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小情侣之间的约会流程，不过吃饭看电影逛街之类。这些事较为常见，并且已经渐渐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律似的，几乎每一对约会的情侣都不可避免地会选择这一流程。
但不可排除会出现一些例外的状况，总的来说大差不离。正如常规程序那样，两人已经进行到了吃晚饭逛街的流程。
“好像买的有点多了吧？”
“你好，除了这几件，其他都麻烦您打包一下。”霍珉禹向营业人员展现自己标准的微笑，一转头望向孟尧臣的时候，那样的笑容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略显不太自然的，带着些羞涩的笑。“我们再去看看鞋子怎么样？”
“不用了不用了。”孟尧臣看着霍珉禹几乎快要把店铺给包下来的举动，心里忍不住犯怵。在霍珉禹眼里，是孟尧臣穿着好看穿着合身就直接拿下，而在孟尧臣眼里，相对更多的是那一件件被明码标价了的商品。“我已经吃饱了喝好了，真的谢谢。”
但很显然，孟尧臣的劝告对于霍珉禹而言收效甚微，比起他的婉拒，对方就差写在脸上的情绪显然要更加强烈。两人这时候都在休息区稍作等待，正巧孟尧臣抬头的时候，视线和霍珉禹对上了。
两人一开始都没说什么话，但都因为出于某种不可描述的情愫，都露出了浅浅的笑，还真有初恋时的味道了。
坐在孟尧臣正对面的霍珉禹的心里甚至隐隐有一丝庆幸，幸好今晚和孟尧臣约会的是自己，也幸好自己年少时候的喜欢在有足够实力的今天，终于能够变成现实。
“尧臣。”霍珉禹的笑意越发明显，藏在心里多年的喜欢，终于有机会和勇气说出口了，自然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你要知道我给你买东西是出于我自愿的，所以你别去想那么多。如果你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的话，要不下次你为我做顿饭好吗？”
林林总总价值不下六位数的约会，对于收入中等的人来说，听到这个数目心里都会咯噔一下。现如今对于数字非常敏感的孟尧臣来说，算得上是天文数字。
用亲手做的一顿饭来作为报酬，自然是非常划算的，毕竟度用全靠孟尧臣自己来安排。这对孟尧臣来说是友好的选择，但要拿定主意答应这件事，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孟尧臣并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只因为他也经历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心里自然会有点儿谱。这一次，霍珉禹给的属实是有点多了。
“那不行。”孟尧臣看似坚定地拒绝，实则偷偷留了个心眼子。他望向霍珉禹的眼神分明多了几分柔和。“一顿怎么能表达我的感激呢？两顿。”
与其说是柔和，不如说是感动。
“好。”霍珉禹回应得直截了当，几乎是以不管孟尧臣会说什么都应下的速度接受。“你能开心就好。”
孟尧臣不喜欢喝咖啡一类，所以在逛街的时候买了一瓶矿泉水。微微透着些冰凉的水入喉，孟尧臣的心却是暖的。
“你做的已经很多了。”
尽管他依旧想不起在自己出国留学的那段时间，霍珉禹嘴里所说的有关那时候的记忆，但他现在愿意去相信，在此之前的他们是早就见过面的。
如果还有什么能被别人图谋的，除了自己的信息素之外，应该就没有其他的了。在和霍珉禹的视线对上以后，孟尧臣连带着自己延迟了多年的喜欢一起，小心翼翼地将视线挪开。
“虽然很不礼貌，但是我们今天能提前一点回家吗？”
“当然可以了。”心情大好的孟尧臣自然没有注意到霍珉禹的反常。“但是那些衣服？”
“没关系，那些会直接送到家的。”
比起衣服之类，霍珉禹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给孟尧臣看。在孟尧臣了然地点了点头以后，两人几乎是并肩走地离开了商场。
孟尧臣看着霍珉禹满心欢喜的样子，心里却越发觉得堵得慌，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把爷爷的事情告诉对方，这样一来是不是给霍珉禹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我们走吧。”
“好。”
为了不让霍珉禹发现自己的反常，孟尧臣所幸顺着对方的心思去，直到他发现他们所前进的方向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公寓。作为秘书的孟尧臣自然知道最近霍珉禹要忙的事情比较多，连陪自己约会的时间也是熬夜加班挤出来的。
虽然霍珉禹嘴上说着没事，但孟尧臣心里却一直记着这样的小事。
“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孟尧臣明显察觉到，自己已经背道而驰了。霍珉禹用余光瞥了孟尧臣一眼，随后说道：
“今天的时间不算太晚，售楼部的员工应该还没有下班。”
“售楼部？”
“嗯，最近看中了一套房子。”霍珉禹耐心地回应着，“我们马上就到了。”
孟尧臣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可总有一个声音在隐隐告诉他，这件事情不太简单。
一直到他们在售楼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乘坐电梯在现房里转悠了一圈，孟尧臣在反应过来，霍珉禹买房子的原因。
“要不二位先看看？我就在门口，随时叫我就好。”
正好霍珉禹有这个意思，所以客气地请工作人员离开了。
“我不买房子。”孟尧臣有些机械地说，“而且我现在也没有能力买…”
“我觉得书房可以再改改，两个人办公的话还是挤了一点。阳台和采光还算不错，很适合你。”
霍珉禹沉浸式地介绍让孟尧臣有些意外，就好像这房子的未来主任不是霍珉禹，而是孟尧臣一样。
“可是我觉得，现在买房不太适合经济发展的大趋势。”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霍珉禹赞成似的点了点头，“所以我认为全款拿下比较合适。”
“全…全款？”孟尧臣有些难以置信。随即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突兀了以后，下意识地降低了嗓音，沉声道：“有一个住的地方就好了呀。”
“尧臣，这次听我的好不好？”霍珉禹伸出手摸了摸孟尧臣的脑袋，没有理由，只是单纯出于隐隐作祟的占有欲。“以前的地方我觉得还是差了点，我怕又出现上次那样的事情，抱歉。”
孟尧臣看着霍珉禹的双眼，有些出神。
“我想你更喜欢养花，不管是视野还是光线这间是比较好的，距离公司也还算近，虽然不是独户，但是也不必担心扰民。有一点事布丁还小，得跟着我们，可能会比较闹腾…”
在短短几分钟里，霍珉禹又带着孟尧臣做了参观，又提了好些建议，以供两人一起商讨。孟尧臣明明直到，自己和霍珉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或许他们从出生起就大相径庭，而留学生涯中的偶遇，在孟尧臣看来仅仅是一个意外的重逢，就像是荒野之中开出的一朵野百合，顽强而又美丽。
“霍珉禹，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好像产生了一些误会了。”孟尧臣有些慌张地解释，甚至带着些心虚地，不敢直视霍珉禹的双眸。“不关其他人的事情，是我自己，我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你是我的上司和老板，我…”
“我们先不要抱那么多思想包袱，你现在还愿意和我一起去国外吗？”霍珉禹也渐渐冷静下来，毕竟从两人重逢到现在，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进展的速度对于孟尧臣来说，或许是快了很多。“我原本打算，这次去国外，我们就领证，然后以旅游的方式回国。”
“不行。”孟尧臣的直觉先大脑一步，卡在喉间的话脱口而出。“可是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我只知道要参加宴会…别和我说那是订婚宴。”
“对不起。”向来骄傲的霍珉禹因此做错了事，在孟尧臣面前慢慢低下头，像个委屈的孩子。“我本以为你会接受的，是我太心急了。”
“你这不仅是心急，要是我不答应呢，你要把我绑回来吗？”
“绝对不会发生那种事情！”霍珉禹瞪大了双眼，他压根没有想过做对孟尧臣不利的事情。“那我们就在国内吧，等我回来以后，不，我们最近就找时间领证好吗？我怕我等不到你。”
“这么多年的时间都熬过来了，就差这一会儿吗？”此话一出，孟尧臣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带毒的刀子一下就戳进了霍珉禹的心窝子。“对不起，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听我说…”
“是这样吗？”
霍珉禹缓缓抬起头望向孟尧臣。比起伤心，更多的不甘。霍珉禹不甘自己等了多年的人，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苦受难，不甘自己和心爱的人重逢以后，先是目睹对方身边多了个所谓的“男朋友”，现在又得到了对方的拒绝。
“我说错话了，你可以当没听见吗？”连孟尧臣听了都想抽自己几耳刮子的话，竟然从他嘴里说出口了。“我是说我们之间的发展速度太快了，我不太能接受。我也一直在想，可我就是想不起来，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面。”
孟尧臣说着说着，话音里多了几分哭腔。
“对不起，我不是个完美的人，我做不到。”他说着，就要挣脱霍珉禹的束缚，夺门而出。“我们先静一静吧。”
# 命中注定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