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白的表达出自己的不适。

  嵇洐盯着商容,似是嘲讽地勾起一抹笑,地道:“你是个聪慧的姑娘,这原本就是个邪神。”

  商容吸了一口气,她有些不可置信:“公子,这可是老太爷传下来的。”

  嵇府破而后立,是嵇洐太爷爷的功劳,他走得早,除了庞大的家族,还有每个孩子他都留了一尊神像,嵇洐手里的是其中一个。

  嵇府流传了一个不可明说的谣言,与外界的传言不同,他们背地里说,嵇府老爷能重塑辉煌,是借助了神的力量,以至于老爷活着的时候,嵇府每每有孩子出生,老爷总会赠一尊这样的无名神像。

  听来荒唐,可那疯癫道人原本可以打发走,可老爷却没那么做,反而给了嵇府每一个后辈。

  嵇府下人传言道,若不是真见了神,老爷又岂会这么不寻常,而老爷在死的时候,更是神志不清,口里总是念着:“他来这里了,他来这里了。”

  这话里带着寒气,渗入到在场人的骨子里,惊动了老夫人,老夫人特意去问,可老爷早已失去意识,根本没有精神理会老夫人,过了那天,老爷就归西了。

  此事之后,吓坏了众人,老夫人横看神像不顺眼,竖看神像还是不顺眼,一怒之下把一尊神像沉到了池塘里,结果第二日嵇洐的父亲就得了重病,无药可治,老夫人只有一个独子,老夫人赶紧请了名医,可惜他们都束手无策,老夫人走投无路,竟陷入了魔怔,想起那扔掉的神像,恍惚间好像是嵇洐父亲的,她像是入了魔,赶紧下了命令,放干了池塘水,取回了神像。

  说来也怪,自从取回神像,嵇洐的父亲身子骨渐渐好了起来,这件事吓住了老夫人,自此之后,老夫人就让每个人将神像好好供着,不敢随意丢弃。

  只是时间过去了多年,这段过去渐渐模糊在时光的长廊中,加上老夫人不愿多管小辈之事,这神像除了老爷,其他公子们也就随意地放置。

  他们毕竟没有直面那段魔怔的过去,加上老夫人不怎么管这些公子,于是各个公子到没之前的上心了。

  但下人丫鬟在意,嵇府每隔几年都要招收下人,而这些新人到来之时,老人总爱在闲谈之间说这些光怪陆离的事,一遍又一遍恐吓着他们,如此轮回,这谣言已经在下人口中翻新了一轮又一轮,下人们没有不在意的。

  商容就是后来的。

  嵇洐说出这么一段话,商容有些紧张,她是听闻过老太爷的传闻的,很怕报应报到嵇洐身上。

  嵇洐见商容这么紧张,他勾起一抹无所谓的笑,安抚商容:“放心吧,我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对待这神像比我还不上心,他们不也没事么。”

  商容纠结了一刻,还是道:“你不能因为他们没脑子,你就跟着学。”

  嵇洐睁大了眼睛,忍不住笑了:“你说什么?他们就算脑子再不好使,也好歹是个公子啊。”

  商容歪着头看他,颇为无辜:“难道公子要去告密?”

  嵇洐嘴角还有笑意,他摇着头:“当然不会了,你是我的丫鬟,我当然要好好保护你啊。”

  商容脸上绽开了笑:“那不就得了,我是信任公子才这么说的。”

  

    

    、第八章 

 

  夙和轻巧地潜了进去,明明月上中天,可嵇洐屋里的灯是亮的。

  他等了半刻,惊觉到商容从嵇洐的房间出来,一股火气蹭的冒了出来。

  夙和推开书房的门,嵇洐正收拾准备入睡,他听到了动静,看到了夙和,眼里残留着迷茫和惊喜。

  嵇洐骤然起身,眼角舒展开:“你来了,我等了你好几天。”

  夙和关上门,隔断了门外的寒气,置身在这一片暖阁中,他心却一下子静了,他觉得自己来的荒唐,不知为何来此,他甚至自嘲的想,自己和嵇洐什么关系呢,嵇洐无论是成亲、纳妾、有通房,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压住心里的不畅快:“我这些日子太忙了,一直没来找你。”

  嵇洐摇了摇头:“云白山这么乱,你要是不忙才可怕啊,你来了,才证明云白山可以出门游玩了。”

  听了这话,夙和看着他,他记得第一眼见到嵇洐时,嵇洐给他一种何不食肉糜的贵门公子模样,如今看来,那更像是他的保护色,他看起来单纯好骗,实际上自有沟壑。

  夙和看着嵇洐,这般极易骗人的容貌,夙和他见了那么多,却没有一个能像这个嵇洐公子这么自然,偏偏最为奇妙的是,明知道嵇洐不好骗后自己还忍不住护着他,当真是唯一一个。

  见夙和直直的看着他,嵇洐瞪大了眼睛:“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嵇洐忍不住摸摸脸,有些委屈。

  夙和赶紧说:“没有,只是你这番猜测很有意思啊。”

  嵇洐赶紧放下手,有些不好意思:“哦,我还以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美人在侧,只能说明你长大了。”是不是嵇洐的婢女留的印记,夙和酸溜溜的想。

  嵇洐自然懂夙和的意思,赶紧解释道:“你不要乱说,我才没有招惹美人,我招惹的是恶人。”

  “恶人?你没事吧。”那种醋意瞬间消失,夙和心里只剩下担心。

  嵇洐道:“夙捕头,你不会到晚上脑子就不够用吧,我要是有事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只是剑气划过,到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