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盛予骄被迫窝在他怀里,张嘴吃掉他喂过来的饭。

  直到一个绿油油的西兰花靠近嘴边,他立马是话也不说了,紧紧抿住唇瓣,不留丝毫缝隙,用力摇摇头。

  单凛捏着他的腮帮子,硬生生把那颗菜怼了进去,还加上一块胡萝卜。

  盛予骄眉头皱得能夹死虫子,无可奈何地嚼碎了咽下去。

  “吃饱了就在休息会儿,马上就到了。”

  单凛贴在他耳边,说话都很黏糊。

  “去哪里啊到底?”

  “回家。”

  男人亲了亲他的脸,手丢下叉子放松下来,两双手互相纠缠在一起,胳膊环住盛予骄的腰,几乎是密不可分。

  他一说出这两个字,盛予骄立即想起来了那个地方。

  算了,就当放假吧。

  既然他说休学,那估计已经是办好了,自己再挣扎也没有意义。

  虽然很不满单凛的种种行径,但盛予骄没办法否认,他也是有一点享受被他管制着的感觉。

  Alpha看向自己无名指处的钻戒,唇角稍稍上扬。

  或许他该告诉两个母亲了。

  “喂,我想吃口冰激凌,水果也行。”

  盛予骄捏了捏他的手指。

  “来得太匆忙,没有准备,等回家再吃,能忍么?”

  “不太能,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

  这趟航线是他紧急申请下来的,飞机降落后,机长还要去总部递纸质情况声明,而单凛直接抱着盛予骄上了车,目的地荣山庄园。

  实际上他恨不得叫来直升飞机避免交通拥堵浪费时间,可盛予骄不喜欢坐,嫌不舒服。

  车子低速行驶在高架桥,盛予骄又昏昏沉沉地合上眼皮趴在他胸前小憩,等快到地方才坐起来。

  本来以为男人会兑现刚刚的承诺,先带他去饭厅吃冰激凌,结果盛予骄却被他一路带到了卧室。

  盛予骄跌落进柔软的床垫中,还正想他要干什么,就见一件件衣物掉在地上。

  薄荷味道死灰复燃。

  敢情他始终都在忍着?

  “交给我吧。”

  单凛亲着他,手指在他后颈捏了捏。

  “什、什么……你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昭然若揭。

  盛予骄睁大双眼。

  “听话,把腿分开。”

  “不要,单凛,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

  单凛捏着他的脚腕

  “乖,不会让你痛的。”

  “你还没有跟我解释清楚,谁让你动我的……我之前明明听到有个女Omega说,她马上要当单家的大少奶奶了,你是糊弄我的对不对?戒指也是在骗我,就是为了哄我跟你上床?!”

  盛予骄的四肢都用上了,拼命抵抗,却被薄荷香味团团包围。

  “原来是这样。”

  单凛纵然顿住,手上的力道不减,既能控制着不叫他逃跑,又不能把人掐疼:

  “盛予骄,你觉得我会娶别人?”

  “你是单家的大少爷,你厉害死了!”

  “单家可不止我一个大少爷。”

  等等。

  盛予骄的脑子飞速旋转。

  单家是S市金字塔尖的大家族,分支旁系错综复杂,只不过上一辈最知名的是单凛的父亲单临江,这一代则是单凛本人。

  他似乎因为之前的各种端倪先入为主,下意识认为那个女孩的结婚对象就是单凛。

  “那……”

  盛予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单凛一直打算地就是跟他结婚,除此之外,居然还去外公那里拿了鸳鸯戏水图。

  “我保证我们两个的婚礼比表哥更盛大,怎么样?”

  单凛都快憋疯了,还能搂着他一点一点哄。

  盛予骄不说话,也不挣扎,就平躺在枕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这无疑是一种信号。

  Enigma贴上他的额头: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会让你离不开我,永远都离不开我。”

  “给我生个孩子吧,骄骄。”

  盛予骄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视线却愈发模糊,刹那间,周遭的一切都开始泛白、褪色,渐渐消失,包括他自己的身体。

  颅脑中的丝丝痛感传到现实生活里。

  “啊!!!”

  他噌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单凛就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杯温热的水,凉了又换过几次,见他醒了连忙凑上去。

  盛予骄侧目,屋里不止有他们两个,还有保姆和家庭医生。

  环视了一圈之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单凛脸上。

  “刚才我还没说话你就晕了过去,头疼么?”

  盛予骄一把拂开单凛的胳膊,反倒凑上去,双手捧住他的脸仔细瞧。

  后面的家庭医生赶紧背过身去,生怕晚了一步就目睹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单凛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突然不敢说话了,就愣住任凭他将双唇贴上来。

  轻轻的一下,像是在确定什么事情。

  “我……”

  “闭嘴,”盛予骄掀开被子套上拖鞋,扶着他的肩膀稳稳站起身,“下楼吃饭。”

  单凛喉结滚动,什么都没说出来,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走下楼。

  盛予骄边走边仰起头,四面八方、上下左右通通打量一个遍,如同首次到来这个地方。

  “先生,听说您低血糖,厨房打了一杯可可燕麦奶昔,请问是倒在您喝牛奶的杯子里,还是喝热巧克力的杯子里?”

  他刚踩在一楼大厅的地板上,便有个保姆凑过来。

  “我平时喝可可奶用哪个杯子?”

  听到他的语气,保姆神色一变,像是久违的感觉,慌张低了低头:

  “我知道了夫人,这就去给您倒。”

  “回来。”盛予骄喊住她:“直接开饭,喝什么奶昔。”

  “是夫人,我马上通知厨房。”

  保姆脚底抹油般地逃走。

  家庭医生跟在身后,感受到不同凡响的气氛,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站直身体,道:

  “既然夫人没有大碍,那我先告辞了。”

  单凛没言语,只点点头。

  盛予骄却扭头看过来。

  医生匆忙顿住脚步。

  “刘叔,送送沈医生。”

  “不了不了,夫人早点休息。”

  沈医生不敢拖延,立马远离这处硝烟战场。

  盛予骄又溜达到客厅,盯着茶几上摆放的那两份离婚协议书看了一阵子。

  “怎么,这些东西不收走留着过年吗?”

  这话把刘叔吓得都一哆嗦,抢在保姆前面打算去收,却被盛予骄拦住了。

  Alpha冲他微笑道:

  “刘叔,我没说您。”

  老刘管家简直瞬间汗毛竖立。

  “我来吧。”

  单凛跨了一步,把两本离婚协议书摞好了,横过来,从中间呲啦撕开,丢在了垃圾桶里。

  这时间厨房里已经安排妥当,他便调转方向前去饭厅。

  “妈咪妈咪妈咪!!!”

  单以慈飞扑过来。

  盛予骄没抱她,反而双臂环胸蹲了下来,正色道:

  “我说过以后这个牌子的毛衣不能穿,漏风,谁给你穿上的?”

  单以慈正欲上去抱他的手臂一顿,抬眼瞧了瞧单凛。

  后者几近是秒转移视线。

  “是因为南也有一件差不多的,所以我才想……”

  “下次不许再穿了,”听到这话,单以慈的嘴巴撅起来,不大情愿地点了头:“妈咪你还低血糖吗?”

  盛予骄胡乱摇了摇头算是回应,把她抱起来搁在儿童餐椅上,顺便瞥了眼桌上的菜样。

  腌笃鲜、清炒冬笋、笋尖焖鸡,就连单以慈面前都是凉拌笋丝配白米饭。

  “我是想吃腌笃鲜,不是想吃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喂着大熊猫。”

  他瞪了单凛一眼。

  “老婆。”

  单凛突然握住他的手。

  “你有毛病啊,干嘛。”

  “没事。”

  男人叹了口气,似是无语凝滞。

  盛予骄撇撇嘴抽回自己的手,给他舀了一碗汤。

  单以慈边往嘴里大口大口送吃的,边滴溜溜着眼珠子观察两个人的小动作,眉毛一挑。

  哦哦,妈咪回来了耶。

  单凛一直忍到吃过饭回卧室,都没有再说什么,等到盛予骄走进来,才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盛予骄的手掌按在他肩胛骨上,回抱住他。

  “别离开我。”

  是哽咽的哭腔。

  “对不起。”

  盛予骄说道。

  他与男人分开些距离,让他坐在床上,自己则站在他两腿之间,微微弯下腰,掌心摸着男人的脸。

  “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道过歉,但这件事确实是我错了,我不该用离婚和自己的生命安全当赌注,以后不会了,真的,我发……”

  单凛捏住他的手指:

  “我们和好了是么?”

  “你先说你原谅我嘛,说你不生我的气呀,**。”

  “我从来都没有生过气,”单凛完全对他没有办法,“我只是太害怕了。”

  “这世界上还有你会怕的事。”

  “明知故问。”

  盛予骄眼圈红红的,却跟他对视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二天,日上三竿。

  Alpha顶着两个沉重的黑眼圈走出来。

  单凛已经去工作了,小慈此刻也在幼儿园。

  盛予骄伸了个懒腰,家里又只剩他一个。

  他接到了电话,某个品牌的春装上新,销售经理亲自送来一批供他挑选。

  盛予骄答应了,让安排放人进来,起码今天还能有点事做。

  一排排带轮子的货架推进正厅,经理兴高采烈地跟他打招呼。

  正当她介绍到一半的时候,刘叔有些急忙地靠了过来:

  “夫人,有客人到了,您看……”

  “什么客人?”

  平日里哪有那么多人,盛予骄话音刚落,还在疑惑,就见大门敞开,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冲进来。

  “爸——”

  邹景拉着长音喊了一嗓子,风风火火地飞奔到他跟前,将盛予骄抱起来转了个圈,又放回地上。

  “我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