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做乖小孩了，我要做万众瞩目！
眩晕是因为体力不支，洛连很快清醒过来，接过教练递来的卫生纸——789手里揉得皱巴巴的纸团被他单方面无视了，洛连按住鼻子，纸巾很快被血液湿濡。
789那一嗓子吓坏了队内的其他人，前来迎接的Aya脸色煞白，见洛连没有大碍，才稍稍放心，搀着他去卫生间清洗。
好在只是流鼻血——洛连最近消耗太大，红牛又是大补的东西，流鼻血也在情理之中。
教练教训789：“你他妈不能多说一个字吗！？”
789委屈：“我又不知道那是鼻血，我还以为咱们仙女捐躯了。”
“捐躯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教练给了他一巴掌。
789牢牢地闭上嘴，当自己是个哑巴。
“还好吗？”Aya问洛连。
“没事。”洛连抹了把脸，甩甩手上的水珠，镜子里的他鼻子里塞着一团纸，模样有些滑稽。
“观众看到了吗？”这是洛连最关心的问题，他生怕自己在台上出洋相，既丢人，又让粉丝担心。
“没有。”Aya摇摇头，“起码我没有看到。”
洛连的运气不错，镜头没有记录下他的狼狈，直到现在也没有外人知晓他的情况。
他留给观众的永远都是光鲜亮丽，背后那些不漂亮的，自我消化足以。
“牙哥，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洛连轻轻道。
“你说。”
“我好像有点发烧，能不能麻烦你一会儿去趟药店，买点退烧药，最好避开其他人，尤其是789那个大嘴巴。”洛连看似嫌弃，实则是不想让789担心。
听到洛连说自己发烧了，Aya有些慌乱，Re不能缺了Lian，他是整个队伍的核。
但他没有把焦虑表现在脸上，沉稳地点点头，道：“好。”
“谢了。”洛连擦干净手指，搓了搓脸，想让脸上有点红晕，他看上去苍白极了，纸做的一样，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一路上洛连表情无虞，队友们只知道那一瓶红牛引发的祸端，并不知道他正在承受冰火两重天的炙烤。
热气冒上来了，洛连的双颊就像涂了胭脂，脑门发烫，这下连装都不用装了，他整个人看上去“红光满面”。
789奇怪道：“仙女你还顺道化妆了？”
“滚蛋，这叫天生丽质！”洛连忍着身上泛起的寒噤，和789斗嘴。
车很快抵达他们下榻的酒店。
洛连说了句“有点累，我先回去休息了”，率先离开了队伍，他住的是单人间，因为每晚都要复盘到深夜，教练将自己的房间换给了他。
Re的情况有点奇怪，他们的教练很多时候都像个吉祥物，真正的操盘手其实是洛连，S1指挥的名号并非空穴来风。
别看洛连现在才19岁，他所具备的经验和意识已经远远超出了许多职业教练，很多队伍都在觊觎这位天才少年，甚至有队伍提议，邀请洛连退役之后去当教练，在役期间也行，反正IVL圈子小，也不是没有选手转教练然后再转回选手的先例。
洛连筋骨疲乏，订外卖叫了碗热粥，囫囵下肚，服下Aya送来的药，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小时，九点半的时候他醒来，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身体还是酸软无力，于是他干脆躺在床上，拿出手机，以局外人的视角观看今天的比赛。
这一看就是两个小时，他把平板支在床头，趴在被窝里，一边看一边在备忘录上写写画画，分门别类，整理清楚，然后一条条发到群里。
他今天太累了，教练不敢让他再操劳，只拉着其他几个队员复盘，收到洛连的消息，立刻对照上面的建议查漏补缺，教练越看越感慨：[Lian你来打电竞真是屈才]
洛连的老师也曾说过相同的话。
信息科学技术专业的高材生休学去打比赛，除了他，很难找出第二例。
大学才刚开学，洛连就呈上了自己的休学申请，惊呆了他的大学班主任，好在他的大学是国内翘楚，提倡全面发展，鼓励学生参与社会实践，虽有疑虑，但还是支持他去追梦。
于是他来了，来看一看那个激起他热血的人，来感受那个人感受过的鼎沸喧嚣。
我可能终究会回归世人眼中的正轨，但在那之前，我想试着做个毛头小子，去放肆一把。
我不想再做乖小孩了，我要做万众瞩目！
冥冥中仿佛有所感应，那个人的头像亮了。
韩意打来语音电话。
洛连心里一惊，反手挂掉，他喉咙发痛，他不想被韩意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
远在IAW俱乐部的韩意挑了下眉。
挂电话？
不乖。
韩意心里生出些危险的想法，又突然想起还没有表白，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挑明。
“sh*t。”韩意低骂了一句。
他不是不会说脏话，只是不屑于去说，然而现况让他感到苦恼，他没有刻意压抑，自然而然地道出了心中所想。
韩意用手撩起额前的头发，造物主轻吻过的额头沐浴着月光，迷人的下颌线印在身后的墙壁上，秋风也为之沉醉。
[不好意思啊约神]
[房间还有人，不方便说话]
[]
洛连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看到可爱的猫猫头，韩意的心情好了一些，他低下头，手指在键盘上跳跃。
[你们很强]
[我很期待明天的对决]
洛连回复：[我也是]
[早点休息]
[嗯嗯，约神也是！]
收到韩意的关心，洛连心花怒放，时间慢慢滑向十二点，马上要到第二天了，也是该睡觉的时候了，但是洛连突然灵光一现，登录小号，打开自定义，反复地模拟脑中的想法。
“嗡嗡。”
平板响了一下，韩意发来消息。
洛连随手点开。
[快去睡觉]
洛连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我都睡着了，又被你吵醒了]
面对指责，倒打一耙无疑是个好办法。
韩意不说话了，似乎被他唬住了。
洛连找准点位，又尝试了一次。
“嗡嗡。”
一张截屏映入眼帘，上面是韩意的好友栏。
怎么？
洛连发过去一个问号。
[]
韩意贴心地画了一个红色的圈，边缘不太规则，看上去像是一颗走形的红心。
洛连看到被圈住的ID，轰地一下，血涌上头，脸颊本就烫，这下更是热得冒烟。
被红心圈住的是他的小号——[LL想玩救人位]，状态“在线”。
洛连突然想起来，韩意当年放他地窖，他死缠烂打地黏上去，软磨硬泡，要到了韩意的好友位，没想到此时此刻，成为了拆穿他的铁证。
洛连捂脸呻/吟，发给韩意一个猫猫仰面栽倒的表情包。
韩意拍了拍他。
[Joseph]拍了拍[叫我指挥大人]的小卷毛，说：喜欢你没道理！
“拍一拍”是洛连自己设置的，臭屁的不行。
韩意这一拍，仿佛在跟他表白。
洛连感到一种诡异的满足，又有着被抓包的心虚，赶快退出账号，道：[下了下了]
[晚安，]
看着那只撒娇的小奶猫，韩意轻笑了一声，将嘴唇贴近屏幕，印下了一个吻，磁性的嗓音迷人又性感，温柔道：“晚安。”
洛连心跳脸红，把那条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渐渐地，睡意袭来，他预感他会做一个美梦，于是他放松身体，任由自己沉入酣眠。
丝毫没有想过，韩意为什么会知晓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