

  闻人歌是在丰收晚会进行到后半场时才察觉到异样的。

  快乐蹦迪的人们几乎在一瞬间都停了下来,笑眯眯看向自己这个称得上边缘的角落,慢慢围上来,围成了一个半圆,但鼓手和乐手并没有停止,反而吹拉弹唱的更加卖力了。

  闻人歌心中顿时泛起了嘀咕,默默后退半步,睁大眼睛仔细瞧。

  哟,怎么身后还拿着彩炮和礼花带啊,这是给自己谋划了什么惊喜吗?

  闻人歌微微放下心,只是下一刻,她心骤然又提了起来。

  她在人群中看见了柏长风,盛装打扮的小伯爵。

  金红色的挺括布料勾勒出女人笔挺完美的身材,明明是两个极为灿烂的颜色,放在一起却不显得浮躁奢华,而是尊贵典雅。腰间甚至有一柄狭长的配剑,配件上镶嵌着各色各样的名贵宝石,而由魔兽皮毛制成的大氅披在人身上更显得尊贵而富有压迫感,其上挂着的各式各样的徽章 勋章 和其他配件彰显着其主人的尊贵身份。

  这身衣服她只在柏长风上山那天见过——它一身衣服单独一个大箱子,据说只在柏长风继承爵位那天穿过一次,之后就一直束之高阁了。

  那今天柏长风突然把它穿出来,肯定不是为了庆祝丰收吧。

  闻人歌后知后觉。

  坏了,是冲着我来的!

  她瞬间打算掉头就跑,只是刚转身,就看见人群赫然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她跑不掉了。

  闻人歌只能强装镇定,慢慢转身,默默后退,靠在那颗小树上。

  哦,她想起了这棵树。一年前,自己好像也就是把柏长风一不小心按在了这棵树上,差点没亲上去。

  真是老朋友了啊……呸呸呸,这棵树不吉利。

  闻人歌毅然决然往旁边迈了半步,抬头,朝一袭盛装的柏长风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得不说,这家伙穿成这样还挺人模人样的,看着就富贵,这泼天的富贵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哦天呐,那是什么?那是黑豹吗?她怎么还给黑豹带了白领结救命啊我会尴尬死的。等会要不要拒绝?不,肯定要拒绝,但要怎么拒绝?快快快现在想个腹稿唔……柏长风,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啊啊啊啊啊救命想不出来了到底要怎么办啊尤拉西斯呢?尤拉西斯出来救救啊!等等,尤拉西斯你手上怎么也有礼花?!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你帮着柏长风搞事吗?哦天呐这个世界怎么了,这个世界一定是疯球了。

  以上是闻人歌暴躁而可怜无助的心理活动。可以看出,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以至于,当柏长风颤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时,第一个念头是——闻人心跳太快了点吧。

  “闻人,”她暂时管不得这么多了,小心翼翼,霞飞双霞,“我,我……”

  周围已经响起了口哨声。

  柏长风深呼吸几下,终于鼓足了勇气,“闻人,我想,我……”

  闻人歌并没有听完她说什么,便眼前一黑——是物理意义上的眼前一黑。

  她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倒在了柏长风怀中。

  柏长风一怔,僵硬的手掌这才感受到闻人歌已经变得细若游丝的脉搏。

  “医生!”她骤然红了眼睛,一边向闻人歌体内输送内力,一边大吼起来,“谁快去我房间拿药!”

  这场声势浩大的表白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因为闻人歌情绪太过激烈,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