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嘉良拉着一辆连车带肉大概有五百公斤重的小铁车,穿越漂亮的玫瑰花海,来到了院后的玄塔前,冲着地下的大黑洞,高呼一声,“米切尔!”

  不得不说,公爵府还是豪气,连一辆专门给小龙喂食的小车都在用魔晶驱动——否则也没多少人能轻易拉动这么重的玩意。

  不过考虑到一年也就喂十二次,一次喂四百公斤,用魔晶驱动还是挺划算的。

  黑乎乎的洞里并没有动静。

  柏嘉良已经习惯了要花很久才能叫出来这只社恐小龙,她带上手套,从小车上拿起一块比她半只胳膊都要长的肉块,在黑洞前晃了晃,“米切尔,开饭……”

  一个迅捷的黑影破土而出,又迅速钻了回去。

  柏嘉良默默扭头,望向自己手中。

  已经只剩点肉末了。

  她突然对这只某种意义上还“素未谋面”的小龙多了分好感——社恐归社恐,干饭很积极。

  黑洞里响起了嘎吱嘎吱的咀嚼声,那古奥森严的金色瞳孔亮起,带着几分探寻地望着地面上的人。

  地底下传来轻声问询,“今天怎么是你?”

  “就是来帮沃尔芙姐姐一个忙。”柏嘉良找了片平整的地方坐下了,听到咀嚼声稍缓,就又扯一扇肉递过去。

  黑影又瞬间窜了出来,卷走了肉。

  这回柏嘉良看清了,那是条黑色的漂亮尾巴,在阳光下鳞片都泛着些金,尾巴尖尖上有些可怖的倒刺。

  “唔,那谢谢你。”地底的小龙低声道谢,随后再也不说话了,只听见不间断的咀嚼声响。

  柏嘉良眨巴着眼睛,听着咀嚼声,一扇扇递着肉,在堪称枯燥无味的进食进行了快半个小时之后,向来话又密又多还嘴贱的小人类终于忍不住了。

  “米切尔。”

  “嗯。”

  “你洗过澡吗?”

  地底的咀嚼声顿时停住,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继续。

  “……没有,不需要,谢谢。”

  想将自己学到的知识学以致用的柏嘉良被这拒绝三连击弄得哽住,过了好一会,才有些小幽怨地“哦”了一声。

  “你是怎么回事?”她还在绞尽脑汁想话题打破沉默呢,竟然是社恐小龙先打开了话匣子,“我记得,我第一次闻到你的时候,你不是这个味道。”

  “嗯?”柏嘉良怔了怔。

  虽然话题对象就是自己,但她也没多想,很快乐的开始唠嗑起来,“当然会变啦,这大半年经历了好多好多呢,诶,我是不是没给你讲过我和公爵大人一起旅行时候的故事?我们首先去了龙族,哦对了,我听公爵大人说你还是龙蛋的时候在龙族博物馆待过,那你看看这把剑眼熟不……”

  “不,”小龙带有些窘迫又尴尬地打破了试图拿出有家之剑的小人类的长篇大论,小声说,“我说的,不是这样的变化,是你的味道,变得很奇怪。”

  “明明生命力那么浓郁,但灵魂的气味又极为疲倦,”小龙一边自顾自说着,尾巴一边慢慢探出了深坑,在空中摆了摆,柏嘉良赶紧将一扇肉放了上去,“明明身上好像有很浓郁的,公爵大人的味道,但细细闻又很虚无和缥缈。”

  柏嘉良蹙起了眉。

  “还有,”米切尔咀嚼的声音顿了顿,“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身上的味道……令我亲近又畏惧。”

  “亲近又畏惧?”柏嘉良讶然地重复着这两个词儿,“为什么?我们之前见过吗?”

  “没见过,”金色的竖瞳左右摇晃,看起来还挺乖,“是一种,基里尔碰见阿纳斯塔西娅的感觉。”

  柏嘉良委实是反应了一会,才想明白他是在说小沃尔夫碰见沃尔芙的情形。

  那大概是一种……一看见就会缩起尾巴怕挨揍但又想去贴沃尔芙的裤腿蹭蹭讨好的感觉?

  “你说的是……血脉压制?”她迟疑地望着地底的小龙,“我对你?”

  人类对巨龙的血脉压制?

  “有点类似,但畏惧还要更多一点,所以……我其实有点怕你,”小龙轻声说,“但我这次见你,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了,只有一种,看到同类的感觉。”

  “同类?你看我像是看到巨龙?”柏嘉良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懵逼。

  她两位妈妈都是纯得不能再纯的人类啊!

  就算她亲爱的妈咪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就算她俩当时生下她的时候有精灵产物的阴差阳错造成的结果;就算还有一个奇怪的男人自称是她的血脉至亲,是她的“哥哥”……

  柏嘉良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纯了。

  “不是,不是巨龙。”米切尔小声反驳。

  “那是什么?”柏嘉良挑眉。

  她其实都快接受自己还和巨龙有些牵扯了,毕竟有家之剑还是个“锤子”的时候对自己还挺亲近,万一呢?

  但接下来,米切尔说的话让她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同类的感觉,”小龙轻声说,“是浓郁的,劫尘和黑潮的味道。”

  “劫尘和黑潮的味道……”柏嘉良愣了好半天,差点蹦起来,用力指了指自己,“我?!!”

  “嗯。”

  “不对啊,会不会,会不会是我最近碰那些玩意碰得有些多了?”柏嘉良结结巴巴起来,“我身上怎么会有那种味道?”

  “也有可能,”米切尔认真思考了一会,“因为也是给我那种感觉,虚幻,漂浮,不危险。”

  柏嘉良顿时松了口气。

  “你吓我一跳。”

  小龙委委屈屈的哼唧了一声,然后又乖乖嚼起了肉。

  听上去还挺可爱。

  “还有一点儿,”柏嘉良看了眼小车里,将剩下的两扇肉全部拿了出来,啧啧称奇,“你一顿能吃这么多,那你本体得有多大啊。”

  “挺大的,”尾巴探出来,将两扇肉戳了个对穿带下去,地底下传来小龙真诚的道谢,“谢谢,你可以走了,快走吧。”

  柏嘉良捂额。

  果然是个没怎么和人聊过天的社恐,着急忙慌赶自己走呢。

  她推着小车,一边想着,一边慢悠悠往公爵府院子里走,走到半路,看到一个在花园里溜达的公爵大人。

  “秦唯西!”她瞬间将刚才那些对话抛到脑后,朝着人用力挥挥手,笑容灿烂。

  秦唯西回头,回以一个笑容,顺势折下手旁的一朵刚开了一点儿的漂亮玫瑰,朝着柏嘉良的方向走来。

  “给你。”她修长骨感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开了一小半儿的花苞,将其递了过去。

  “谢谢,”柏嘉良低头嗅了嗅尚还青涩的花苞的清香,指尖轻轻按了按花茎上的尖刺,又有些无奈地抬头,一下下用力戳着秦唯西的肩膀,“干嘛要给我没开的呀。”

  哪有人这样送花!

  “能养久一点儿。”纯情老蝙蝠耿直发言。

  柏嘉良:“……”

  秦唯西只当她不会养花,又拿过她手中的花苞示意,“呐,回去之后给她插在花瓶里,倒上一点儿水,它还能慢慢开,又新鲜又好看……”

  “谢谢。”柏嘉良无力道谢,又劈手夺过秦唯西手中的玫瑰,“对了,你怎么突然来花园里闲逛了?”

  秦唯西那张清冷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极其喜悦的笑容,“我感觉到嗅觉好像快恢复了!所以来花园试试!”

  柏嘉良:!!!

  她又惊又喜,手中的花苞直往秦唯西鼻子前凑,嘴里嚷嚷着,“闻得到吗闻得到吗?”

  那柔软的花瓣弄得秦唯西鼻子痒痒的,她忍不住退后半步,无奈摊手,“闻不到,但我估计快了,算算日子,也是这个时候。”

  柏嘉良激动得用力握拳,脸上露出了秦唯西熟悉的那种灿烂又傻气的笑容,“秦唯西,我也快成年了,不到一个月!”

  公爵大人喉咙滚了滚,声音莫名低沉而沙哑了几分,手指轻轻挑住了小人类的下巴,随后又慢慢向下滑,带几分暗示意味地按了按她脖颈间的大动脉,“我知道,我算着日子呢。”

  鲜红的,甜美的血液。

  对自己有致命吸引的血液。

  不到一年而已,她从来没觉得一年的时间有这么久过。

  柏嘉良也不说话了,手掌搭上她的手臂,极为缓慢的一路向上探,慢慢握住了她按在自己脖颈处的手掌,然后抬头。

  “秦唯西。”

  “嗯?”公爵大人轻笑着挑眉。

  “我要回家,”柏嘉良笑着说,“我的成年礼当然要和我妈妈一起过。”

  秦唯西扬起的唇角瞬间僵住。

  对哦。

  和以往捡回来的崽子们不同,这个小人类还有自己的家的。

  她顿时有些沮丧。

  养大煮熟的鸭子飞了,虽然还会飞回来,但还要等一会。

  她已经等的够久了。

  正沮丧着呢,柏嘉良温热的手掌用力握住了她的手,笑容阳光灿烂,“所以,秦唯西……”

  “嗯?”

  “你和我一起回家吧!”

  公爵大人低垂的眸子猛地抬起,有些惊愕地望着眼前的小人类。

  “我邀请你,参加我的成人礼,”柏嘉良笑得开心,颇有些撒娇意味地晃了晃她的胳膊,“我们身份摆在那里呢,肯定不会大操大办,大概就是和几个熟悉的姨姨一起吃顿饭收点礼物,你也去嘛。”

  “我……”秦唯西心动了,又有些犹豫,“我以什么名义去?”

  她秦唯西醒来后的一举一动都是举世瞩目并含有外交意义的。调查劫尘要在各国跑不说,像上次去人类,上上次去龙族,哪次不是出了要紧事儿需要自己出席?

  这回突然出现在人类……就以给小人类过成年礼的名义吗?

  “怎么不行!”柏嘉良顿时挺直了腰板,一下一下用力戳着她的肩膀,“你亲口说的耶,我是你旅伴!你的旅伴不值得你陪她过个生日吗?”

  “行行行,值得,”那点小小的犹豫瞬间全部崩塌,她轻笑着揉了揉柏嘉良的脑袋,“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怎么样?!”柏嘉良兴奋极了,“秦唯西,我想家了。”

  “明天可以,但……那些药是加急快件,估计就是昨天寄出来的,你怎么不早说要回去?也省得寄这一趟。”秦唯西哭笑不得。

  “没事儿没事儿,正好回家气色好一点,省得她们担心。”

  两人推着小车,慢慢走回了公爵府。

  而公爵府楼顶的晒太阳的大平台,一只雪白的雪豹,一只月白的月狼挤在一起,望着底下说说笑笑的两个人。

  “哪里不对劲儿?”凯特尾巴垂下,不断摇摆着,两只小猫崽儿卧在她怀里,随着这个天然的巨型逗猫棒的摇摆左右摇晃脑袋,“这不挺正常的么?公爵大人对哪个崽子都很好很亲近,更何况她还是公爵大人的旅伴。”

  “啧,就是不太对劲,之前的感觉都差了点儿,你是没看到在厨房里的时候。”巨狼前爪搭在一起,后爪碰了碰大猫软乎乎的腹部,毫不客气就把柏嘉良卖了个底掉儿,“小人类肯定是喜欢公爵大人的,我看得出来,就是不知道公爵大人什么想法。”

  “公爵大人大概也有一点点喜欢,我看的出来。”凯特尾巴一甩,不轻不重地抽在了旁边巨狼的身上。

  “你为什么看得出来?”巨狼迷惑。

  凯特宝石一般的蓝眼睛用力瞪她一眼,又趴下,懒懒地叹了口,“木头嘛,我又不是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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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夜晚,柏长风一只手端着一碗药,另一只手拿了一小摞闻人歌要看的文件,慢慢往她的办公室去。

  走到拐角处,她脚步一顿,身子瞬间绷紧!

  陌生的气息!就在闻人歌门前!

  她警惕抬眸,望见来人,绷紧的身子顿时松了一半,慢慢上前,唇角带起笑容,“公爵大人怎么在这里?是又有什么紧急的要紧事吗?”

  “嘘,”秦唯西靠在门旁,手指轻轻竖起,在唇前晃了晃,轻笑一声,“没什么要紧事儿,只是私人行程,叫我秦唯西就好。”

  闻言,柏长风眉稍一跳,冰山脸上挤出了一丝哭笑不得,“我可没小嘉良那么大胆子。”

  说起孩子,她眸中又多了几分温柔和思念的意味,“她也回来了?”

  “嗯,过几天就成年了嘛,”秦唯西抿抿唇,眸中竟然有一分藏得很深的局促和紧张,“我算是不请自来,唔……能来凑个热闹么?”

  “当然。”柏长风微笑点头,脚步快了几分,推门而入。

  “妈咪!我今晚想和你睡!”柏嘉良正抱着闻人歌撒娇呢,哼哼唧唧的,脑袋在她肩窝处一拱一拱。

  “你和我睡干嘛?我睡得晚你睡得早。”闻人歌手按在柏嘉良脑袋上,似乎想要将人推出去,但又没真的用劲儿——当然了,她用劲儿也推不出去。

  “那你今晚早点睡嘛。”柏嘉良不依不饶,“就今晚!”

  闻人歌:“……好好好,你这个烦人的小家伙,今晚你和我睡。”

  她回头望向门口的两人,先冲后面那位公爵大人微笑点头示意,下巴又朝柏长风点了点,看起来有几分得意,“呐,你听到没有,今晚自己找地方。”

  柏长风唇角的笑容瞬间顿住,然后,身上的温度迅速降低。

  “诶,”柏嘉良松开了闻人歌,好奇地望着两位妈咪,“你们现在睡一起了?”

  “嗯。”闻人歌狡黠笑着,点点头。

  柏嘉良顿时僵住,可怜巴巴地望着眼前身上不断冒冷气的柏长风。

  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花了不少功夫最后更是以“喝一碗药可以吃四颗蜜饯”的巨大让步条件终于在前两晚爬上闻人歌床的柏帅,此时恨不得将自己的刚回家的女儿丢出去,丢得越远越好。

  “就一晚,真的,”柏嘉良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犹豫了会,小心翼翼试探,“您要是也想要的话,要不我明晚再陪您睡?”

  柏长风默默看她一眼,一言不发,眼神却能冻死人。

  “好好好,我知道不必要了。”柏嘉良嘀咕着,一个小跳,躲到了秦唯西身后。

  柏长风上前,将药碗递给了闻人歌。

  “刚才不是答应小嘉良了么,我今晚会睡得很早,就不用吃了吧。”闻人歌一脸抗拒得直往后退。

  “熬都熬了,别浪费。”语气不容拒绝。

  “呜……”闻人歌可怜兮兮地望向秦唯西身后的柏嘉良。

  和自家亲妈一脉相承的怕苦小人类也不知道是心软还是看乐子不嫌事儿大,躲在公爵大人身后,悄悄摸摸举手,“妈,我也觉得今天早睡就不用吃药了。”

  柏长风一记眼刀抛过来。

  柏嘉良瞬间打了个哆嗦,手默默放了下去,耸耸肩,对闻人歌抛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俯到秦唯西耳边,低声咬着耳朵。

  “我妈咪喝药的时候表情可有意思了。”

  秦唯西就靠在一旁,望着这三母女的互动,又听到耳边看乐子不嫌事大的小人类的发言,憋笑憋得可难受了。

  这个家庭,还真是……相当和睦啊。

  而公爵大人向来有些落井下石的潜质,在闻人歌心不甘情不愿地端起药碗而柏嘉良在自己身后咧着大嘴笑时,她清了清嗓子。

  “柏嘉良,你今天吃药了没有。”

  看乐子的小人类唇角笑容瞬间消失。

  消失的笑容转移到了闻人歌和柏长风脸上。

  “呐,”秦唯西慢悠悠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了一袋黑乎乎的药水,“我一个上午把它们全熬出来真空包装保存还挺费劲儿的,来吧,喝完睡觉。”

  “啊啊啊啊秦唯西!”

  ……

  可怜的喝药二人组五官皱皱巴巴,同命相怜地挤在了一起,柏长风坐在她们对面,将闻人歌桌上的公务分门别类,而秦唯西则安逸地落座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这对母女。

  “有想好要请谁吗?”闻人歌喝了几大口水,冲淡了些口中的苦涩,随后微笑着望向柏嘉良。

  “有,其实想了好多人,”柏嘉良抱膝坐着,小声说,“但最后又全划掉了。”

  “哦,怎么?”闻人歌挑眉。

  “他们虽然是从小看我长大的,现在都身居高位啊,”柏嘉良叹了口气,“我回来的时候看了眼报纸上的公示,一个个都是部长,要不然就是忙着整顿部队,再要不然就已经去各国外交使馆当外交大使了,要是为了给我过个生日就放下手里的事都回来,那和大操大办有什么区别啊。”

  她轻轻扯了扯闻人歌的衣角,小声嘀咕,“你们也是,我看了你的日程,能空出一晚陪我吃饭都很难。”

  闻人歌并未否认,只是微微点头,轻轻揉着柏嘉良的发丝。

  “所以,只剩下一个人了,”柏嘉良叹了口气,眼睛却亮了起来,“也好,反正她挺闲,没人比她更闲了。”

  柏长风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从小看着小嘉良长大的,且现在很闲。

  这个范围很小很小了。

  “就请尤拉西斯姨姨过来吧!”柏嘉良的声音快活极了,“正好,上次回来还没和她好好聊过呢!”

  “挺好,”闻人歌赞许点头,“她躲着我呢,不想听我唠叨,我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人揪过来上上政/治课。”

  “好哇好哇!”柏嘉良开心点头答应着。

  看尤拉西斯姨姨上政/治课也是她小时候的乐子之一。

  她正开心着呢,又察觉到一记冰冷的眼刀。

  柏长风整理好了桌上的文件,此时,默默抬头,凝视着她。

  “……妈?”柏嘉良像是缩成一团的鹌鹑,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又干啥了。

  “没事,”柏长风起身,摇摇头,“你们早些睡,我去给公爵大人准备房间。”

  秦唯西也跟着起身,冲柏嘉良笑笑,随着柏长风出了门。

  两个人慢悠悠走在走廊上,秦唯西微微转头,望着身旁冰山一般的女人微扬的唇。

  “如果用柏嘉良每晚都黏着她妈咪换闻人每晚早睡,你其实也很乐意吧。”她突然开口。

  柏长风轻轻点头。

  “嗯,当然。”

  ……

  另一边,闻人歌当真是乖乖上床了,和柏嘉良两个人挤在一床被子里,抱着像小太阳一样暖呼呼的自家女儿。

  “说说,”她轻轻拍着柏嘉良的脊背,温声道,“在矮人都经历了什么?”

  “啊,那真是说来话长,”柏嘉良困得打了个哈欠,往闻人歌怀里钻了钻,小声呢喃着,“妈,我明天再和你汇报我的外交成果怎么样?”

  “也行。”闻人歌失笑。

  “妈咪,讲点故事呗,你那些故事。”柏嘉良闭着眼呢,轻声撒娇。

  “好好好,”闻人歌显然还精神,想了想,“那我就讲一个我压箱底的故事吧,一个石猴大闹天宫的故事吧。”

  “石猴?”困得不行的柏嘉良猛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