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失踪事件闹得挺大,于是在正式签订合同之前,林诺被下了“禁足令”,只能被“困”在谈判室,也就是弗洛里安身边。
合约进入最后修订的阶段,窗帘被拉得死死的,林诺坐在边上的沙发上,努力去听他们说的话,一个都听不懂。
洛克会在不同时间点转过头问林诺一句“您觉得呢?”,这样一句话明明只是确认他还在,但却显得他好像最重要的人物,其实是最不重要的人。
这种时候他忍不住去看弗洛里安,看了两眼又收回来,最后望着桌面上的花纹发呆。
对于怎么给台阶下,林诺不会,也没机会学。
冷气吹得林诺咳嗽几声,逐渐淹没在哗啦啦的翻页声中。
“今天就到这里吧。”
弗洛里安合上最后一页,洛克一行人也跟着站起来,林诺的腿已经麻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其他人使眼色分开离开,只剩下弗洛里安站在林诺面前。
林诺故意不去看他。
“你还要闹脾气到多久。”
“我,我不是闹脾气……”
“那是什么?”
林诺低下头不说话了。
弗洛里安俯下身,一把抱起林诺往外走。
“你,你放我下来。”
林诺右腿本来就麻,被这么一提,咿呀呀地叫起来,弗洛里安把他放到冰凉的谈判桌上,一语不发地看着林诺。
林诺微微地支起右腿:“我,我腿麻了。”
弗洛里安拉着林诺的脚搭在大腿上,林诺“嘶”地吸了口气,又想做出生气的模样,连忙做出不开心的表情:“我,我不想跟你讲话。”
弗洛里安的手伸进林诺两腿之间,林诺腿麻动不了,眼睁睁他的手摩挲着自己那一处,林诺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昨晚只是为了谈判。”
林诺眼睛发红,一边是委屈,一边又是舒服,小林诺已经抬起头,隔着裤子支起一片,林诺深呼吸几口,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你不喜欢她……吧。”
“嗯。”
弗洛里安还在摆弄那处,林诺的声音越来越抖。
“嗯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林诺气得把脚一蹬,弗洛里安抓着林诺的脚踝。
“还痛吗?”
“我只是觉得你也代表王室形象,所以不能显得太,轻浮……”
轻浮吗?
“我太轻浮了吗?”
弗洛里安隔着裤子抚慰小林诺,大腿把林诺的那处分得更开。
林诺想到自己还在生气,他往后退,抱着双腿看着弗洛里安,可弗洛里安拉着林诺到自己身边,掰开他的双腿,林诺“呀”趴到弗洛里安怀里,手腕被紧紧制住,林诺耳边传来心跳声。
林诺眼睛酸酸涩涩的,弗洛里安低下头,嘴唇凑到林诺唇边,林诺猛得撇开头,他看着黑色的窗帘。
对不上号的名字,消失的信息,一点点涌上林诺心头。
林诺闷闷地开口:“你不能亲我了,我,我不喜欢……”
“不喜欢吗?”弗洛里安抬起林诺的下巴,注视着那片嘴唇,沉默了半晌,“确定?”
对上弗洛里安浅色的瞳孔,林诺又不确定了,他舔舔唇,说:“不,不是。”林诺觉得心堵得难受,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弗徳,我,我不知道。”
他心脏不合时宜地又跳动起来。
“有些事情,我想问你……”
王室的资料摆在桌面上哗哗作响,门口突然响起巨大的声响。
“出事了!特级雷暴天,农场,出事了!”
洛克在门口喘着粗气,窗外电闪雷鸣。
农场迎来百年难遇的雷暴天。
整个农场倾巢出动,远处平房的灯开始亮起,无数的人朝小麦场涌去。
弗洛里安和洛克朝着小麦场走去,艾布纳站在场边指挥,机器轰隆隆驶来,大灯照亮整片天空,小麦像浪花层层摇晃。
越来越大的风,快要听不到指挥的生意,天空闪过一道道的闪电,和收割机的灯呼应。
“走!走那边!”艾布纳朝着人群喊着,“收割机呢?”
现在只有十台,远远不够收割现在的量,雷暴天比天气预报早了快一周,气旋让天气显得更加古怪。
从远处跑过来的人脸色煞白:“机器还有,但是开的人,不够了。”
艾布纳还未到收割时间,农场的Alpha常常在这之前去其他农场帮忙,也是为了赚外快,突如其来的极端天气把所有计划都打乱。
“可以明晚吗?也许雷暴等下就停了。”
艾布纳和弗洛里安同时开口:“不行。”
小麦倒伏是很严重的,如果等到明天,恐怕连一半产量都达不到。
农场里的Alpha的大多外出,只剩下妇孺涌过来,还有老人,他们也大概料见之后会发生什么,抱在一起看着艾布纳,拉着说求艾布纳一定要救他们。
这是林诺第一次体会极端天气,他不知所措,披了件大衣,寒风中瑟瑟发抖,几乎抓着身边的人才站得稳。
所有人都显得渺小,树木被吹得乱倒,警报声响彻农场,夜晚灯火通明。
弗洛里安转身看着洛克,说:“洛克,你去三号机。昂斯,你去五号机……”
人群的人立马转过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艾布纳并没有交出钥匙。
艾布纳抓住弗洛里安的手臂:“我们自己会保证小麦的产量的。”
“你现在并没有选择,明天这里会被雷暴尽数摧毁。”
艾布纳的拳头慢慢握紧,弗洛里安站定,说:“我有学过相关课程,也有驾驶证。”
艾布纳还是执拗地不动。
“我以王室的名义保证。”
弗洛里安和艾布纳对视三秒,雷声轰隆隆而来,雨滴开始噼里啪啦。
海克特站在中间,对着一边的人下命令:“可安,把钥匙给他们。”
他说完,一脚踏上一号机的踏板,引擎声嗡隆隆。
艾布纳上了第二辆。
“你在这里等我。”
林诺懵懵地看着弗洛里安,突然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又很心安的感觉,他呆愣愣地点头。
风声依旧很大,整齐的收割机开始运作,轰隆隆的声音响彻云霄,远处的乌云逼近,雨滴也越来越大,像是在跟天气比赛,乌云追逐在后,灯光在前方开路。
另一边的人工也在收割,风雨中拼命争夺时间。
弗洛里安对着通讯仪说:“我去第八条道。”
通讯仪传来洛克的声音:“您别去,第八条太危险,喂,喂……”
弗洛里安关掉通讯仪,踩下油门,柴油气味开始蔓延,他戴上护目镜,驶入一片黑暗之中。
带着湿气的风打在林诺脸上,身后啜泣的声音逐渐停下来,兰娜脸色苍白站在身后,张望着面前。
林诺自己也在抖,却忍不住过去抱着兰娜。
兰娜的未婚夫在六号机上,她嘴唇发抖,五年前农场曾经出现过极端天气,他的哥哥死在那一场意外中,如今如同再演,兰娜无法乐观起来。
“兰娜,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阿吉站过来,手掌覆盖着兰娜的,“有艾布纳在肯定没事。”
大家总是相信阿吉的,纷纷过来拍兰娜的肩膀。
“对对,还有海克特。”
所有人聚起来,互相互相安慰,林诺的手不知道碰到了谁的,他没有躲开,安抚性地拍了拍,狭窄的房间里,灯光中心站着抱着的一群人。
雷声轰隆一声震得地在动,不过两秒,哗啦啦的雨倾盆而下。
雷暴天终于还是还是来了。
林诺视线越来越模糊,所有的画面都淹没在雨中,机器的声音被雨声盖住。
这里突然成为了孤岛,一下没有人说话,林诺还在安抚着。
大概过了半个钟,外面终于传来人声。
一个高大的Alpha冲进来:“好了好了!”
兰娜第一个冲到未婚夫怀里,哭得更厉害,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说,“今晚的收割顺利着呢,大家放心,大部分都抢救过来了。”
本来还提醒掉胆的众人,总是放了心,一群人如释重负,脸上笑容都掩不住。
林诺不由自主站在门口,他的心突然提起来,好像要从心口跳出来,可是随着和大家擦肩而过,林诺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一直没有看到弗洛里安的身影。
林诺忍不住往外走,鞋尖马上被淋湿,林诺一下被兰娜拽进里面。
“你看你身上都湿了。”
兰娜拿过浴巾给他裹上,像之前林诺抱自己一样抱着他。
林诺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开始发抖,又有人给他裹了好几层:“你刚刚还安慰我呢,没事的。”
“对,没事的。”
林诺扯出一个笑,面前帘子拉开,艾布纳和海克特走进来,一群人比刚才狼狈不少,身上都沾着泥。
“他们其他人呢?”
海特克接过热水,打了个喷嚏:“在后面。”
林诺又等了十几分钟,手脚忍不住一直发抖。
然后他收看到洛克进来,但并没有自己最想等的那个人。
林诺一瞬间汗毛竖起,他觉得嗓子噎得难受,突然想到他还没有说完的半句话,他还没有问的半句话。
海克特走到众人面前,不疾不徐地说:“大家先回去睡吧。”
林诺猛地站起来:“不,还有人没有回来。”
“请您不要激动。”
“弗德呢?”
林诺拉过还卡特,神情很激动。
“他暂时失联了。”海克特直接给了具体的方位:“也许他还有活下来的希望,最后一次的信号是在东南方向……”
这句话直接引爆了林诺。
林诺浑身都颤抖着,想也没有想地冲出去,洛克拉住林诺的手臂阻止他出去。
“可能因为信号原因,所以暂时失联……您冷静一点。”
林诺握紧拳头,一字一句地说:“你没有资格命令我,洛克。”
他说完直接往外冲,其余的人目瞪口呆看着林诺的背影,谁也不敢想到林诺会这样。
“愣着干嘛,追啊!”
一群人大感不妙,一个个往外冲追可惜连林诺的袖子都没抓住,眼前是雷暴天气,海克特的命令在后。
“我不会让农场的人去冒险,农场的人都散了。”
其他人愣在原地去看艾布纳和海克特。
暴风雨中慢慢走来熟悉的身影。
失联的弗洛里安回来了,他全身都是泥,脸上也挂了彩,风暴天让七号机侧翻,麦草的茬把弗洛里安衣服划破,弗洛里安整个人十分狼狈,热气扑得他难受,凭着零碎的记忆找方向耽误不少时间,幸好在信息素失控之前回到这里。
抑制剂注入皮肤,弗洛里安这才感觉到气氛不对,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有林诺的身影,目光慢慢沉下来,最后停在海克特身上:“林诺呢?”
洛克颤颤巍巍地指着外面,他深呼吸一口气说:“他出去找你了……”
弗洛里安手中的针尖断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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