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的激情蒙蔽耳目,婚后能撑多久就全看小孩够不够招人疼爱了。然而我让他们失望了,不过幸好有小昀。”

  这些是长大后的邢越所看清的事实——他的父母从一开始,就没那么相爱。

  “对不起,我又想当然了。”初霖安小声道歉。

  “别总是道歉,我想听些别的。”邢越按下一个和弦,笑容和那钢琴声一样迷人。

  “听什么?”初霖安的眼珠干净,裹着一层透亮的水膜,邢越能看到映在里面的自己。

  “没什么。”轻浮挑逗的话就在嘴边,邢越却不忍去破坏那份纯洁。

  初霖安不明所以,然而男人没再说话,而是站起身来,一手按下琴键一手拿着调琴工具调琴弦。

  初霖安知道这过程就像作画,不能打扰,所以他悄悄的来回转悠,反正这里空地够大——

  一架上了岁数的钢琴、一个老旧的立式木柜、一把木椅子,没了。

  邢越刚才说,这些东西明天就全都扔了,所以两人过来看看。

  木柜没锁,初霖安凑上去,好奇心催使他试着看能不能打开。

  “别伤了手。”听见身后动静的邢越提醒道。

  随着砰的一声,邢越猛地回头,初霖安却一脸兴奋地举着个灰扑扑的厚本子。

  “我发现好东西了,是相册。”

  初霖安也不嫌脏,手捧相册和抱着宝贝似的拿给邢越看。

  “我可以翻开来吗?”他眼睛亮亮地看着邢越。

  “翻吧。”邢越认出了这个旧物,“里面有我小时候的照片。”

  “你的照片?”初霖安惊讶,“那不是该好好保存起来,怎么在这里。”

  是啊,邢家长子年幼时期的珍贵照片,为什么会丢在一个破木柜里等着被收废品的拿走,最后被扔进垃圾焚烧炉里?

  如果母亲还在的话,起码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起看看吧。”邢越说,“我都快忘了。”

  相册封面上是一张海边风景,已经泛黄褪色了。

  翻开第一页,是两张婴儿照,小脸皱皱的眼睛还没睁开,样子丑萌丑萌的。

  “这是你?”初霖安忍不住笑。

  “嗯……不确定。”其实邢昀也有这样的照片,但他还是不愿承认这个丑丑的小婴儿是他。

  接下来几张仍是幼儿时期的邢越,不过随着五官渐渐长开,已经能看到现在的影子了,黑眼仁大大的,眼尾微微上挑,明明漂亮又可爱却有种小大人的冷静气质。

  直到翻到邢越能跑会跳的年纪,他穿着儿童连体衣,露出一截的小胳膊小腿胖乎乎的,正排在一队身着芭蕾训练服的姐姐后面,有样学样地做抬腿动作。

  照片上的小邢越个子还不及姐姐们的腿长,表情懵懵地睁大眼睛,似乎因为力气不够抬不高而急得快哭了。

  初霖安强忍抽/动的五官,憋得眼泪都出来了,“您还学噗、学过芭蕾?”

  邢越不知道还有这种照片,但为了守住男人的尊严,硬是没伸手赶紧翻下一页。

  “学过。母亲那时候的身体还允许她带学生,我就跟在后面照葫芦画瓢。”

  “现在还会么?”初霖安看到邢越突然蜷起的手指就知道对方肯定难堪死了,遂翻到了下一页——穿着小海军服、抱着小白兔玩偶的俊俏小邢越。

  “我还记得一些。”邢越早慧,记性又特别好,这对他来说是一把双刃剑。

  两人很快翻完了相册,从襁褓里的婴儿到能背上小书包的一年级生。

  初霖安这下更把这相册当宝贝了,用手指几乎把覆在上面的灰尘都抹干了,蹭地手指肚全黑了。

  “我可以把相册带回去吗?”初霖安眼巴巴地问,“带回申城。要是留在这边又被扔掉就再也找不到了。”

  现在也只有小玫瑰会如此珍视他的回忆和过去了吧。

  邢越亲了亲他的发尖儿,柔声说:“可以,宝贝帮我保存好。”

  突然叩叩两声,有人在敲门。

  “请进。”邢越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