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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筝儿,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
房间里,优格一边帮秦筝收拾衣服,一边对好友表达歉意——直到秦筝离完了婚,她才知道这件事。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秦筝回答她。
他确实被优格的温柔触达了。
无可奈何,优格轻叹:“我以为你会带走傅昭昭。”
“那是对我最好的选择。”秦筝没有犹豫,“但不是对羙羙最好的选择。”
他带走羙羙,傅家对她的感情就始终有限,他根本无法左右傅家的意志。他只能左右他自己,无论他带不带走羙羙,她都将是他唯一的孩子。
也许不离婚对羙羙才是最好的。
可秦筝对羙羙的爱,还不足以让他为她做到这一点。
他离开她,她必将经历风雨。
但,世界本是丛林,人生不是乐园,温室花朵无法应对真实的残酷。
或许他将终生愧疚于他无法一点一点地教她慢慢成长,但他所给予她的,已经远比他母亲所曾给予他的,多上更多了。
她是秦筝和傅之衡的女儿。
应当生来就是暴风雨。
秦筝去见羙羙。
因为羙羙不肯见他。
他的女儿将自己小小的身体蜷在玩偶们堆叠的公主床里,纤细的脊背别着秦筝的方向,她紧闭双眸,眉心紧皱,固执地假寐着,以表达她对他的无声拒绝。
面对傅之衡,秦筝还有话可回。
但面对傅昭昭,秦筝确实无可辩驳。
漫长的僵持过去,秦筝依然想不出可以说些什么,说他没有抛弃她……就是他小时候也不会相信这种轻飘飘的言辞,更何况傅昭昭呢?
说他爱她……这份爱看起来实在廉价到不值一提。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第一次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残疾是秦筝随口说来骗人的,他只是不喜欢被Omega的本能控制。颈后腺体还在生长的时候,他就反复利用鲜血和疼痛来测试过自己的耐受力。
如果他做不到,那把美术刀割开的就不是腺体,而是喉咙。
小时候秦筝就是怀着这样狠毒的决意,对自己下手的,他必须凭借Omega的身份离开红灯区,但他绝对不能因此就受制于Omega的身份。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腺体和信息素的普通人,就算不依赖于腺体和信息素,他相信他也可以活下去。
长大后秦筝才了解到还有腺体摘除手术这回事,但那时候,他也没什么必要做这手术了。
他从没有对傅之衡释放过信息素,归根结底,他还是不够相信Alpha。
但,离别之际,秦筝愿意将这个秘密分享给他的女儿。
空气中飘逸的信息素很浅淡,那是一种嗅闻起来几近于无的冷香,或许有点像冰雪的香气,只是,雪又哪里来的香味呢?
在母体信息素的安抚下,原本还是装睡的羙羙,很快就真的进入了梦乡。
秦筝走上前,俯下身,他掖好了被角,又吻了吻羙羙的额头。
他曾有过一个叫余媚的朋友。
在她死前,他从未觉得她是他的朋友。经年过去,他为她给女儿取了个音近而不同的小名。
他走后,傅家再也不会有人叫傅昭昭为羙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