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看那些悬棺,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我递给他一枚照明弹,他朝着斜上方发了出去,习惯了昏暗的眼睛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光线很难适应,所以每次发出照明弹的前几秒我们都是闭着眼睛,然后慢慢的适应光线,虽然这几秒对于维持不了太久的照明时间来说弥足珍贵,但是基于生理上的问题我们不得不妥协。

  悬棺一共十一具,这在第一次用照明弹的时候白翊飞就数了出来,那时离得远我还以为是排成一条直线的,其实并不是这样,那些木棺实际上是分成两排悬挂的,比较靠近我们这排挂着三具,它后面那排挂着八具,好像船棺也是分两排摆的,前排一具,后排六具,最开始的青铜椁也是两排,一排四具,一排九具,这么一看好像都是摆成两排的,那瓮棺不出意外也一定是两排的,这样的摆放方法肯定是有什么说法的,等到了瓮棺那里,遥哥儿大概就会发现了。

  照明弹的光黯淡之后,遥哥儿重新燃起了蜡烛,“看材料像是金丝楠木。”

  白翊飞点了点头,附和道:“嗯,的确是金丝楠木,这种木材不腐不朽,汉代的帝王就开始用它做棺了,唐宋也比较流行,只是这数量很惊人。”

  “虽然有点高,但是上去似乎也不是太难。”遥哥儿摆弄着自己手里的绳子,“不过开棺就有点困难了。”

  “要上去吗?”我问他,看来他对这些金丝楠木棺很感兴趣,不然不会改变原来的路线。

  “嗯,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就行,离得不是很远。”

  “还是在下面等你吧,我们过去吧。”

  到了悬棺下面,他用绳子绕住挂住悬棺的东西,然后用力的扯了扯,确定还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之后,他慢慢的爬了上去,这次因为没有可以借力的东西,爬的比上次慢很多,但最后也还是上了去,他只在这具悬棺上停留了一会儿就跳到了旁边那具上,把脚下那具棺材的棺材钉全部拔了下来之后,又跳回了之前那具上,然后冲我喊:“夏念,你拉拉绳子试试能不能移动这具棺。”

  “好。”我应着,然后用力的扯了扯绳子,那悬棺就动了动,“可以,没问题。”

  “那向右拉,让两具棺靠的近一点。”

  “好。”我按说他说的向右拉着绳子,虽然有些吃力,但我还能承受,他脚下那具棺材也慢慢的向另一具靠近。

  “行了,可以停下来了,先别松手,马上就好,坚持一下。”

  “嗯。”为了让棺材不动,我把绳子缠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拽着,然后抬着头看遥哥儿。


  他试了试距离之后,抬脚把旁边那具已经拔了棺材钉的棺盖踢开了一半,然后蹲下去看,“是具湿尸,嗯?这个……”他盯着里面看了一会儿,“夏念,带字的有了!”他好像从悬棺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刚站起来就大喊道:“糟了!夏念,快松手!”

  他这一声叫吓了我一跳,绳子拴在我手上哪是说松就松的,没办法,我只好拽着绳子往回跑,遥哥儿脚下的悬棺就朝着另一边摆了回去,他也迅速顺着绳子向下爬,快到我跟前的时候翻身一跃,在我旁边停了下来,然后握住我的手,带着我拽着绳子向右跑,被绳子拴着的悬棺又往回荡,嘭的一声撞在已经开了一半的那具悬棺上,那句棺也跟着动了起来,遥哥儿再一用力,三具悬棺撞在了一起,本来开了大半的棺材竟然又被盖上了,遥哥儿松开我的手,“别动,我马上回来!”,说完捡起地上的棺材钉顺着绳子又爬了上去,把悬棺重新钉上了,他站在那盯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事之后才顺着绳子慢慢的爬了下来。

  回到我身边后,拿匕首把绳子割断了,一边喘着气一边说:“还好他变得慢,不然出来可就坏了。”

  我也顾不上被勒的生疼的手,赶紧给他顺着气,“那里面……尸变了?”

  “嗯,是个白毛的。”

  “那它出不来了吧?”

  他点了点头,我心里暗叫好险,幸好他反应快,不然我们可就惨了。

  他气息慢慢平复了之后,低头就看见了我手上的勒痕,愣了一下之后,递给我一样东西:“这个你看看,我刚才从棺里摸出来的。”

  我接过来之后他就把我手拉了过去慢慢的揉着,我就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那是一张巴掌大的金箔笺,上面有一些小字,我把蜡烛拿近了看,是女真文。本来我对女真文是一窍不通的,但是为了看明白老头拿回家那张纸特意研究了一下,那时候没派上用场,没想到现在竟然能用的到,我读了一下上面的内容,虽然还有很多认不出来,但是基本的意思差不多都明白了,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把上面的内容说给他们听:“这上面好像说的房山的地势,西南的云峰山有九条山梁,由高到低,依次顺势展开,似龙奔腾而下,中峰正前方是高耸的山壁,近处则是一处中间低平、两边凸起的山岗;东侧有连绵不断的山头,西侧则分布着多个小山包,主峰下,泉水环流,终年不息;层林重叠,紫气缭绕,是绝佳的风水宝地。”

  遥哥儿点点头,“那上面说的都对,云峰山其实又叫九龙山,确实是龙脉,远处的山壁是‘朝山’,近处低平的山丘是‘案山’,左右连绵山岗无疑就是天然‘护砂’了,左青龙,右白虎都具备了。”

  他顿了一下之后又说:“但是这条龙脉的龙头在九龙山的中峰,而我们所处的位置虽然也是房山系,但是离云峰上并不近,如果这墓主真是完颜亮,先不论他下场如何,他在迁陵的时候完全可以把自己的陵寝定在龙头,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

  他说的很有道理,这里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这样的工程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完成,必然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如果真的是完颜亮,放着绝佳的风水宝地不用而选择这里确实很让人费解,除非这里的风水比那里更好,但是从古到今的风水师从来都只提九龙山,没一个人没说过这里,我把那张金箔笺上的内容又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发现更多的信息,就对他摇了摇头,“这个上面似乎没有提到,也可能是因为我水平有限,没读出来。”

  “没关系,一定还会有其他的线索,咱们去看瓮棺。”

  

作者有话要说:小粽子只是开胃菜,大粽子才是主食~~~

其实我想三更,但是大半夜研究棺材很惊悚 - -

四十四、佛塔舍利

  我不自觉地的抬头看了一眼那具悬棺,还是心有余悸,不过既然遥哥儿都说没事了,应该就真的是没事了。我扶着白翊飞跟在他的后面走,距离瓮棺还有一半的距离,说起来,这间墓室摆放的四种类型的葬具分别占据着四方,但是中间却空空如也,难道是为了方便观察特意把中间留了出来?这解释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但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了。

  在离瓮棺十步远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瓮棺确实是分两列摆着的,但是是九具而不是一开始数的七具,一排两具,一排七具,我们刚进来站的地方由于角度问题,有两具被挡住了,所以才会数差。

  单看这些瓮棺的颜色光泽有些像玉,但似乎又不是,现在我们不敢靠近,所以不能确定。遥哥儿又拿出他特质的泥,捏了一块,朝着其中一具掷了过去,那块泥嵌进瓮的中央,四周出现了裂缝,渐渐地裂缝越来越大,有些小碎片脱落下来,从孔中流出红色的粉末。

  直到瓮的上半部分全都脱落了,也一直没有什么异样,好像那瓮里装的除了红色粉末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又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任何事发生,遥哥儿又掷了一块泥过去,还是没什么事,他就说:“似乎没什么问题,过去看看。”

  走到跟前,他蹲下去看,我就站在他身边看,他拿匕首拨了拨剩下那半个瓮,里面也全都是红色粉末,他把匕首□,看了看上面残留的红色粉末,然后又拿到鼻子前闻了闻,说:“是骨灰。”

  “怎么是红色的?”

  “焚烧前应该浸过朱砂,可能是一种特殊的祭祀方法。”他又捡起一块瓮的碎片仔细看,“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