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只被大魔王这番石破天惊的言论惊得一个踏空, 差点头朝地直接从车上栽下去, 被楼霄眼疾手快一把捞住。
于是华特一回头，就看到顾一只红着脸（吓的）低声撒娇（压抑惊呼）着一下扑进了楼霄的怀里。
华特：“……”
华特脸色顿时一黑：“只只！”
“啊？”顾一只连忙站直。
父上大人严厉道：“还不赶紧过来？”
顾一只看了楼霄一眼，快走两步跟了上去：“来了。”
华特内心在滴血。
儿子大了！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只会跟自己撒娇，每天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身后叫Daddy了！
也不会哭着说要嫁给自己了！
唔……好像哪里不太对？
等等, 顾一只会喜欢男生，不会就是因为自己在他小时候开玩笑说的话吧？！
那是因为顾千歌当时要去极地考察, 华特不放心决定一起去，顾一只问为什么他陪妈妈不陪自己，他才随口说是因为妈妈嫁给了他啊……
华特陷入了沉思。
好在他们很快便进入了研究所。
“试验数据删得差不多了，”华特一边走便一边跟顾一只他们简单介绍了目前的情况，“那些人一共租了6间实验室, 因为走得太匆忙, 似乎并没有来得及销毁全部样本……”
一旁的研究所负责人补充道：“但半成品似乎都具有强挥发性和腐蚀性，他们走的时候打开了瓶盖, 最多再有2小时，不但药剂会混合在一起，所有纸质文件也都会被腐蚀毁坏。”
这也是华特为什么匆匆跑来一趟的原因。
负责人道：“实验室都里有储存药剂的恒温保险柜, 他们接到销毁指令似乎也很匆忙, 留下的几个人都没有保险柜的密码, 原本说明天上午会有人过来收尾……”
顾一只与楼霄交换了一个眼神。
顾一只道：“系统中的数据呢？”
“发现的时候已经删了90%了, ”负责人道, “他们弄了个自动格式化的插件, 我们的人不知道怎么停下来, 就直接切断了电源。”
小鸟大人点点头：“没事，你们的处理方法很对，这个我之后来解决。”
华特已经恢复了正经：“那么，先去监控室还是先看实验室？……我建议你们先看实验室，你们要找什么？我跟研究所的人都能帮忙，虽然两个小时可能无法都查完，好歹比什么都没有强。”
“唔……”顾一只有些犹豫，转头看向楼霄。
华特：“……”
失宠的父上大人顿时醋了：“问他干什么？到底是你要查案子还是他要查？”
他一直以为是只只有事需要他帮忙，如果是楼霄——他才不管呢！
顾一只连忙道：“我要查我要查！……楼霄也是在帮我，是吧？”
他转头冲魔王大人拼命暗示。
顾一只其实也觉得Daddy说的有道理，监控没有长脚不会跑，药剂样本却是顶着倒数计时器的：“要么……就听Daddy的先查实验室？”
楼霄却丝毫没有接收到他的提示，毫无求生欲道：“先看监控。”
岳父大人刚刚舒展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哈？”
楼霄问研究所负责人：“他们租借这里多久了？”
“唔……很长时间，可能上十年都不止了，我们一直就有合作……”
楼霄点点头，看向顾一只：“他们研究的不止这次的药剂。”
顾一只秒懂，这里不是对方临时起意专门租用来研究这次“目标”药剂的，那么不管是研究资料还是研究样本，一定繁多到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与本次事件有关的，直接查实验室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他懂了，华特却不懂。
十年？那监控猴年马月才能查完？！
“你是故意跟我唱反调吗？”华特这次是真心有些不满了，“监控那么长，就算看完了也并不一定能查出异常，别说2个小时，2天估计都看不完，等你们查完还能检查什么实验室……”
“只看最近三个月，”魔王大人只低头看只只，“能看完吗？”
他看了眼时间：“2个小时不行，给我留一刻钟进实验室确认一些事，1小时45分——现在是40分了，你能把所有非研究所的人梳理出来吗？”
华特：“喂？！你……”
顾一只已经快速拉住了他老爹：“可以！”
华特：“……”
楼霄点点头，想了想，又温柔接道：“我陪着你。”
华特：“……”
岳父大人有种深深的被排斥在外的萧瑟，呢呢同时错觉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
他有心要教训，转头看到顾一只眼睛亮亮的样子，又教训不出来了。
他了解自家儿子——比起被护在安全的地方，顾一只更希望自己能有用武之地。
华特前阵子刚刚重新追回了顾千歌，对某些熟悉的套路有着非同寻常的敏感。
他瞬间便领悟了——
楼霄这哪里是要跟他作对？分明是想纵容顾一只！
再没有比只只开心更大的事了。
华特不知道楼霄有读心作弊器，反倒刹那间有些明白自家儿子为什么会栽进去了……
真正的爱是并肩而立，是相信彼此，是只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岳父大人只得板着脸命人去调来了近三个月的监控，还留下了不少人想帮顾一只分担“任务”。
“不用，”却见小鸟大人俏皮一笑，全无时间紧迫的紧张感，“把所有的视频拷给我——我们不用自己看。”
战神大人也许没有弥赛亚的运算速度和输入效率，“另辟蹊径”的能力却是毋庸置疑的全T/T第一，更何况“筛监控”这种事……他当初追查弥赛亚退赛的时候就做过了，完全是驾轻就熟。
小鸟大人上次便做了不少小插件存在T/T的数据库里，这次改编一下就能直接用，他飞速将一个面部识别的程序嫁接到了视频播放器内，又添加了图片的摘录程序及同类归档程序。
编完整个“临时处理器”几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好了。”进度条开始读取，处理器自动将所有识别出的面部归类存放，每张图片上还标注了截取的日期和时间。
“麻烦你们帮忙看一下哪些是研究所的人……”顾一只边说边回头，就见身后几人除楼霄和他妈妈还算淡定外，其余所有人眼中都闪烁着崇拜的绿光。
顾一只：“？？？”
等等，怎么连他华特都惊叹成这样了？
“我还以为那种十指翻飞只见残影地写代码都是科幻片里才有的！……居然有一天真的能看见！”
“太帅了吧！刚刚那是干了什么？大神能给解释一下吗？”
华特虽然知道顾一只在信息技术方面很有天赋，却还是第一次真正看到他全无保留展现能力的样子——大概在父母眼中，不论他长到多大也还是个小孩子。
华特无比骄傲，忍不住想夸他几句：“原来我家宝贝这么厉害！”
就见顾一只已经眼睛亮亮地凑到了楼霄身边：“怎么样？我厉害吗？”
华特：“……”
“嗯，”魔王大人唇角有笑意，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宝贝好厉害。”
继而小声道：“你再故意闹的话，Daddy要真生气了。”
顾一只也小声：“你不是要宠我吗？我在给你制造机会！”
大魔王登时一挑眉，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那……”
顾一只感觉背后寒风瑟瑟，登时打了个冷战，匆匆夺回下巴：“还是算了……”
华特刚刚在心里给楼霄刷上去的两个点，顿时被这一下惨烈醋没了。
顾一只等着处理视频的期间已经去问被删的系统数据的事了。
“我们也不清楚他们用的是哪种删除软件，”研究所的人道，“原本我们发现的时候进度只到88%，但我们试着关掉程序浪费了一些时间，之后又试着关机再开机，发现只要重新开机，删除就会继续，这才一直关着机没有开。”
事实上，如果不是华特在这镇场，根本不可能为了保留这么一点客用资料就直接关闭整个研究所的主机——相当于这段时间内研究所所有的试验都只能用手记录，依靠主机控制的自动化试验都要跟着停摆。
小鸟大人想了想，准备了几种常见的应对措施，到底还是担心自己刚不过机器，便试着微信联系了一下弥赛亚——
弥神大人一秒回复：“太好了！我现在就跟你联机！！！”
“？？”太好了是什么个节奏？
国内现在应该是凌晨吧？
顾一只道，“你不睡觉了吗？”
弥赛亚委婉道：“我今晚没忍住喝了点酒……”
战神大人顿时秒懂了。
弥赛亚喝醉后有“肌肤饥渴症”，可惜一直孤家寡人没人给“治病”，每次喝醉了便只能纠集上Shadow的小伙伴们去T/T竞技场屠城泄“欲”。
弥赛亚喝醉后的反应十分反|人类，不像普通人一醉就找不到北，弥神爸爸反倒越喝大脑转速越快，醉后简直堪比人间杀器，比清醒时还要像超脑成精。
弥赛亚被禁了网，不想上线被抓惹麻烦，正辗转反侧睡不着，接到顾一只的消息简直惊喜，飞速地就把情况问清楚了。
弥赛亚：“哦，抢时间吗？听起来不难。”
顾一只立刻道：“喜欢你来，喜欢你再来！”
十分钟后，霸气侧漏的弥神爸爸在群众傻眼的十指狂舞中气定神闲问：“哎，我发现他这个粉碎逻辑可以回溯哎，要么我帮你把前面销毁的部分也拼一下吧？”
顾一只：“……”
顾一只：“好的爸爸，您随意爸爸。”
弥赛亚歪着头再次提高了手速，键盘上方简直一片残影。
屏幕里的粉碎程序绿字原本还在跟毫无间断的输入字幕胶着叫着劲，突然就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被对方反向吞没了过来。
顾一只顿时放心地将这头全部扔给了弥赛亚，转头去看视频分析情况了。
“怎么样？”顾一只道，“标绿的这些是研究所原本的研究员吗？”
“对，”楼霄皱眉道，“对方非常谨慎，几乎所有在这里出现过的研究员都不是工作室的人，我并没有见过……”
视频才分析了不到五分之一，已经基本上没有出现过新面孔了，虽然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顾一只却很怀疑对方甚至谨慎到没有在监控上留下过影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应该啊……”顾一只道，“那人就算有意识地不想被拍到，也不可能完全避开监控，他第一次来，怎么知道监控在哪里？蒙头盖面也太刻意了吧……等等，蒙头盖面？”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研究所有一个天然的利于隐蔽的优势，就是所有人都可以面带口罩而不显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