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眼前的房间与其说是一个旅馆房间，更不如说是个工作室。
床什么的都被挪开了，取而代之的是实验室一样的桌子，上面摆满了手术刀，房间的主人显然走的很急，很多手术刀上甚至还沾着血，屋子里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但这都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房间的最里面的那一面墙壁。
整面墙壁上竟然都贴满了照片。
顾恒的照片。
里面不仅有顾恒穿着巡捕房探长制服的照片，还有一些他更年轻一些时候穿着白衬衫的衣服，大部分照片都是明显是偷拍的，密密麻麻的贴满了整张墙壁。
不仅如此，每张照片上，都用红色的血迹写着——
【阿恒学长，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我的我的我的……】
【我的……我的……我的……】
鲜红潦草的字迹，在黑白照片之上，密密麻麻，显得愈发猩红与触目惊心，我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我震惊的看向顾恒，就看见顾恒脸上的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
“应该就是周倩倩没错了。”顾恒别开眼，显然是不想去看那面恶心的墙壁，“但可恶的是还是让她跑了，估计她也猜到我们会通过黄包车找到这里，所以提前就跑路了，只剩下这个老巢还来不及收拾。”
我这才终于知道顾恒的心情为什么那么糟糕。
虽然说好不容易确认了凶手就是周倩倩，可对方还是提前跑了。
接下来找她，恐怕更难。
“那个青楼女孩呢？”我忍不住问，“她那边有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顾恒沉着脸摇了摇头。
“那个姑娘只知道自己跟一个黑衣蒙面女人进了房，然后就被迷晕了，不仅如此……”顾恒脸色突然阴霾了几分，“她的嗓子也被毒哑了。”
“哑了？”我愣住，还来不及反应身侧的秦寒夜就冷冷开口。
“凶手应该是怕剥了皮之后她尖叫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一怔，才反应过来的确是那么回事。
被剥皮之后，那剧烈的疼痛，再强的迷药恐怕都不顶用。
周倩倩为了防止受害人尖叫，这才毒哑了那姑娘。
“没错。”顾恒冷冷道，“我们让法医检查了之前的尸体，这才发现之前死的几个姑娘都被毒哑了。”
我一阵阵心惊，“既然怕人听见，那她为什么不先杀了人再取皮……”
“因为死人的皮，会失去光泽。”秦寒夜冷笑的勾起唇，眼神讥讽，“最好的皮 ，自然是要活着的时候剥下来的。”
我回想起之前看见的两次命案现场，地上都是浑浊的血迹。
现在想来，那都是死者被活生生剥了皮之后，没有马上死去，整个人血人在地上无声挣扎留下的痕迹……
我一阵恶寒。
“这个周倩倩，心也太狠了……”我喃喃，“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换皮的呢？”
换人皮，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哪怕是最优秀的外科大夫，我也不认为有本事能把自己这一身的皮都换了。
周倩倩肯定是借用了什么术法。
所以，她到底是哪里学到这种术法的？
“谁知道她在哪里学的邪术。”顾恒现在很显然也已经想到了换皮这一出，眼底愈发厌恶，“但不管怎么样，她只要还再对动手，我就绝对要抓住她！”
“对了。”我突然想到什么，“唐雨欣呢？”
顾恒听见这个名字，脸色更加难看。
“我让人去找过了，她不见了。所以，我估计她应该就是周倩倩没错了。他妈的，想到她算计过我，还怀了我的孩子，我就……”
顾恒一拳头砸在墙上，那表情，仿佛随时都要吐出来。
我脸色也变了变。
周倩倩跑了，唐雨欣也跟着不见了。
那这样看来，唐雨欣真的大概率就是周倩倩换了皮之后的模样。
但我还是想要确认：“顾探长，你记不记得周倩倩长什么样了？虽然说是减肥和换了皮，但五官什么的应该还是有原本的影子了，你仔细回想一下？”
所谓换皮，并不会改变脸，毕竟五官的位置还是长在那里，不过是换了一层皮肤而已。
所以哪怕这个周倩倩减了肥和换了皮，应该还是能勉强认出来些许的吧？
顾恒眉头微蹙。
“我当然记得她的长相，但她那时候太胖了，加上脸上全是纹路，我真的很难和现在唐雨欣对上号。”
“那照片呢？”我想了想，继续追问，“你们既然是一个大学的，总有她的照片吧？”
仅凭记忆回想起周倩倩的脸，再想象她换皮减肥的样子，的确是有些困难。
但如果有照片肯定会好些，可以对着照片描绘出五官的样子，再想象出她减肥换皮的样子。
“我怎么会有她的照片呢。”顾恒无奈，“她在我们大学就是被欺负的，谁会愿意给她拍照片？不过你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来，他们那届的毕业照里应该还是有她的，我可以问问我的学弟，让他们寄给我。”
顾恒说着又突然皱起眉来。
“但说真的，我觉得也没必要看什么照片了，唐雨欣肯定就是周倩倩！我现在就把唐雨欣的照片发放出去，让整个海城巡捕房的人帮忙找，另外苏记者也麻烦你把她的照片给刊登到报纸上，让大家都小心！”
我心里其实也觉得唐雨欣八成就是周倩倩了，便点头同意了这个安排。
离开旅馆后，我让秦寒夜回家，自己则是回到了报社。
我将昨天的事给简单写成了报道，标题是《连环杀手第五次作案未遂，正在潜逃中，请大家注意》。
因为现在的周倩倩应该是浑身腐烂，不敢用真实面目见人，我特地写明了大家要小心任何来历不明的蒙面女人。
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将唐雨欣的照片也放上了照片，让大家小心这个人。
第二天，报纸一印出来，又一次卖疯了。
我并没有再报纸上写换皮的事，但“蒙面女人”这个形容，加上死者全都被剥了皮，聪明点的读者还是能嗅出点什么不对劲来。
一时之间，整个海城都人心惶惶，没有人再敢晚上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