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恢复了见到江屿前的平静,那一夜过后江屿也没再来了,周凛想,既然理不清说不出,不如就让日子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下去吧。

  再次见到江屿,是在四月中。云澜正式挂牌五星,邀请了赵津也请了他前去剪彩。

  江屿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站在人群中跟周凛打招呼,仿佛是旧友重见,有热情却也礼貌。

  他跟赵津握手寒暄,周凛开始不得不佩服这两人不愧是混商圈的,两年前打得你死我活,现在碰面了,一口一声江总赵总,关系颇好的样子。

  赵津手搭上周凛的肩膀,笑眯眯地观察江屿的反应。

  江屿原本微笑的嘴角僵了一下,却很快恢复神色,转过身去招呼其他酒店同行。

  赵津挑了挑眉“没想到呀,这小子隔了两年居然这么沉得住气了。”

  周凛笑骂道“你也挺无聊的。”

  “他去找过你了?”赵津问。

  周凛“昂。”了声。

  赵津抱着手臂问“然后呢?”

  “没然后了啊,然后你现在不都看到了吗?”

  赵津感慨“所以说再浓的感情也抵不过岁月的蹉跎,迟早会归于平淡。恐怕江大少爷现在再回过头去看,会痛骂当时的自己是个疯子。”

  周凛笑笑不说话了。

  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看见江屿得体地跟人交谈,一言一行透着捕获眼球的风采。如果生活是以这样的形式进行下去,恢复正常的江屿会越来越成熟,以后会在这片商场里占据属于他的天地。

  而他自己也会继续过着平淡的生活,他想,那么这样也挺好的。

  午饭是在云澜,吃过饭后周凛对赵津说回晶庭上班去了,赵津点点头,让他开车注意安全,这几天老下雨,今天还有暴雨红色预警。

  周凛走之前,又跟东道主江屿去道了声别。江屿还在跟人喝酒,一听周凛要走了,他赶忙放下酒杯,拉着他去了热火朝天的厨房。

  “怎么了?”周凛困惑问。

  主厨拎了只袋子递给江屿,塑料袋里的东西还在活蹦乱跳。

  “什么东西?”

  “龙虾。”江屿咧着嘴笑,他把袋子硬塞给周凛“专门给你留的。”

  周凛掂量了下,估计得好几斤重“不用了吧,你留着呗。”

  “我想吃可以叫厨师烧,你拿回家去。”

  周边许多双眼睛盯着,周凛也不好再拒绝了,就说了声谢谢。

  “你喝酒了吗?”江屿跟着他走出厨房。

  “没喝,我现在开车回去上班。”

  “你注意安全,我现在还有事忙,就不送你出去了。”

  江屿这样说,周凛反倒觉得欣慰,不用过分客气也没刻意疏远,平淡得如同君子之交。

  道别了江屿,周凛把袋子往后座一放,就开着车回晶庭了,尽管外头瓢泼大雨,但他心情仍旧舒爽。

  云澜到晶庭不过十几分钟路程,由于雨势过大一直堵车,尤其是到了隧道那块,简直就一动不动。

  周凛车子都已经在隧道中间了,他打开车窗探头望了一眼,乌泱泱地看不到尽头,他干脆就熄了火拿起手机玩。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周凛坐在车里都有些烦躁了,隧道里空气严重不流通,堵得胸口发闷。

  忽然,赵津的信息过来了,他还没来得及点开,江屿的信息又蹦出来了,接着没两秒江屿的电话也打进来了,他有些诧异准备接起时。

  “嘣——”一声巨响,周凛的身体就被一股冲力扑向前,紧接着又是好几声巨响。

  一时间他的脑袋都懵了,因为撞到了挡风玻璃上,顿时一股浓稠腥热的液体往脸上直淌。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只听见耳边全是刺耳的喇叭声,许多人开始在车窗外奔跑。

  “嘶——”他捂着脸想开车窗,却发现打不开,再开车门也不行。

  外边嘈杂的人声里他听清了几句“一辆沙土车失控撞上来了!”

  “暴雨啊,水满上来了,涨得很快啊。都没到小腿了!”

  人们还是非常有警觉意识的,一个个全都弃车往出口跑。

  周凛挣扎着也准备弃车,可他发现自己的腿卡住了,车辆经过猛烈的撞击下头已经变形了。

  关键腿似乎也受伤了,这会子反应过来才发觉剧痛无比,他两只手托着右腿往外拽了一下,没拽出来。

  这样下去不行,他开始敲车窗呼救,大概是声音太吵杂了,而他在车子里,声音无法完全释放到外面,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眼见外面逐渐没什么人在跑了,没一会儿静得仿佛都能听见水势蔓延的声音。

  车内没什么工具,周凛只得用胳膊肘撞车门和玻璃,好不容易撞开了,外边的水一下子冲了进来,没过了他的脚踝。

  “喂,有人吗?!”

  然而除了顶上泄漏下来的水声,别的什么声音都没了。

  在这样的潮湿压抑的环境中,他平生第一次感到死亡的恐惧,脑子里一瞬间划过许许多多的名字,有父母,弟弟,李澈,赵津,甚至还有小时候家里养过的那只猫。

  然而有一个人的名字却在这些名字里浮现得愈来愈清晰。

  周凛又继续尝试了把腿拔出,再几次后,他原本恐慌不安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现在只有两条路了,要么下一秒消防员出现把他救于水火,要么把嗓子喊哑闭上眼睛。

  隧道里的水浪推动了汽车发出冰冷生硬的机械声,周凛都能感觉到他的车也开始慢慢晃动起来。

  除了对家人的遗憾外,那种不甘越来越牵动着他的神经。

  周凛开始伸手摸索刚碰撞中丢失的手机。

  然而手机进水了,屏幕一会亮一会暗的,他用力甩了几下,屏幕才稍微恢复正常,但是信号却时有时无,有信号的那下子,未接来电弹出来一大堆,有赵津,但大部分是江屿,一看数字显示,足有七八十个。

  他准备回拨,电话又进来了,接通后却断断续续,但足以让他听清江屿焦急得不知所措的声音。

  “江屿?我在隧道。喂喂… …我在隧道。”对方又没了声音,电话还没断,周凛只得一直重复他在隧道直到电话断掉。

  周凛感觉到全身血液都逐渐变冷,打开手机电筒往下一照,果然,大腿在流血,灌进来的水都被晕染了,而他半个身体都浸泡在了水里。

  要是再没人来… …

  在未知的死亡面前,那些窝囊和怯弱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周凛此刻特别特别想做一件事情,他点开信息,手指敲下屏幕,看着这条发送出去的信息一直在缓冲,缓冲… …

  这一刻,他忽然放松了心情,就好像一块压制了他很久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因为失血,周凛一会清醒一会迷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外边水波被划动的声音,差点以为出现了幻觉,再一听,整个人一下就屏住了呼吸,他竖起耳朵仔细听。

  “周凛!!!”

  “周凛!”

  他倏地睁大眼,这个声音由远至近,一声一声地从鼓膜震动到心脏,最后在四肢百骸炸开了。

  “江屿!”周凛用尽力气大喊。

  对方的声音停了几秒。

  “江屿!”周凛又喊了声。

  最后他听见水花剧烈扑打的声音,以及越来越近的喘气声。

  “周凛!”江屿一张脸出现在车门外,光线很暗,看不清表情,但声音的颤抖泄漏出他看见周凛一瞬时的各种情绪。

  同样,周凛也已经被他的意外出现冲击得整个人都无法平静。

  “你怎么来了?”

  江屿急促说“先别说了,水涨得很快,咱们得赶紧走。”

  “你疯了吗?”周凛怒火攻心,狠狠推了他一把“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快走,再不走,等水全淹了就走不了了!”

  周凛只能看见他暗色的身形又靠了过来,高大的令人莫名心安。

  江屿说“我来都来了,别说这种话了,如果你出事了……”

  接下来的话江屿没说完,周凛沉默了两秒选择妥协“我的腿卡住了,拔不出来。”

  江屿弯下腰半个身体探进车内,试图用力了一下无果后,他短促说了句“你等我下。”

  就匆匆走开了,没一会周凛就听见周围有玻璃被敲碎的声音。

  江屿划着水艰难地走过来,水里拿了根铁撬,应该是找了好几辆车。

  “你的手… …”

  江屿手上全是血,他宽慰了周凛一句没事后,开始拿铁撬往变形了的车头里□□。

  周凛的小腿也因此受到挤压,疼得他呲牙咧嘴冷汗直流。

  “忍一下。”

  弄了有十多二十分钟,终于把卡住的腿给解救出来,江屿迅速扯下领带在周凛的腿上绑了一圈打结。

  等周凛从车内出来时,发觉水都快到腹部了,这条隧道他经常走,全长得有一千米,而他现在的位置距离出口最少也得两三百来米,加上水流和浮动的车辆,很难行走。

  江屿要是拖着受伤的自己,很可能跟他一起走不出去,意识到情况危险,周凛赶紧让江屿先走,自己紧跟着。

  江屿没言语,只是来到他前面弓下身,手搭上了他的腰。

  “上来,不然我们可能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周凛咬了咬牙攀附到他的背上。

  恍然间,这一幕似曾相识,原来命运真是神奇。

  江屿背着他艰难地在水里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在他快喘过气去时,周凛喊他停下来,让他扶着自己走。

  “我记得你怕水?”忽然周凛想到,记得那年在仙岛湖坐个快艇他都一副要撅过去的样子“你现在不怕了?”

  江屿说“还是怕,我刚到这的时候,看到水到我的腿了。”他轻笑一声“我差点晕过去,只是… …比起水我更害怕你出事。后面我走进来了,发现自己根本没心思理会水多深了,我就想快点找到你,一定要找到你。”

  周凛感觉自己心底深处的某块地方迅速地柔软了。

  江屿打着手机的电筒,微弱光线中看了周凛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怕水吗?”

  周凛问“为什么?”

  江屿“因为我妈是自杀的,她长在一个被爱包围的家庭里,她善良有爱,从小到大都很幸运。唯一的不幸是爱上了我爸,她不顾我外公的反对低嫁,我爸爱她,可他却管不住自己那颗博爱的心。我妈那样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最终在我八岁那年也受不了了。因为爱的太多太满,所以感情也成了束缚她的牢笼。”

  周凛静静听他说着,两个人在浑水里一步一个挣扎,这是江屿第一次跟他袒露他的过去,他能感受到他讲述这些时的脆弱。

  “她本来想带着我一块跳进海里… …”江屿哽了下。

  “害怕吗?”周凛问。

  “我才八岁,肯定是害怕的。但是自己的妈妈要去海里,再害怕也得紧跟着。”

  周凛的心慢慢地绞痛。

  江屿喘了口气“所以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她让我跟紧了… …”

  江屿没说话了,周凛知道是曾经痛苦的记忆让他需要缓解。

  “江屿,别说了。”周凛抓紧了他的肩。

  “她让我跟紧了,可是当海水没过我的膝盖时,我害怕了,我不敢再上前。我喊她,她不肯回头,我就眼睁睁地看她越走越深,看着她消失在海水里,你说我是不是很懦弱… …”江屿苦笑。

  喉间的压抑令周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小时候我因为害怕,没有抓住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可我现在长大了,我有很多的勇气了……”

  周凛摸了摸脸,手上一股冰凉,才发觉是自己的眼泪,这种后知后觉的感触让他的心脏一瞬间充斥满酸软,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夺眶。

  他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抓紧了江屿的手。

  水已经快到胸口了,可他们似乎谁都没再恐惧,仿佛有对方在就能给予彼此力量。

  “周凛… …”

  “嗯?”周凛感觉自己的鼻子都不通畅了。

  “我没有谈过恋爱,我的初恋是你,初吻也是你。我不懂感情原来是这么脆弱,可以被我轻易摧毁。”

  周凛沉默会后,说“是啊,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容易将它摧毁,感情本来是可以无坚不摧的,只是会对最亲近的人袒露脆弱,而最亲近的人也知道把刀往哪儿刺最痛。”

  江屿低低地“嗯。”了声。

  “我妈跟我说,要真诚待人,可惜,我糟蹋一圈后才明白。她很善良,可她的儿子却没学会真诚。”

  周凛说“现在开始学,还来得及。”

  他忽然顿下脚步面向周凛,尽管在黑暗中,周凛却能看清他眼睛里的光芒。

  “周凛,我的生日已经过了,但我可不可以许个愿望?”

  周凛似乎能猜到他的愿意,他嘴角缓缓上扬“好,我答应你。”

  江屿意外道“可我还没说… …”

  “嗯,那你说。”

  江屿扭捏了下“就是,如果我们能走出去,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追你的机会?”

  周凛心里头酸了一下,笑着问“就这么简单?”

  “不敢太过分。”

  周凛问“你有没有收到我给你发的信息?”

  江屿摇摇头“我还没看,是什么?”

  “我说,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江屿低低抽泣了几声,周凛知道他脸上是有笑容的。

  “可是我现在还想再得寸进尺一次。”

  “我也接受。”

  周凛紧紧地回握着他的手,他想,江屿有过荒唐,有过对他的伤害,但不能否认的是江屿他对感情的执着与勇气。

  都是头一回爱人,就让遗憾也有出路吧。

  这一条泥泞黑暗的道路尽头,总会出现曙光。

  “里面有两个人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写完了,感谢大家的支持,这本因为现实事多,写的时间有点久。下本再开的话,进度会更快一点。希望大家可以给我点点收藏和作收(感恩感恩感恩……)

  接档下本生子甜文,攻会非常宠受。文案如下(不会写文案,但保证甜度爆棚)

  【该死的,谁要跟情敌生崽啊】高冷傲娇冰山攻x暴躁狂野富二代受/甜文/1v1/he/生子/年下8岁

  1:“等等,你说什么,两个男人生孩子?”

  女神一双盈盈秋水的眼睛望着纪淙哲。

  女神说“所以即便是你想投资我的小说,也过不了审,拍不成电影,所以放弃吧。”

  女神走后,纪淙哲将烟头狠狠掐灭在烟缸里,好家伙,这年头妞都这么难泡了吗?敢情津华大学的高材生都眼高于顶啊。

  手下的人悄悄告诉老板“纪少,调查清楚了,原来你的女神拒绝你是因为有对象了。”

  “谁啊?”

  “也是津华大学的。”

  纪淙哲火气噌地上来了,想他有钱有颜,不过就是学历差点,那好歹也是国外野鸡大学镀过金出来的,一个在校毛头小子还能跟他比不成!

  2:纪淙哲带着一帮人准备打上门给那不知好歹跟他抢女人的小子一顿教训。

  他仰着脖子不屑打量眼前的情敌,好家伙,个挺高,皮肤挺白,长得… …啧,纪少鄙视地翻了个白眼,吐出三个字“小白脸。”

  纪淙哲:你小子有能耐啊,敢抢我的女人?

  情敌:你女人谁?

  纪淙哲:xxx!

  情敌:不认识。

  纪淙哲:小年轻别太傲气,我劝你识相点,别惹了不该惹的人。

  手下众人尖叫“别打了,别打了,打到马路上了!纪少!!!

  3:该死的,跟情敌打了一场架出车祸,纪淙哲重生了,时光回到35年前,户口本上明晃晃写着1962年出生。他的名字相貌都没变,唯一变的就是生他的这家实在是太穷了,上头三个哥,下头两个弟。

  家里养不起这么多人,他爹妈收了两只鸡十块钱的彩礼,就把他嫁给了另外村的光棍。

  纪淙哲混口饭吃不容易,他一个大男人怕啥,能吃饱饭就成,结果结婚那天,他发现人堆里有个半生不熟的面孔。

  这个又高又傲的人长得跟冰山一样的,不是他那傻逼情敌还能是谁?!

  纪少嘴上不饶人“哟嚯,你也重生了啊,还是村里最穷的光棍家。”

  情敌不怒反笑“很不幸,你嫁给了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