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霄脸色阴沉。
读心的异能还在, 大魔王显然早已清楚顾一只得知的“真相”。
小鸟大人冲他讨好一笑：“对不起嘛, 我误会你了……之前生气时说的都不作数, 我跟你道歉可以吗？”
伊芙早跟着大部队一起跑了, 楼霄冷冷看着他笨拙地转着轮椅想进门，但顾一只不仅脚酸手也酸，龇牙咧嘴半晌也没能用上力, 只好遗憾放弃。
顾一只：“我之前知道异能工作室默许合作机构的人体实验, 有些偏见, 后来也没来得及问你具体情况, 当时气急了没跟你好好沟通就说要分开, 是我不对……”
顾小鸟诚恳道：“仔细想想,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 异能的研究和人体试验也是有好坏两面的, 我们可以努力, 尽量让他们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魔王大人神情难测，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我们？”
“我们。”顾一只肯定道，“……不会再有这次这种误会了。”
顾一只丝毫不知危险临近，犹自乖巧地求和好：“我知道你不习惯给别人解释做决定的原因，以后我会主动问你，但如果我问了, 你就要告诉我，好不好？”
“你其实是很好的人啊。”他难以控制地想到楼霄遭遇的一切, 又忍不住心疼了。
小鸟大人眼睛微红, 眼看着楼霄越走越近, 反倒不好意思继续说了，音量越来越低，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只是因为Satan……”
楼霄突然脸色一变。
无形的气场扑面而来，顾一只的轮椅登时被倒推着往后，狠狠撞在了背后的墙上。
小鸟大人还没来得及坐稳，就见楼霄已经瞬移般扑到近前，一手撑着轮椅的扶手，一手撑在他背后的墙上，将他整个人凶狠禁锢在了轮椅上。
“Satan早就已经失效了。”楼霄声音低沉，像是故意恐吓般，带着魔王的气压在他耳边怒吼，“我原本就是这么可怕的人……你现在看清楚了？！”
顾一只被刚刚的冲击吓了一跳，呼吸急促地抬头看他。
“楼霄！你冷静一点！”
然而等他对上魔王大人的视线，才发现楼霄目光清明，并没有丝毫狂乱的神色。
大魔王顿了顿，终于凶狠道：“想逃走吗？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顾一只：“……”
顾一只心里刹那间百味杂陈。
别说自己对楼霄心存“偏见”，连楼霄自己都觉得自己留不住任何人吧……
小鸟大人极慢极慢地摇了摇头。
楼霄眯起眼。
顾一只道：“你是需要一个理由吗？那我想拯救世界？我要让异能工作室回归正轨？哦，对了还有我家小M——你不是说要帮我解决弥赛亚的事吗？作为交换，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到你满意为止……”
楼霄打断他：“顾一只……”
顾一只飞快道：“上面都是骗人的，其实是因为我喜欢你！”
楼霄：“……”
“我喜欢你！”小鸟大人豁出去道，“喜欢得一意孤行，喜欢得一往无前，喜欢得一塌糊涂……喜欢得失去理智、忘记危险，喜欢得掏心掏肺、贪得无厌……你怕了吗？！”
顾一只学着他的样子，在极近的距离内一眨不眨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想逃走吗？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地板发出轻微的震动，电压开始不稳，灯光闪烁，警报响起，被临时征用的大楼像是患了帕金森的老人家，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四面八方传来东西摔碎声和人的惊叫声。
楼霄用凶狠又克制的目光与他死死对视，一手却缓缓移动，扣住了顾一只的后脑。
他的视线逐渐下垂，落在顾一只微张的唇上……
小鸟大人费尽力气，撑起酸痛的身体，狠狠堵上了他的唇。
楼霄像是绷到最紧的弓弦突然松开，双手接住他要摔回去的身体，揽着他靠在自己身上，深深吻了回去。
走廊上成串的灯泡猛然炸裂，身后的防弹玻璃窗出现无数裂纹，会议室的桌椅板凳都咔咔作响……
顾一只在亲吻间隙喘着气尽力安抚：“冷静一点，楼霄，冷静一点……”
他几乎将所有的主动权都交了出去，由着楼霄将手从衣服下摆伸入，激起一阵阵难以抑制的战栗。
顾一只感觉他浑身紧绷，像刚刚抢占领地的猛兽般戒备而不安，只能抱着楼霄的背脊，安抚性地轻轻拍他的背，努力在心底传达自己的感情。
——我不走，我不离开你。
——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放松一点，你弄疼我了……
楼霄的气息终于缓缓平复下来，手上的动作也放轻了。
魔王大人本能地想要跟他做些更亲昵的事，想靠近他，想触碰他，双手像是有自我意识般探寻着顾一只身上敏感的区域——这并没有想象中困难，因为即便顾一只被封住了唇舌，楼霄还是能读到他最直接的感受。
比身体的反应更加直观更加细微。
顾一只的双眼很快泛上雾气，有些难耐地轻轻扭动着躲开。楼霄却不由分说单手禁锢他的动作，另一手顺着腰线往下深入，挑拨着那些传达愉悦的部位，细致地给予最刺激的服务。
顾一只的呼吸逐渐急促，挣扎着微微后仰。
楼霄却在此刻毫无保留地表现出了属于魔王的贪婪和恶劣，一路追击，丝毫不给猎物喘息的机会，逼着他一点一点走入绝境。
顾一只终于在他唇舌间含糊地发出带着哭腔的求饶：“唔！楼……霄……”
够了够了，啊啊啊啊……
等一下，你不会真的要在这里做到最后吧？！
这里是会议室啊！而且我伤还没好！
说到他的伤……
顾一只之前没有注意，现下因为前后身体感觉对比明显，才突然发现两人接吻不仅仅对楼霄有作用，似乎对自己的身体也非常有好处。
就亲了这么一会儿，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
他甚至想起之前被一刀捅了个对穿后迅速恢复的事，估计也是因为经常跟楼霄亲来亲去被改善了体制。
所以时隔多年，他想变成凹凸曼的理想终究还是实现了吗？！
命运真是奇妙！
楼霄：“……”
顾一只感觉他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四周由异能引发的破坏也停止了。
顾小鸟：“咦？你冷静下来了？那我们能好好聊聊了吗？”他往下看了看，红着脸尴尬道，“……要么换个地方？你是不是需要先去洗个手？……”
魔王大人另一种意义上的咬牙切齿，狠狠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你让我‘冷静’下来的方式还真的一如既往有效。”
-
顾一只一康复，楼霄便带着他回了江城。
罗德教授即欣慰又忐忑，来抽了顾一只一管血，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即便在工作室也最好不要离开楼霄太远。
穆川身体里的那颗人造心脏已经度过了平均寿命的五个月，目前运转良好，植入人工心脏后目前存活时间最高记录是21个月，医生甚至觉得穆川很有可能可以打破这个记录。
用近两年时间找一颗适配的心脏，顾一只和楼霄都觉得问题不大，夏夏虽然担心，也在顾一只的劝慰下勉强安下心来。
不过未免万一，楼霄还是去见了一次穆川。
穆川看着手中的小瓶子：“这是什么？”
楼霄：“Satan。”
穆川立时眉头微皱：“我之前就说过不要了吧？”
“反正配都已经配了。”楼霄非常实诚地道。
穆川：“……”
楼霄之前为了追查罗德在悄悄让他实验室的人合作配什么药，让那些人分别把自己手头的部分任务重做了一遍，这才有了之后配出魔王药剂质问罗德的事。
Satan的有效期只有40天，顾一只又不让他给实验体用，只能给穆川了。
“不用被药剂名吓到，”魔王大人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在门口跟夏夏说话的顾一只，意有所指，“结果可能没有你想象中坏。”
穆川微妙地觉得他语气中隐含炫耀。
“事先说明，”楼霄道，“如果你喝了，你的命以后就是我的了。”
穆川看了眼夏夏，轻轻垂下眼：“我不是你，不知道能否对抗药剂效果重新抓住想要的东西。”
魔王大人摆摆手往外走，无所谓道：“随便你。”
顾一只还没有跟夏夏说完悄悄话，就被大魔王不由分说揽着腰掳走了。
林夏仰猛翻白眼，跟穆川吐槽：“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穆川好笑摇头：“他一直也没藏着掖着啊。”
顾一只这几天都在配合罗德教授的研究检查。
罗德看着数据面板，严肃道：“应该跟Enchant没有关系，血液与药剂的初期反应倒是跟之前我们研究陨石时观察到的反应类似……你之前接触过放在药学院的那块……”罗德教授一回头，顿时卡壳了。
顾一只刚从工作室专业的检测台上坐起来，正要往下跳，楼霄已经伸手将他抱了下来，还贴心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老教授心道，他明明没有这么虚弱好吗！我就在他胳膊上随便扎了一小下！
楼霄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转头道：“我之前没有触碰过他，能确切证明他拥有‘解药’效果是在他那次异常高热后。”
“我知道那次，菲尔特（医生）后来还跟我说，他试了各种方法也没能降温，都开口劝你放弃了……幸好顾一只救回来了，不然你说不定要连他一起处理了。”反正楼霄能读心，这种事情当场没发作，多半不会翻旧账。
顾一只也想起来那次的不对劲了：“对了，我那次发烧是因为被人关在了零下十度的标本室——那期间我确实接触过陨石，它还裂开了……”
罗德教授尽量忽略他两拉拉扯扯的小互动：“那很有可能真的是因为陨石了……”老教授想了想，随口问，“对了，那时候顾一只的烧是怎么退的？”
“我抱着他在冰块里泡了一晚上，”楼霄思索片刻，“但我觉得——真正起作用的应该是跟我接吻。”
大魔王用平淡中带着炫耀的语气细致描述：“他说口渴，却不愿意喝我倒的水，非要扑上来亲我，当时我们都在浴缸里，也没有穿衣服，我怕他摔不敢用力躲，就搂着他，任由……”
罗德：“……”
“噗！”旁边第一次听说这段的顾一只猛然被口水呛到，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咳咳咳！”
“怎么了？”楼霄微微皱眉，一面伸手帮他拍背，一面指挥罗德，“叫人倒杯水来。”
“不不不！不用了，咳咳咳！”顾一只满脸涨红，快被楼霄逼出尴尬癌了。
甜当然也是很甜的……都快齁住了！！
这种事我们回家之后你单独说给我听就可以了！不要跟别人说啊啊啊！
楼霄莫名道：“为什么？这是治疗的过程啊。”
顾一只要给他跪了，又不能强硬要求大魔王不能说，只好临时瞎编借口：“因为我想让这些事成为我们两之间的小秘密！”
楼霄果然很快妥协，用他本人都未曾察觉的矜持而宠溺的语气道：“那好吧。”
罗德：“……”
小秘密是什么鬼……并不比楼霄直接描述过程要好多少好吗？
罗德教授心累道：“我先比对一下你的血液和陨石成分吧，不过我觉得应该不完全是因为陨石，毕竟我们这一年没少拿陨石做实验，什么有效结果都没得到。”
顾一只突然想起来：“对了，那块陨石的中间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部分，硬度应该比外部高很多，那个里面还有一块蓝宝石……”
“蓝宝石？”罗德想了想，道，“哦，我知道你说的，是有一层非常薄的氧化铝，因含微量元素钛（Ti4+）而呈现天蓝色。”
“天蓝色？”顾一只奇怪道，“不对啊，我看到它的时候它蓝得都发紫了……”他想起自己还被割破了手，又摇头道，“不对，有可能是当时我的手割破了，血染在上面……”
老教授立刻摇头打断道：“不，血液不会导致宝石变色……”
楼霄道：“那就是——有某种让石头变蓝的东西，被你的血液吸收了。”
罗德顿了顿：“确实有这个可能，那么现在陨石不再对异能起效也能说得通了。”
顾一只有点担心：“那是只有那部分微量元素有效吗？如果用完予溪団对了呢？被我的身体代谢干净了呢？”
老教授扶了扶眼镜，调出两张表格对比了一下，道：“根据测试，你现在的血液效果，跟你去年末留在我这的血液样本效果是一致的，有效成分应该不会被代谢，或者说，那些成分可能原本就是你身体产生的。”
魔王大人想了想：“跟异能药剂一样，那些物质引发高烧，改变了你的体质，让你成为我的解药。”
他说完，十分自然地低头，与顾一只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
小鸟大人只当他是治病的时间又到了，毫无抗拒地张嘴接纳了他，以至于这一吻结束，连刚刚那句十分学术的分析都变得甜蜜了起来，仿佛在描述一段美妙的羁绊。
罗德内心充满了单身狗的咆哮，却还是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讨论能继续下去：“只有唾液有这个效果吗？血液的效果太强了，先不作考虑——”
老教授十分正直，脑袋里想的其实是眼泪、汗液等普通人体惯常分泌的液体……
却听楼霄点头道：“确实，JING液应该也有效，上次忘记了，改天试试……”
罗德：“……”
顾一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