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从脑海里冒出来,我的头皮就止不住的一阵阵发麻。
“怎么了?”旁边的沈医生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开口,“你不是来看尸体的么?不看了么?”
听见沈医生的话,我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刘茵,经过巨大的心理斗争,最后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心,走过去掀开她脸上的白布。
刘茵的脸就那么露了出来。
和昨晚葬礼上的刘茵不同,现在的刘茵已经卸了妆容,穿着白衣服,看起来脸色格外的青白渗人。
我不敢去看她的脸,只是细细的打量起她的脖子。
刘茵此时穿的衣服领子很松垮,因此我很清晰的看见了她脖子上已经发紫的掐痕。
这一看,我彻底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我喃喃自语,“刘茵果然是被人杀的。”
沈医生听见这话挑眉,“被人杀的?可我记得巡捕房的人都说,她是自杀的啊。”
“不可能。”我指着刘茵脖子上的伤口,“你看,刘茵脖子上的伤口,明显是左手的痕迹更重。”
只见刘茵的脖子上,有两个手印,但明显左边的那个要深一些。
“这有什么奇怪的?”沈医生还是没明白过来。
“当然奇怪,任何人掐脖子,无论是掐自己的还是掐别人的,肯定都会把自己惯用的手放在下面,更方便施力,刘茵明明是个右撇子,如果真的是她自己掐死自己,怎么会是左手的痕迹比较明显?”
沈医生听见我的话一愣,伸出左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我立刻拿起相机对着刘茵的尸体又拍了几张照片,便告辞离开了。
沈医生送我下楼。
电梯里,我跟沈医生道谢,“沈医生,这次真的多谢你了。”
“小事。”沈医生不在意的笑笑。
我正想说我有空要请她吃饭,可没想到这时候,刚合上的电梯门突然又打开了。
我愣了一下,才发现电梯还停在原本的五楼,而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门外却是多了个男人。
圣玛利亚医院的五楼是停尸房,因此平时都没什么人。而此时那空荡荡的走廊里,竟然站着一个穿病号服的男人。
只见那男人低着头,看不清脸,电梯门打开了也不进来,只是那么愣愣的站在原地。
我觉得有点奇怪,正想问那男人要不要进电梯,可当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个男人垂在身边的右手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僵住了。
只见那男人右手的小拇指上,系着跟红丝带。
和刚才的刘茵一模一样。
一股寒意从头皮炸开,我疯了一样的开始按电梯的关门按钮。
电梯门很快就关上了,开始下落。
我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开,整个人瘫软的靠在电梯墙壁上。
沈医生看我这样一脸莫名,“你怎么了?刚才为什么不让那个病人进来?”
“沈医生,你开玩笑的吧。”我有些无力的扯起嘴角,“这五楼是太平间,哪里会有病人,而且……你没看见他的手么?”
“手?”
“对。”我咽了口唾沫,声音微微发抖,“他的手指上,绑着一根红丝带。”
我知道,在死者的右手小拇指上系一根红丝带,是圣玛利亚的传统。
我会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之前追过的一则在圣玛利亚医院的医疗事故新闻。
那时候我来圣玛利亚医院调查,发现所有死者的手指都绑着红丝带,我还好奇的问过圣玛利亚的医生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个医生当时笑嘻嘻的告诉我:“当然是为了分辨出来谁是死人,谁是活人啊。”
当时那医生玩笑一般的话,此时回想起来,却是让人后背一阵发凉。
旁边的沈医生听见我的话却没露出恐惧的模样,只是歪了歪脑袋,笑笑,“是么?”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难道不知道么?”
按道理来说,红丝带这件事每个圣玛利亚的医生都应该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果然,我听见那沈医生微笑道。
我听见她的话才松口气,可当我听见她下一句话,却是僵住了。
“你说的,不就是这个红丝带么?”
沈医生轻轻说,突然抽出了一直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右手,举到我面前。
苍白纤细的小拇指上,一根红丝带,红的近乎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