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的眼睛微微一颤，颤抖的在地上写下歪歪扭扭的字——
【求求你，救救他】
看见小雀写下的这一行字，秦寒夜的眼神微微暗了暗。
“好，我如你所愿。”
只听见秦寒夜低声开口。
旁边的我还来不及反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寒夜就突然抬手将，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苏玉，太血腥了，你别看。”
秦寒叶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我还来不及反应，就突然听见了小雀痛苦的尖叫。
依旧是跟之前听见的一样沙哑破碎的音节，可却蕴含着浓浓的痛苦。
我浑身都战栗起来，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什么，只能闻见鼻尖有浓重的血腥味。
许久之后，秦寒夜遮在我眼前的手才挪开。
我看见眼前的景象却是忍不住捂住了嘴，浑身战栗不已。
只见眼前小雀的肚子被整个切开了，一个淡黄色的光球缓缓地从她的小腹之中浮出来，飘浮在空中。
而那个光球里，是一个刚成形的婴儿。
可在看见婴儿的模样的刹那，我却是惊呆了，
只见这个婴儿的上半身是人身，可下半身竟然是鱼尾巴。
“秦寒夜，这……”
我整个人震惊不已，似乎是明白过来什么，还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秦寒夜就在我旁边淡淡开口，肯定了我的猜想。
“不错，她是一个鲛人，”
我整个人震惊不已。
小雀竟然不是人类，而是鲛人。
“可是她的腿……”我忍不住开口，秦寒夜就回答了我的疑惑。
“鲛人本身的形态的确是人身鱼尾，但他们的鱼尾是可以剖开的，剖开之后就会成为跟人类一样的双腿，也可以在陆地上行走，只不过走的每一步都会钻心的疼痛。”
我一下子呆住了，而秦寒夜则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小雀的双腿，又开口道。
“给鲛人开腿其实是一门很难的技术活，就好像她的这双腿，剖开的时候有一些歪了，所以她的有一只脚是瘸的。”
我这才终于明白过来。
怪不得小雀长得这样美丽，因为她本身就是鲛人，有着他们种族美貌的优势。
而且我也总算明白过来小雀为什么是一个哑巴，恐怕她跟我之前在鬼市里面看见的那个鲛人一样，是被人从南海那边捕捞上来的。
捕捞她的人为了防止她的歌声给人制造幻觉，所以才毒哑了她的声音。
而小雀的双腿之所以瘸也是因为剖开双腿的时候不完美，才会瘸了。
可是一个鲛人，为什么会成为吴思远的女人？ 吴思远知道小雀的身份吗？
我低下看向眼前的小雀，只见小雀随着肚子被剖开，生命仿佛已经真的燃到了尽头，脸上的最后一丝光彩都已经慢慢褪去，整个人在这一刹那好像变成了一个苍老的老太太，只是勉强的支撑着一口气。
可她却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深情的看着在空中的孩子。
我一下子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轻声问道：“吴思远他……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小雀听见我的话，睫毛轻轻一颤，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颤抖地在地上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写下一行字——
【知道，所以他才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睫毛轻颤，这才终于明白过来，今天为什么吴思远在听见小雀怀孕的时候会这么惊慌了。
恐怕他知道小雀不是人类，也猜到了他们的孩子有可能并不会跟普通的孩子一样，而是有可能会以鲛人的形态生下来。
这样一来，孩子出生的刹那一定会被所有人当成怪物，所以吴思远才这么慌乱的叫小雀把这个孩子给打掉。
渣男，真的是不折不扣的渣男。
我心里为小雀愤懑不已，可小雀此时的脸上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恨和不甘，她只是缓缓的看着眼前的孩子。
只见那孩子此时还是小小的一团，并没有完全成型，蜷缩在那里，紧闭着双眼，不会笑，也不会喊妈妈。
可哪怕这样，小雀还是那么温柔地看着他，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
我看着小雀这样心里也难过，可小雀却是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她这次，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写下什么字了，只是缓缓的张开那惨白得干涸的嘴唇，缓缓地用嘴型跟我说——
“照顾好我的，求求你照顾我的，好我的孩子。
她的话说得非常慢，每个字的嘴型好像都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我却神奇的看懂了，我的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更加用力地捏紧了她已经开始变得冰凉的手，低声道：“好，我答应你”。
小雀得到了我的许诺，小雀这才露出了一个高兴的笑容，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的嘴型。
“谢谢。”
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她似乎终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终于支撑不住，缓缓的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滚落。
泪水滚落的这一瞬间，明明是水滴的模样，可从她脸颊滑落的刹那，那水滴突然开始凝固。
我不由愣住，本能的伸手去接住，拿起来才发现这泪水已经变成了一种水滴形状的珍珠一样的珍珠。
我突然想起起来，之前我跟小晴在吴家的门口也看见过这样的东西。
我之前就在传说里看见过，鲛人体质特殊，能滴泪成珠。
原来这都是真的。
现在想来吴家院子里的珍珠，也是那时候小雀滴下来的泪水所形成的吧。
我看着这美丽的珍珠，一时之间有些怔怔。
这么美丽的珍珠，可是谁又能想到，这里面蕴含了一个鲛人多少的痛苦跟无奈。
而与此同时，我竟然看见小雀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变得透明起来，眨眼间，她的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泡沫，缓缓的飘向空中。
“这是……”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而秦寒夜却是将我一把从地上拉起来。
“这是鲛人的命运。”
秦寒夜淡淡道。
“鲛人是海的女儿，如果他们死在海里就能转世投胎，可如果死在陆地上，就会魂飞魄散。所以我刚才才问她是否真的要保住这个孩子，因为如果她不保住这个孩子，我还能想办法让她立刻送进海里转世投胎，可她的选择却是保住这个孩子，我取出这个孩子之后，她就注定会立刻飘散开来，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