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耽美小说>【瓶邪】百年沉浮>第40章

  张起灵不说话,只笑。吴邪给他看得不好意思,顾盼左右,顺手解掉两颗领扣。张起灵看得眼中一暗,微微偏开视线。他走回桌边拿起一个精致的小盒,再度回转,在吴邪面前打开,里边缎面上躺着一片指甲大小黝黑带光的物体,形如药材。

  张起灵缓缓道:“这是麒麟竭。”

  吴邪心下震撼,在那人注视下将麒麟竭放入口中。

  麒麟竭入口即化,微带苦涩,吴邪还没觉出其他味来便咽了下去,同时张起灵推他一把,自己也上了床,将帐帘放下。

  床上洒了莲子红枣,实在有点不舒服,吴邪拨出一个地,张起灵正凑上来,攫住他的唇。两人吻得缠绵似火,和平日里的小打小闹完全不同。吴邪浑浑噩噩地让他去了衣裳,光滑的身子缩在那人怀中,磨着丝绸的睡衣,浑身都烧腾起来,同时,一股从心间喷发出的疼痛席卷了身体,骨头都在颤。

  吴邪疼得在张起灵怀中扭来扭去,那人牢牢制住他,还防着他咬到自己的舌。两人游龙般互相纠缠了许久,吴邪才渐渐喘着平息,他疼得嘴唇发白,靠在张起灵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了。那人细细吻着他,沿着雪白的颈项到胸腹,一口将他下腹的嫩处含入口中。吴邪顿时浑身激灵,他骨子里虽疼,下身却是另一番从未有过的涨痛,被这般含弄,迷迷糊糊中推拒未果,竟在茫然中过了顶。那人一手捏着吐出的浊液,再倒一瓶香油,满帐内飘起合欢香引人欲醉。再轻轻翻过他的身子,覆压其上,单手顺着臀间送入难以言说的隐秘之处。吴邪陡然一颤,眼角聚了泪花,身体内从未有过的感受,似温柔缠绵的曲,销魂蚀骨的香,深深与他纠缠不予解脱。最后火热的异物贴上身时,吴邪心下已然明了,那人伸过一条手臂,要他咬住,再细细吻过他后颈,身子用力一沉……吴邪疼得浑身都抽搐了,偏偏油润过的那地极为顺承,顷刻便将那人纳了个全。等他喘息渐稳,身上人才开始挺动……

  一夜承欢,除了疼痛无他。吴邪半昏半迷间又去了次,感到那人退出了身子,只将他小心地包好,他倦极累极,和着那人幽幽的体香,半是痛楚半是满足地睡去。

  这一夜洞房在吴邪记忆中,当时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事后是心中震撼久久不能平静。他自小与那人共榻而眠,却只这一夜变了关系,初时大婚的仓促和礼仪的繁琐,令他没能适时为气氛所染,即便吞噬麒麟竭,成为张家族人,从此与张起灵共享福寿这般的大事,在他也只落得“有点苦”的心声,更不用说在床上做的那些羞耻事。当这些迟钝于日后成倍地返还,记忆中的细节都能令人无地自容,渐成长久的怀念。而此时的吴邪还未曾明懂。

  大婚后数日,张起灵确认吴邪的身体适应了麒麟竭,便要带他回张家。族人未曾料到他的决定如此迅速,却也无法违逆,忙碌地预备二人的行程。张起灵带着吴邪由原路返回,两人又在山中走过一段时日,其间新婚燕尔,少不了床笫之欢,因而比回山时更多费时日。等二人走至当初扎营的马场,露了面,张大佛爷亲自带数队兵马来接二人,送回家去。

  久违的张家恍若隔世,吴邪一时分不清究竟张家隔世,还是山中隔世,恰如不知蝶梦庄周,亦或庄周梦蝶,然而再言似梦似幻,终是庄周与蝶。他这样想着,悄然握住张起灵的手。

  4.

  春寒风大,冰雪还未化净,天地间的冻意都在缓缓地流逝,悄无声息,仿佛静止了。

  吴邪大清早起来,一如往常地练字,写了几张不觉得好,就撕了。他抬头看见云彩搬了张小凳,坐在靠门的地方,拿着针线做女红,手上的样式似乎是个荷包。她认认真真,一针一线很是专注,并未察觉到吴邪正盯着她瞧。

  吴邪看了一会,垂下眼帘。他想起了梨果儿,那丫头最后泫然欲泣的一眼,连着那些日子在张家对他的好,都像干了墨的迹,在他心头褪不去颜色。大婚时用的绣包第二日不翼而飞,吴邪隐约猜得去向,但也不敢过问。终是天不予叹负人,缘如此,命如此。

  他后来细细想过,心中仍是愧疚,无论张起灵和凤凰,还是他和梨果儿,不论个中缘由,泰老的两个女儿都曾和他们纠葛不清,里里外外总不好听,即便如此,老人也未曾太刁难他,合该感恩。他这样想,山中隐世一族的事又历历在目,想的越多越仔细,包括最初张起灵所言回山后另选族长的事,似乎也没了下文。个中蹊跷,桩桩件件,吴邪既然存了心,就没有不疑的道理,但因那人于他今时不同往日,便先按下不问。

  云彩灵巧地收了线,抬头就见吴邪对着她发呆,不由好笑道:“小少爷,你在族长那里住久了,没好好看你屋内的人,怕是都忘了?”她还是记着吴邪从山中回来,在族长院里住了两月余不肯回来的仇。

  吴邪不以为意,他如今与张起灵的关系太过惊世骇俗,所以防得严密,加上新婚燕尔少不了亲昵,暂且不愿分开也在情理之中。倒是云彩手上的活计令他觉得颇有点儿意思,就道:“我夜观天象,发现有人红鸾星动,收拾得光艳动人,看来准备会一会情郎了。”

  云彩下意识去摸自己特意妆办过的脸,一下子觉得不对,惊得跳起来,将身前那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攥在手中,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胡说什么……”

  吴邪慢条斯理喝口茶,也不恼,只淡淡道:“你是合院里最懂事的人,一直以来都跟我提这个规矩,那个规矩,我只不过随口说说,别让有心人利用了去。”

  云彩怔怔地看他,看见吴邪疑惑,便摇头道:“你说话行事越来越像族长了。”

  吴邪一口茶呛着,咳得满脸通红,暗骂道:“胡说什么,我问你的话才要紧,真有个野小子敢觊觎我屋里的人,你不带来给我看看,我可不认他。”

  他严肃地看云彩,又说:“你在家里什么身份,那么多人巴结你,这次怎么不眼高于顶了。”

  云彩起先给他吓住,又定了定神,毕竟从小到大的情分,并不害怕,只凑过去将方才做好的荷包递给吴邪,一边婉婉笑开,似朵含苞待放的花儿,特别清甜。

  “好看不?”她问吴邪,眼底满是娇羞。

  吴邪翻了翻,和梨果儿给他那个比起来,真不输手艺,便说:“好看,但是给的那个人配吗?”

  云彩噗嗤笑出声:“你怎么呷醋似地,酸死人了。倘若不好,我也就不给了。”她说完又感慨,“我倒是奇怪,你出趟门回来,竟然能看懂这东西了。你记不记得年前你刚回来那阵送屋里的东西?得亏我长了心眼,后来一一验对,好多都不妥,这要是不长眼的丫头们带出去,非得以为和你有什么牵扯,你瞧族长不打断你的腿。”

  吴邪微微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咕哝了句“他舍不得”。云彩听了哼气,啐他“恃宠而骄”。

  她抵不过吴邪再三询问,只好把事情说了。原来吴邪不在的日子里,一个老妈妈的亲戚进来帮工月余,和云彩看对了眼,私下里有来往。那人在外堂做杂活,最近升等,帮着跑采买,送云彩两支簪子,云彩见他大手大脚,就做个荷包给他收银钱,没想到荷包上并蒂莲的图案让吴邪看出端倪,她以为吴邪还不懂这些。

  吴邪听完觉得不对,云彩说的简单,对方的背景人品只字不提,俨然是坠入情网的小女娃不计较了,他也不好明言,就道:“这样,你和他约个时辰,我去见见,看他到底好不好。”

  他见云彩颇为犹豫,更是态度强硬:“你不让我见他,我就不准你们好。”

  云彩这才答应。

  次日,吴邪早早和云彩出门,姑娘心思扭捏,一段路走得磕磕绊绊,吴邪只作不懂,拐着话让她放松心情,渐渐地云彩也不那么紧张了,但这事到底违背家规,给查出来闹去管房奶奶处,十个吴邪都救不回来,她也因此小心翼翼,并不能放开。两人出了院门,走过偏院,吴邪便狐疑起来,既然在外堂做事,怎么竟然约见在偏僻之处,他转念一想,云彩这事不能声张,理应小心为上,也就不以为奇。再过一段路,云彩便停住脚步,对吴邪道:“他就在那边转角的亭子边上,你自去问问,我在这里等你。”

  这原是吴邪的意思,两个男人谈事,关乎一个女人,当事人不好在场,私下交涉更妥当。他就离开云彩,径自拐过廊头,看见亭外果然站着位仆役打扮的男性。吴邪远远窥见他的样貌,算是一表人才,身型高大,见自己上前,也大方请安,态度不卑不亢。

  吴邪心中为云彩的眼光叫好,就问:“你是哪里的关系,现在谁手下做事?”

  男人答:“回小少爷的话,我是原来屋里头刘婶堂兄弟的儿子,做过月余杂活。院里留人须得请族长的示,所以只做了短工。现在二同大爷那儿当差。”

  吴邪听他说,便想到似乎有个采买小物件的张二同,这名字还是云彩提起过,留下微薄的印象。他院里的吃穿用度都走族长院的分置,换言之,全从张起灵的分子里扣,对张家的家常不甚了解。

  但他隐隐约约觉得哪儿不对,便又问:“你是新进张家的人吗?”

  男人点头,说:“大姑疼我,有份好差事便先想着我,能进张家做事,真是小的几世修来的福分。”

  吴邪听到这里,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他心头大警,手心攥了点汗,故意松口气道:“既然这样,你可要好好对待云彩。我今天叫你来没别的事,打量你这人,似乎也不错,你要是辜负了她,我可不放过你。”

  男人诺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