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都市情感>当我的白月光失忆了>第3章 我行我素

  干净明亮的玻璃窗外,一串爬山虎稀稀拉拉,还留有残绿。

  许柏言默默捡起地上黑屏的手机,用手指摁摁侧边开机按钮。果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狠狠瞪了眼门口正在接电话的杭朔,转过身去不想再看到他。

  门口,刚打发走小护士的杭朔正烦躁地扣着墙皮,勉强压制住火气。

  汪泉力致电,大概意思主要是:剧组都成一锅粥了,杭朔再不回去他就真炸了!

  杭朔挂掉电话,掐了掐眉心,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他指着还光脚站在地上的许柏言撂狠话,“等着我收拾你,就在这呆着,听见没有。”

  “没听见。”许柏言扣着手指头,盘腿坐在床上。

  他背对着男人,条纹的病号服松松垮垮,露出苍白的后颈。

  杭朔无比心累,“别阴阳怪气。”

  “哦。”许柏言仍大力扣着手指,指甲两旁的倒刺被他用手一个个揪掉,渐渐渗出越来越多的血珠。

  杭朔在远处一边飞速打字,一边盯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那低头露出半截下巴扣手的祥子,像极了他小时候豢养的金丝熊。

  每次杭朔摸它,那只娇生惯养的仓鼠就会蹲在厕所里不停搓手洗脸。但看到冻干时,又会立刻眼巴巴凑上来打滚。

  许柏言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杭朔终于走了,但他忽然失了兴致。

  蓝白色为主调的房间里,男孩看着窗外的天空抬了抬下巴,透明玻璃映出他微红的眼眶。

  他呆呆和倒影对视,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服了。”许柏言鼻音浓重,嗓子又干又痛,他认定肯定是杭朔在背后说他坏话。

  正盘算,耳边却忽然响起某人数钱的声音。

  杭朔站在床边,掏出变现的纸币,许柏言吸吸鼻头,把后背渐渐挺直,目不斜视。

  “别乱买没用的。”杭朔把钱递给男孩,但就是故意不给他买手机,为的就是把他困在医院里。

  鲜红的票子在余光处欢快地抖动着,“毛爷爷”笑容亲切,让人无法拒绝。

  许柏言瞄了一眼,飞快地抢过来塞进自己的口袋,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本来就是该发给我的工资。”他嘴硬说道。

  “嗯,是,您慢慢享用吧。”杭朔冷哼一声,左手飞快揉了一把男孩的脑袋,随即逃之夭夭,临走时还不忘提醒。

  “手指头流血了。”

  许柏言再转身,门外空无一人,他只能愤恨地撸了把脑瓜顶。

  杭朔想把他像宠物一样圈起来,但许柏言才不会乖乖听话。

  他翻身下地拿起衣服穿上,想去向小护士打听打听哪里有低价二手机售卖。刚要出门,病号服的口袋里竟然响起熟悉的开机铃声。

  男孩有些不可思议,他伸手缓慢掏出四分五裂的智能手机,上面正磕磕绊绊播放着熟悉的开机动画:

  “菠萝菠萝蜜,中国菠萝手机,天下第一。”

  许柏言惊呆了,“分尸了还能复活,太变态了吧。”

  他有些迟疑地打开火车票预约界面,只见菠萝手机系统依旧运行如飞,千沟万壑的裂痕之间赫然弹出一个长方形的系统提示:

  尊敬的旅客,您“由J城到北京东”的候补车票兑换成功,请提前十分钟检票上车,时间今晚七点四十......

  “这么刁钻?”许柏言看了看表,才刚上午十二点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乘车大厅的晚高峰喧闹无比,各色快餐店内灯火通明,人影穿梭。

  许柏言抱着两桶泡面奋力往背包里塞,检票员大声招呼他,“小伙子,往前走,赶紧着!”

  “好的好的。”他掏出身份证一通乱按,毫无留恋地走上分流电梯。

  直到高铁缓缓发动,渐渐驶出高架桥。许柏言扒着窗户渐渐目送灯火通明的影视城和自己渐行渐远,心中才缓慢感觉出点点不舍来。

  他拿出手机,满屏的垃圾娱乐短讯瞬间霸占了消息栏。许柏言耐心地一条条下翻着删除,手指却忽然僵住。

  标红的方框内,新闻号大声疾呼:

  “当红小生白景天剧组热吻”“白景天剧组恋情”“白景天剧组被强吻!”

  呦,竟然还有此等好事?

  他当机立断,不假思索“啪”地就点了进去。

  随即,他看到简短的配文底下,狗仔发出一条条满屏水印的动态图:

  屏幕里是黑漆麻乌的剧组戏台过道,而白景天穿着扎眼的奶油色羽绒服紧紧靠在木质隔板上,抬着头和门里的人激烈地说着什么。

  高糊画质下,依稀可辨他精致清秀的侧脸和高耸的鼻梁。白景天脸颊动得飞快,神情紧张,像是在争吵,又像是在辩解。

  而他对面的男人则穿着熟悉硬挺的深色花呢大衣,身形修长,拿掉眼镜快步从暗门里走出来。

  只一瞬间的聚焦,许柏言就认出了杭朔。

  男人刘海长长,下巴硬朗,两颊鼓鼓,仿佛又被气得不行,只一瞬间,他身形一晃,向前扑去。

  被杭朔压住的白景天不再拒绝,伸出手死死搂住他的后背。昏黄的灯光下,两人重重叠靠在单薄的隔板上,干柴烈火,密不可分......

  镜头到这里就渐渐模糊,动图也戛然而止。

  许柏言仿佛一瞬间被天雷劈中,先前的点点倦意全无,吃瓜吃到手抽筋。

  他的手机脱手,哐当一声砸在小桌板上。

  ......

  一路风尘仆仆,许柏言出了地铁站,溜溜达达走在清晨的街道上。

  北京气温相差J城十多度,他只穿件单棉衣,冻得差点神志不清。好不容易到家,开门却发现屋子里早早就亮着灯。

  “妈,我回来了。” 在门口放下东西,许柏言低头找鞋,鞋柜里却仍是他暑假穿的凉拖。

  深蓝色的鞋面上落了层厚厚的灰尘,商标脱落,高高跷在鞋侧......

  他只得弯腰打开鞋柜,在角落里拿出那双沾着油渍的棉拖换上,随即扭头向家里望去。

  许母正虔诚跪于客厅一角的蒲团之上,两段藕臂娴熟地合十。面前的瓜果香台上放着两个小相框,身上穿着件崭新的连衣裙。

  母亲总是这么精致时髦,清新淡雅。

  “妈,我回来啦。”许柏言笑着看着自己的妈妈,又喊了一遍。

  “嗯。” 许母轻轻回应,就再也没了下文。她依旧优雅笔直地跪在香台下,虔诚祈祷,嘴里念念有词。

  许柏言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闷头拉着已经成破烂的行李箱,轻手轻脚走回自己的小卧室。却见门口垒着许多纸箱,把门前挡的严严实实。

  许柏言翻了翻,全是自己从学校快递回来的东西。遂扭头问,“妈,这么重以后等我回来再搬就好了。”

  “......”

  没有回应。

  许柏言习惯了这样,他默默把纸箱一个个移开,好不容易才开辟出一条进卧室的小道、

  床上仍是凉席凉被,男孩直接打开热风,裹起衣服呼呼大睡,这是他在剧组里练就出来的一身本领。

  家里静悄悄,寂静的仿佛像是一片废土。

  下午昏昏沉沉醒来,许柏言出门时被纸箱绊得摔了一跤。

  他一瘸一拐走进厨房,翻箱倒柜,连包挂面都没搜罗出来,只有一点点又凉又腥的鱼汤。

  肚子里实在饿的厉害,他就拿小勺子尝试喝了几口,鱼汤在喉咙里过了几过没咽下去,马上又被吐出来,连带着嗓子眼还腾腾往上反酸水。

  捂着嘴干呕几声,许柏言在厨房里难受地叫了几声“妈”,皆没有回应,想来是不在家里。

  终于,不知怎么的,他慢慢俯身蹲在地上,抱着头,小声地呜呜哽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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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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