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古代言情>权门妾>第96章

  因今日要在家等姐姐和舅舅过来, 不用去铺子,阮明蕙难得睡了个懒觉。她刚穿戴好,小丫鬟绿竹便跑进屋, 说大小姐回来了

  “这么早?”阮明蕙觉得奇怪,匆匆用棉巾擦了擦脸。

  “嗯, 正在堂屋和奚少爷说话呢。”绿竹回道。

  “好,我这就去。”说罢,随意理了理额前润湿的碎发, 朝屋外走。

  一出房门,恰巧碰上主屋庭前的赵奚。

  晨风吹得他衣袍鼓起, 飞花树影里,少年孑然独立的颀长身影倒显得单薄无助。

  “奚哥!”阮明蕙唤了一声,提着裙裾小跑过去,“阿姐还在屋里么?”

  赵奚侧开脸,喉咙动了动。

  阮明蕙身量娇小, 一时看不到他正脸,只瞧见他挺拔的鼻梁,晨光中晕着层光亮。

  “奚哥你怎么了?”阮明蕙小声问。

  赵奚鼻子一酸,转身抱了抱阮明蕙。

  阮明蕙秋水盈盈的杏眼睁大:奚哥虽一向和她举止亲昵, 但却极有分寸, 只会揉揉她的脑袋、刮刮她的鼻子。

  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两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又想拍拍他, 又有些不好意思。

  “好好长大。”赵奚略有些哽咽,“不要忘记奚哥哥。”

  阮明蕙又慌又急:“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不要吓唬我呀!”

  赵奚松开臂膀,在她柔软的发顶轻拍两下,决然转身。

  “奚哥!”阮明蕙涌起莫名恐慌, 紧紧攥住赵奚的衣袖不让他走。

  “明蕙。”却被一声轻斥喝住了。

  阮明蕙茫然转过头,发现阮明姝不知何时出来了,正站在主屋的廊檐下,神色凝重,眉目间写着愁思。

  “赵奚还有事,你放开他,跟我进来。”阮明姝竭力平静语气,对妹妹说。

  “可是,我......”阮明蕙看了看双目通红的赵奚,又看了看姐姐。心中犹豫,小手不愿放开。

  她最听姐姐的话了,不管什么时候,姐姐总是有道理的,至少是为她好,可她有种预感,奚哥出了什么事,如果她松开手,他就又要离开她们了。

  她不敢松开,至少,也要等他说出缘由和归期吧。

  “明蕙,”阮明姝又唤了一声,“你来。”

  阮明蕙低头,看着赵奚月白色的衣袖,樱唇颤动。

  “快去吧,”僵持之际,赵奚退步了,“阿姝找你有事,早点说完早点吃饭。”

  阮明蕙眼睛一亮:“奚哥你现在还不走对不对,我们一起吃早饭。”

  赵奚笑笑,神色温柔,正如今日鼓盛的风,吹去不安的冷意。

  阮明蕙稍稍放下心,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暗骂自个儿杯弓蛇影。一家人,即便遇到什么事,齐心协力,总没问题的!

  阮明姝转身进屋,后面跟着微微撅着嘴的阮明蕙。

  “姐,到底什么事嘛,非得叫我进来。你不知道,刚奚哥和我说了特别奇怪的话,我怕他有什么麻烦,又想抛下我们......”阮明蕙絮絮叨叨说着。

  阮明蕙目光飘忽,怔然望着地面。

  “姐,你怎么发起呆了?叫我来,又不说话。”阮明蕙气得粉腮都鼓起来。

  阮明姝这才回过神,幽幽叹了一口气,想张口,却觉得疲倦至极,满脑子都是赵奚失望受伤的眼神。

  “爹呢?”她最终问道。明蕙重情,又是小孩心性,阮明姝打定主意先不和她说赵奚之事。等赵奚走了、脱身了,她再慢慢说吧。

  “爹前些日子被调到户部观政,户部事情多,好像在清算什么账目,昼夜不息地算。爹爹也要干活,昨夜就在官廨当值。”阮明蕙一五一十说道。

  阮明姝心不在焉点点头,思索着如何告诉阮文举赵奚的身份。

  爹爹是拿赵奚当儿子看的,总说以后他腿一蹬去了,还有赵奚帮他摔瓦盆。如今......阮明姝眼眶一热,忙装作咳嗽的样子,别过脸偷偷将眼泪擦去。

  “阿姐,你还没吃饭吧,咱们吃完早饭再说呀。”阮明蕙没有察觉,心中仍记挂着方才赵奚的反常之举,急着想找他问清楚。

  “我吃过了,”阮明姝有意拖住她,不着痕迹地说,“你不是说舅舅来了么,我才一大早赶来。”

  “对呀!”阮明蕙立时兴奋起来,新月似的秀眉上扬,“舅舅说他挤在这儿住不方便,就回自个儿落脚的客栈了。他知你今日回家,应该一会儿就来。”

  “哦,”阮明姝应了一声,拉着阮明蕙的小手走到桌边坐下,“你们昨日见过面,怎么样?这位舅舅可是真的舅舅,有无奇怪之处?”

  “是真的舅舅,是舅舅!”阮明蕙怕姐姐不信似的,将头重重点了几下,“阿姐,你不要太多心。他知道娘亲好多事,连娘亲小时候的事都知道。娘小臂上不是有个很深的疤么,你猜怎么来的,是被大海蟹钳的......我都不知道!”

  “是么?”阮明姝配合地回应了一下,心中仍是疑窦未消。

  “嗯啊,是真的,爹爹说娘亲也是这么告诉他的。”阮明蕙又一一将昨日李成说了什么讲与阮明姝,诸如他当年为何远走他乡,又为何杳无音信。

  “阿姐还是不信么?”这见姐姐依旧神色平淡,阮明蕙不由有些泄气。

  “不是不信,”阮明姝踌躇了一下,“只是其中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似是而非。而且现在娘亲去世了,咱们也没法印证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能因为他说出些咱们不知道的真事,就相信他所有的话。”

  阮明姝秀眉轻蹙,这个李成,也许真的是娘亲的弟弟,但当年之事,他一定有所保留。

  那他知不知她的生身父母呢?若知道,又愿不愿说出来呢?

  阮明蕙小脸皱起:“可是阿姐,他没有理由骗我们吧。咱们家没钱也没势,难道想通过我们攀将军的关系?这也不至于,我觉得舅舅对陆将军还稍稍有些不待见呢......”

  阮明姝挑挑眉:“这样最好了。”

  谁稀罕他待见呢,真是。

  两人正在说话,素绢快步走进来。

  “大小姐、二小姐,这会子开饭么?”

  “你们先吃,我有话和明蕙说,不要等我们。”阮明姝先妹妹一步说道。

  阮明蕙委屈地摸了摸肚子。

  素绢知道大小姐的性子,因而也不敢推脱,说等两人一起之类的话,只点点头。

  “赵奚出门了么?”阮明姝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奴婢正想说呢,刚刚去喊奚少爷,他背着包袱还拿着剑,头也不回地走了。奴婢想追上去问,他只说不用担心,还说小姐你都知道。”素绢忧心忡忡道。

  “阿姐!?”阮明蕙惶急看向阮明姝。

  “他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等爹回来了我再同你细说。” 阮明姝望着门外天光,有些恍惚。

  赵奚走了, 被她赶走了。

  今生,还有再见之日么。

  *

  素绢引李成走过来时,阮明姝正在院子里和家中几个小娃娃说话。

  对方望向她时的愣怔失语,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

  阮明姝心下有了决计,面上仍是神色如常,寒暄着邀他去堂屋坐坐。

  三人坐下,依旧是红豆端着茶水上来。

  阮明姝笑着同李成说了几句话,正想问明蕙的意思,却发现妹妹垂着头出神,心事重重。

  阮明姝本就打算支开她,探探李成口风,当下便对阮明蕙道:“明蕙,你去前街买些果子来吧。”

  阮明蕙点点头,抿着嘴先退下了。

  “明姝,你怎么会跟了陆君潜......”阮明蕙离开后,倒是李成忍不住先开口,言辞间满是痛心疾首。

  阮明姝心中不悦,脸上笑意也淡了几分:“说来话长,非要说的话,天意如此罢了。”

  一个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的“舅舅”,未免管得太宽了些吧?

  李成猛地站起来,局促地踱着步,似乎在犹豫着:“这......嗐!”

  阮明姝直皱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思索片刻,索性直接问道:“舅舅,侄女有件事想问您,还请舅舅不吝告知。”

  “阿姝你说。舅舅若是知道,定然不会瞒你。”李成缓和下语气,慈爱道。

  “我,”阮明姝顿了顿,“我不是爹娘亲生的,他们怕我多心,一直不提此事,可侄女是知道的。我也怕伤爹娘的心,所以并不问亲生父母之事。如今娘亲去世,爹爹对以前的事所知也不多。舅舅可知我亲生父母是谁,现在何处,为何是娘亲将我抚养长大?”

  阮明姝一口气问了许多,说完后,整个身子都绷紧了。

  “我不知秀秀为何瞒着你,但总归有她的理由.......”李成浓眉紧锁,一时不知该说不该说。

  “可是我总是梦到一个女人,她永远含泪看着我,我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我想她一定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她也想让我知道自己是谁!”阮明姝情绪激动,霍然从椅子中站起来,目光带着恳求。

  李成高大的身躯颤抖起来:“是芊芊、一定是芊芊托梦给你了!她太想你了,她,她冤啊!”

  当他威严的面孔从宽大手掌中抬起,那双沉稳厚重的眸子里竟噙满了泪水。

  阮明姝被惊住了。

  “秀秀是冤枉的,太苦了,她的命太苦了.......”李成陷入回忆中,喃喃低语着。

  “我娘和你一样,被人诬陷了么?”阮明姝焦急地问。

  好一会儿,李成才缓过来:“我本就想告诉你的,也应该告诉你。只是顾及秀秀......可既然芊芊的意思也是让你知晓,我再无隐瞒的道理。”

  “明姝,你本名赵月姮,父亲是皇帝赵见昱,母亲是当年的李妃李芊芊。”

  阮明姝呼吸一窒,脑中如惊雷炸石。

  李成依旧沉沉说着:“你母亲、秀秀,还有我,出生在琼州明家村,三人虽都姓明,却是邻里,本不是兄妹。有一年发大水,颗粒无收,又遭了瘟疫,村里十户九绝。我们三个小鬼头都没了家人,为了不被其他大人欺负,便结为兄妹一起生活。

  没多久,明家村来了个人,是宫里老来还乡的公公。他没有子女,就收了我们做义子义女。义父临终前放心不下我们,托人将我们送到京城,投奔他的干儿子。”

  阮明姝仍在听,可心神恍惚之下,满脑子都是李成的那句“你本名赵月姮,你父亲是皇帝赵见昱.......”

  “义兄先后将我们三人送进宫,为了扳倒当时的孙太后,他让我们三人改名换姓,又替我们伪造了身份。”

  “这太荒谬了!”阮明姝直摇头,“你不要再说了。”

  李成愕然看向她:“明姝,若有一句假话,叫我不得好死!”

  “不可能,”阮明姝还是不相信,她急剧地思索着,想找出这些话中的漏洞和矛盾,可心底一个惨惨的声音嘶吼着:

  “他知道你叫\'姮\'!他知道“明”字是姓氏,你和赵令柔长得这么像,又作何解释?”

  “照你所说,我岂不是大周的公主,为何会流落宫外?娘亲又何必隐瞒?而且,我见过赵令柔,若我是她妹妹,她岂会不疑?”阮明姝冷静下来,反问道。

  李成神色黯然:“你不是流落民间,而是秀秀冒险从宫里救出来的。当年我是赵见昱的侍卫,而你母妃正得宠,叶后狠毒善妒,诬陷芊芊与我私通。那日我在行宫当差,并不知情,宫里突然来人,要带我回去问话。我不疑有他,便跟着去了,谁知路上他们竟想杀人灭口。好在贵人相助,我才侥幸逃脱。逃命后我本想回宫面圣,却发现城中四处都贴着我的画像通缉。我东躲西藏,几天后,从宫里传来你母亲私通侍卫,畏罪自杀的消息。”

  阮明姝四肢一软,轰然坐倒在椅子上。放佛坠入深水,千万丈洪波四面袭来,挤压着她的五章六腑,使得她痛苦地蜷起上身。

  她还未全然确信李成的话,可只要想起梦里那双含泪的眼睛,她便难过到心脏抽痛。

  “明姝!”李成见她面色惨白,慌忙站起身。

  “继续说下去。”阮明姝咬着牙,纤手攥在木质扶手上,骨节泛白。

  “我知道,如果自己被抓了也是死路一条,根本没有人想为你娘申冤,什么三司会审,都是假的!”李成眼里迸出刻骨的恨意,“我逃出京城,一走就是四年。等风头过去,才悄悄潜回来,一边联系秀秀,一边重金同宫中太监打通关系,却得知......你在大火中丧生,秀秀也离宫嫁人了。”

  李成颓然搓了把脸:“是我的错,我贪生怕死,我不该逃走!这些年,我白天梦里都想着为你们报仇!”

  “我也派人打探秀秀的消息,可是一无所获......直到去年偶然碰到赵奚,看到明蕙给他做的手套。是天意啊!老天爷也可怜我,让我找到你们!”李成热泪涌出,大手颤抖着拭去。

  “她是被冤枉的,是被叶皇后害的,是不是?”阮明姝再一次确认道,一字一句。

  “我拿项上人头发誓,我和芊芊清清白白,没有逾越之处!”李成满眼血丝。

  如果能还芊芊清白,他愿意将心剖出来让世人看看!他从小就喜欢明芊,可他知道芊芊的心不在他这儿,他只愿她幸福,怎么可能忍心玷污她!

  阮明姝吸吸鼻子,面容变得沉静决然:“我知道了,我会查清楚。舅舅说的报仇,是找叶后?”

  “叶后是罪魁祸首!你知道么,你曾经还有个弟弟,只是......只是没有活下来。”李成不忍细说,“那时候我和秀秀就该醒悟,叶献则这个毒妇不会收手,当时就该豁出去同她拼了!只是我们没想到赵见昱竟窝囊至此,但凡他有一点用,叶献则也不敢毒杀皇嗣、逼死嫔妃!”

  “所以还有赵见昱。”阮明姝银牙紧咬。

  “不止!”李成突然大喝一声,走到阮明姝跟前,“还有赵婉!”

  阮明姝身子一震,后退两步。

  “安平郡主赵婉。你既跟了陆君潜,该知道她。”李成紧紧盯着阮明姝。

  阮明姝两腿发软,目光却强硬:“她怎么了?”

  “就是她告御状,说我秋猎时潜入后妃营房,和芊芊私会。这桩冤案也因她的供词,才会两天就结案,逼死你母亲!”

  “不可能。”阮明姝摇着头,若真如此,陆君潜怎么会不告诉她,而且丝毫不猜疑她?

  忽然,她身子一僵:陆君潜根本不知她是赵月姮啊!即便真有此事,他也不会在意。

  “陆君潜与你有血海深仇啊!”李成凄声道,“明姝,快回头吧!”

  *

  阮明姝几乎是落荒而逃。

  轿子在将军府门前缓缓停下,阮明姝头疼欲裂,痛苦地将脸埋在双掌之中,一时忘记下轿。

  直到帘外墨兰小声提醒,阮明姝才回过神,扶着墨兰的手下了轿。

  此时日光已经炽盛,阮明姝酸热的眼睛一阵刺痛,不得不伸手堪堪挡住。

  阴翳中,她听得一阵狂急纷杳的马蹄声。待她略微适应双眸的酸痛,眯着眼瞧去,一辆富丽精美的宽阔马车已经停在门前。

  阮明姝皱眉,看着宫人打扮的丫鬟拉开车门,赵令柔款款走下。

  赵令柔瞧见阮明姝,目光微沉,嘴角却是讥讽的笑意。她径直走来,直至阮明姝身前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过近的距离让阮明姝本能地感到危险,她甚至闻到赵令柔身上馥郁的香气。

  可她莫名地,就是硬挺挺站在原地,不愿退步。

  “公主止步。”云拂伸臂,挡住了还想靠近的赵令柔。

  赵令柔猝不及防,有些狼狈地收住步伐。

  “大胆奴才!”替赵令柔提着裙摆的宫娥立刻细眉倒竖,尖声骂道。

  云拂是认得盛意公主的,因陆君潜的关系,她还是想给这位公主留几分薄面,因而只当没听到那宫婢的喝骂。

  不过,她的手臂也没放下去,眼神不卑不亢,投向赵令柔。

  赵令柔脸色僵硬了一下,旋即又神色自若,笑着对云拂道:“想和阮姨娘说几句话罢了,云拂,你胆子几时变得这样小了?”

  “公主恕罪,只因将军有令,叫我寸步不离保护好夫人。若夫人少了根头发,他都要将我军法处置。小的没办法,还望公主体谅。”云拂歪着头,语气俏皮,将夫人两字咬得清晰响亮。

  “渊哥昏了头不成,纵着你们唤个小妾做夫人。”赵令柔轻鄙地瞥了云拂一眼。

  云拂眉头一皱,正要反驳,却被阮明姝制止了。

  “我乏了,咱们进去吧。”阮明姝淡淡道,看都没看赵令柔一眼。

  在深仇大恨面前,她开始觉得口舌之争毫无意义。

  “是。”云拂、墨兰应声跟上。

  赵令柔脸色变了又变,即便是陆君潜,也不敢这样落她的面子!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永远认不清自己身份。

  “赵月姮。”她开口,鼻腔中发出嘲弄的声音。

  阮明姝果然顿足,回头向她看去,摄人心魄的明眸射出如浸寒冰的冷意。

  捕捉到阮明姝目光中的恨意,赵令柔反而露出得意的笑。

  失败者的恨意便是对胜者最高的赞美。

  “真出息啊,不知李妃在阴曹地府,瞧见你承欢在仇人儿子身下,作何感想。”赵令柔说着,嘴边荡起笑。

  阮明姝攥紧的拳中,指甲嵌入掌心,并不因赵令柔的挑衅。

  陆君潜于她是“仇人之子”。赵令柔这样说,是与李成串通好了想挑拨她和陆君潜,抑或沈婉诬陷李妃,当年是人所周知的事实?

  她的心底已有预感,却是不愿相信。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听陆君潜亲口说。

  “你觉得,他为何要帮你?”赵令柔走向前,与阮明姝不过咫尺相距。

  阮明姝抬眸看她,笑了:“又有什么要紧的呢,总归他愿意。”

  赵令柔冷冷一笑:“蠢不自知。你以为他真的是在帮你?他掳走陶孟章......”

  “我还有事,你找陆君潜说吧。”阮明姝直接打断她,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