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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家门口,我就听到老妈那大嗓门在喊我弟出来吃饭。
我推门换鞋,抬头对上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却发现那不是我弟。
是,我刚交往一个多星期的新男朋友。周一帆。
周一帆大概也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我,眼睛瞪的不比我小。
“你怎么会......”
我话还没说完,老妈乐呵呵地递过碗来给周一帆:“一帆啊,你多吃点儿啊,你跟我们汤致又是同桌,在阿姨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一样的啊。”
他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四方桌上,气氛诡异。
我妈跟我弟两个人倒是没察觉出来。周一帆坐我对面,时不时地抬起眼偷看我,被我尽数瞪了回去。
好不容易等到饭毕,我找借口有事顺便送送周一帆。出了门,我便拉扯着他往单元楼后面躲。
周一帆还笑的像个傻子:“哥,干嘛啊,你紧张什么?”
“我问你,”我低声,“你他妈到底几岁啊?”
周一帆不笑了,小声说:“十,十八啊,成年了啊哥。”
晕。
我他妈还以为他男大呢。
我跟周一帆相识于网吧。
彼时正放暑假,网吧来来往往年轻男大学生不少,周一帆混在这些人里边儿根本分辨不出来。我每天习惯下了班就去泡会儿吧,就是这么认识的周一帆,他时常坐我隔壁,戴着耳机打游戏,打得那叫一个认真。
有一回他摸鼠标不小心摸到了我的手,然后,嗯。
反正就这么处上了。
其实都还没怎么发展呢!
我盯着他人畜无害的一张俊脸,实在有些不忍心。
“分手吧。”我说。
周一帆愣住,继而哭丧个脸:“为什么啊哥?”
“你是汤致同学吧?”我问,看他点了头,我又说,“你跟我弟一样大,我下不了手,而且要让我妈知道我泡我弟同学,她一定会把我打死。”
“之前我以为你是大学生呢,你长得也太超龄了。”我补充道。
周一帆脸耷拉的更厉害了:“可是哥,我再有一年就是大学生了啊!”他伸手拽住我的手臂,“哥你别跟我分手行不行?”
“......”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刚想说点儿软话劝劝他,却听到身后的垃圾桶传来一声笑。
我转过头,看到赵呈舒。
他一身短袖短裤,手臂跟腿都白的发光,手里拎着一个垃圾袋,站在不远处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俩。
OK。
死了算了,我想。
我知道,刚才的对话他大概是全听到了。
我干脆利落地转身,把黯然神伤的周一帆一个人丢在了那儿转身就上了楼。
身后有脚步声,我以为是周一帆又跟过来了,没想到却是赵呈舒这孙子。
“怎么,”我破罐子破摔,“你这破嘴想来说什么?”
赵呈舒挑挑眉,指了指楼上:“我回自己家,有错吗?”
那也是,他就住我家对门儿,住十二年了,是没错。
不过我知道这人一般憋不出什么好屁,被他偷听到那么大一个把柄,不奚落我几句他就不叫赵呈舒了。
更何况他是我前男友。
“你有屁快放,”我抱臂拦在他面前,刚好站在高他一截儿的台阶上,“是不是想说我没人性泡高中生啊,我告诉你啊,我一开始不知道他才高二,我以为他成年人了我才跟他接触的,我没你想的那么变态!”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没话说了吧。
我得意地看着他,话都被小爷我说完了,我看你还能说什么。
可是赵呈舒说:“你跟我解释什么?”
短短一句话,把我打回原地。
是啊,我跟他解释什么,他又不是我的谁,前夫哥而已嘛,啧啧。
“嗯,”我点头,波澜不惊地转身,“确实,跟你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以防你把我当成变态或者跟我妈告状,我还是要解释一下的。”
赵呈舒慢悠悠地跟在我身后,笑声很欠揍:“汤时,是不是上了年纪之后都会喜欢嫩的?”
“......”讽刺我老牛吃嫩草是吧。
不过我早习惯他的刻薄了,我回道:“就怕有些人,连嫩的都追不到,你说是吧。”
没等他反击,我便捂着耳朵踩着台阶一路跑了上去。
这是我一贯面对赵呈舒尖酸刻薄的反击时会采用的方式,虽然幼稚了点,但有效,起码听不到了不是吗。
回到家时,我弟汤致正捧着西瓜在沙发上玩手机,他看我一眼,继续看他的手机。
“你把周一帆送走啦?”
我鬼鬼祟祟走到他身边坐下,小声问:“周一帆是你同学?”
“是啊,高一我们就一个班的,现在分科了还是一个班。”汤致说。
头疼。
我捂着脑袋,又问他:“那周一帆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说什么?”汤致看着我,“你奇奇怪怪的哥,你怎么啦?”
“没有就好。”我松了一口气,虚弱地摆摆手,顺手拿起茶几上的奶糖,刚嚼几下,猝不及防地,左排第三颗牙齿疼了一下,疼的我喊了出来。
“你这牙都疼几个礼拜了,还不去看啊?”汤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玩手机。
我还没说话呢,我妈已经从房间里冲出来了:“汤时,你牙又疼啦?”
“没有。”我马上说。
“你再说谎试试?”我妈指着我,问汤致,“疼了没?”
“疼了。”汤致点点头。
“......”
“明天,”我妈继续指我,“去舒舒诊所,看牙,必须去。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