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们,让我们好生难找。”苏言俞拉住缰绳，注意到李憬书后面背着的哥儿，诧异道：“这是怎么了？”
慕栖挣扎着要下来,来人不只有苏言俞还有苏言安，憬书为了托稳他,那只手还放在某个不可说的地方。
李憬书将人放下，对来人道：“受了点伤。”说完看向远处，并没有其他人跟来。
注意到他的视线，苏言俞朗声道：“别看了,就我们两个，那些人早跑没影了,我和言安顺着痕迹找来,不然你们怕是要在这林子里过夜了？”
苏言安不像他哥一样废话,直接道：“他是伤到了吧。”看向慕栖,声音柔和：“我的骑马还可以,要不要我带你回去？”
慕栖诧异看着突然热情的主角受，不久前还嫌弃他是小村子来的。
周围没别人，没办法不接受他们帮助,他对苏言安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苏言俞也看向常年冷着脸的少年，示意自己这边也可以。
等夫郎安全上马，李憬书走过去：“多谢。”
苏言俞听出他声音里疏离都减少了,好像回到最开始那时的同窗关系。
看了眼弟弟，要不是为了他,也不会惹对方不快。
“你们俩怎么回事,一个伤了手一个伤了脚。”
李憬书晃了晃长时间不动,有些麻木的手，淡声道：“出了点事,对了，马还在林子里，待会儿麻烦再去一趟。”说到这他顿了下：“算我欠你的人情。”
苏言俞豪爽一笑：“小事，待会儿找几个人去就是。”
他们那边还算融洽，慕栖就有些如坐针毡，苏言安骑马非常快，因为之前的事，他不好触碰对方，只能攥着一点马毛，还时刻担心弄疼了身下的马。
“没关系，你可以抓我的衣裳，我骑马很快，别不小心把你甩出去了。”
听到甩出去，他感觉脚都疼了，轻轻抓着对方一点衣角。
没有刚才假装温柔跟他说话，慕栖反而安了心，不然人真要做什么，他都不一定看出来。
回去后，场地已经没剩多少人，李憬书箭术再好也没办法参加狩猎，但他已经替书院拿到一场胜利，至少不会跟去年一样吊车尾。
医馆中，慕栖付了药钱和诊费，他的脚上了药，已经没有来时那般疼痛。
李憬书的手伤的很重，大夫说可能还会留疤，想到他握笔写字又修长好看的手留下瑕疵，慕栖恨不得手受伤的是他，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李憬书自己感觉没什么，但夫郎这么难过自责，想了想安慰道：“要是不喜欢这些疤痕，等明日我去大医馆买些祛疤的药。”
“真的吗？”他不了解这里的医疗水平。
“嗯，真的，保证以后你看到的还是原来模样。”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慕栖看着憬书重新包好的手，又看看自己的脚，去的时候明明高高兴兴，怎么回来就是这副模样，难道今天不宜出门吗？
想着到，他又想起突然发疯的马，不解的的问：“你说是谁给马下的药，又有什么目的？”
当时他们回去，询问后发现出现症状的只有那匹马，魏先生说，等出去狩猎的人回来，再好好问问。
“还不知，不过这件事我会弄清楚。”李憬书蹙眉低语，他不会这样莫名的让夫郎受伤。
慕栖点头，听着马车哒哒声音，这时候身体才感觉到劳累，算是他相当精彩的一天。
迷糊中，突然想起什么，怪不得一直悬着心，那一小块灵芝，他忘了采回来。
“憬书，灵芝？”慕栖小声在他耳边说，像是生怕被人发现。
李憬书无奈，让夫郎枕在自己腿上，故意说：“我以为你忘了，都打算不提了。”
慕栖一急，什么叫不提了，那可是钱啊。
李憬书也不逗他，小声说：“我悄悄带回来了，不过要等明日才能去拿。”
慕栖疑惑：“你什么拿的？”他明明跟对方一直在一起。
捏捏夫郎挺巧鼻尖，他轻笑道：“被你发现，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深深吸了口气，慕栖躺下来装死，他不能跟伤患生气。
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府城一些地方已经装扮起来，微微眯了会儿，就禁不住诱惑，爬起来看外面风景。
霖州有条最大的河，几乎横穿半个霖州，路过时，就看到有很多，装扮极为雅致的船停在河面，不时从里面传出一阵阵琴音，喝茶作画抚琴，倒是很有意境。
他对这些没兴趣，也不是现在能追求的生活，倒是湖边一个个小花灯明亮又漂亮，很多有情人在一起放灯许愿。
如果他的脚好得快，就带憬书过来玩，他也有愿望想要许下。
两个人都不好做饭，下车后，在巷子里随意买了点吃食，都不是挑剔的人，只有慕栖偶尔特别想吃什么才会嘴馋。
晚上，手脚不便的互相帮对方洗漱时，竟产生出别样意味，跟老夫老妻似的，倒是苦中作乐。
李憬书原本打算请两天假，但书院临近考试，功课抓得紧，夫子只准许了一日。
一日也行，他去买了药，又将灵芝卖出去，中午回来时，不仅带回了一小包银钱，还给夫郎买了喜欢的零嘴，省的他在家跟只猫过不去。
慕栖高兴的接过钱袋，倒出来数了一遍，整整十四两银子，比他想的要多。
不禁疑惑：“人家药材铺子的掌柜是不是哥儿或女娘？”
李憬书刚坐下就听他这么问，眼眸一顿：“怎么这么问？”
慕栖把扒着他裤腿缠着要玩耍的猫抱住，轻笑：“那你说为什么卖了这么多钱？”
他大致估算过，按照府城物价，也就十两银子左右。
李憬书淡定的喝了口茶水，不慌不忙道：“灵芝保存的好，又有些年份，价钱自然给的高，还有…。”
说到这他佯装不高兴：“掌柜是男人。”
“好吧，是我误会了。”慕栖把钱装好，擦干净手从吃食中拿颗蜜饯送到对方嘴边。
用他买来的东西哄他，李憬书故意冷落对方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吃下。
“别不高兴了，以前你喝药后吃颗蜜饯都能笑起来。”说到这，他不禁想起那时候的李憬书，就是个好哄的小天使，可惜百分之五十是假装的。
小猫得到一块肉干，高高兴兴绕着两个主人的腿打转，李憬书怕它不小心撞到慕栖的脚，把肉干放在外面小盆子里。
这几天家里没有生火做饭，总感觉少了些什么，第二天感觉脚没有那么疼，能扶着东西慢慢走路。
冬天早起格外冷，但憬书天刚亮就起来了，还在书房温书，别人只看到他的优秀，但慕栖知道，他也付出了很多努力，聪明的脑袋加上勤奋克制，即便在书里长歪了，也能成为人上人。
李憬书出来时灶房已经飘出饭香，他赶紧走过去扶住人：“小心些，怎么不叫我？”
慕栖坐下来，把筷子递给他：“没事，我感觉好多了，要不了几日就能正常走路。”
李憬书伤的是左手，吃饭倒是没问题，他帮夫郎盛好汤，劝说道：“再养几日，等完全好了再走动。”
不乐意的点点头，还想着回去前去放河灯，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鸡蛋是自家养的，用油煎出香味后倒上水，出锅时撒点葱花，味道非常鲜美，他跟憬书都喜欢。
书院那边，很快有了消息，下学后，李憬书被叫去院长那。
除了院长，意外的是还有扮成男子的苏言安，李憬书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听着他们说话。
原来马被下药时，苏言安刚好看到，他过去想看个究竟，没想到反而打草惊蛇，人被吓跑了，只留下散落在地的药粉。
他追过去，对方却趁着人多，混入人群，说到这，苏言安肯定道：“那个方向就是临安书院，他们是因为第一场没赢下来，想搞点事。”
“确定吗言安，可看清他身上衣着没有？”院长摸了摸胡须。
临安书院也有统一的服饰，真要是到他们这边来，应该很容易被发现才对。
“那人穿的就是普通衣裳，任何书院都不是。”苏言俞蹙眉。
“那就麻烦了。”院长沉思起来。
当时没抓住，现在再去指认，人怕是也找不到，没出人命，临安书院未必会在意。
李憬书明白其中困难，他冷静的问苏言安：“还记得对方的长相吗？”
苏言安点头。
“能麻烦帮忙画下来吗？”李憬书看着他。
苏言安不自然收回视线：“可以。”
片刻后，拿着纸张，李憬书道谢后走出来，时间耽误的有点久。
“等一下。”苏言安突然出声。
冬日夕阳带着淡淡的暖光，打在少年身上将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转身间，发带随着发尾落在身前，轻微飘动，苏言安忘了说话。
“有什么事吗？”因为对方帮了他，李憬书声音不似最开始那般冷淡。
“你是不是怀疑过我？”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有这种感觉，林中见到时，对方目光中的打量。
李憬书没直接回答：“下药之人不在此处，多谢你告知。”
没有结果的对话，苏言安不甘心这样让他离开，微微犹豫，还是问出心里的话：“你知道慕栖是那种小地方出来的吗？”
李憬书皱眉：“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的是，他那样的出生配不上你。”
李憬书轻笑，这是苏言安第一次看到对方不是冷脸，却是嘲讽。
“那你知道我也是你口中，那种地方出来的吗？”说完，他不在停留。
家里还有喜欢的人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