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珉禹不由分说地扯下了遮住孟尧臣大半张脸的可笑口罩，鬼使神差地一股脑把唇瓣凑上去，就像在电梯里时那样，向对方发起猛烈进攻。
“我…呜呃…”
孟尧臣的气息被霍珉禹扰乱，被撞碎的只言片语逐渐变成呜咽，顺着划过面颊的生理泪水咽到肚子里。
这下别说打开锁上的车门逃跑，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也不能够了。随着霍珉禹的举动愈加大胆，孟尧臣的反应也更加强烈了。
“放、放手，求你。”
“孟职员的身体告诉我的可不是这样的。” 霍珉禹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剥去厚重外壳的孟尧臣，心里的不安才得到了些许安抚。“不是要我做你的P友，不是要我和你相亲？孟职员就这点毅力可不够啊。”
霍珉禹知道在自己跟前的孟尧臣是怎样的一个人，是那种即使深陷泥潭也想抓住一丝光亮的人，执拗要强的人是不会被自己三两句话给打动的——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孟尧臣时那样，坚持着那可怜到可笑的自尊心。
“差点儿忘了这件事了。”霍珉禹自言自语地说着，这才暂停了对孟尧臣的猛烈攻势，捏住对方腰肢的那只手偏巧不愿挪开，他就顺势越过孟尧臣头顶，将副驾驶置物处的文件夹取出，连同事先准备好的笔一起，盖在了对方脸上。“你只用签一个字，合约即可生效，我按照你说的去X酒店。”
在给出神的孟尧臣调整好坐姿，系好安全带以后，霍珉禹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坐回了驾驶位。幸好天色渐渐晚，霍珉禹下半身的窘迫才没有被正在气头上的孟尧臣察觉。
“为什么都要逼我呢,我只是想安静地活着…”孟尧臣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份对有利而无害、已经落笔的文件扔还给了霍珉禹，带好口罩盖好外衣后扭头看向窗外的街景。“霍珉禹，我真的很讨厌你。”
孟尧臣的眼角微微泛着红晕，吸了吸鼻子以后扭过头发现戴着蓝牙耳机的霍珉禹压根没听清自己说的话，甚至像没事人一样，一门心思地照顾自己的工作。
“什么？”
“我说你这样的人不配拥有真正的爱情。”
孟尧臣赌气的话里有几分真心，毕竟要是像霍珉禹这样不懂风情的人都能顺利找到另一半，那这个世界肯定是癫了。可孟尧臣转念一想，正坐在副驾驶的不就是自己吗？甚至位置也是自己选的。
“早知道就坐后排了。”
“没关系，它本来也没主人。”霍珉禹耸了耸肩轻笑一声，驱车前往指定地点。“你要明白一件事情，这份合约不仅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孟尧臣哪里不知道有霍珉禹这个挡箭牌后，自己的便宜老爹也会消停不少，联姻什么的麻烦也会暂时消除。无可奈何的孟尧臣擦擦眼泪，叹了口气道：
“我说霍珉禹，你不是很有能力吗，有没有快速赚钱的办法啊？”
“...违法乱纪不可为。”霍珉禹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不劳而获是行不通的，打螺丝才是正道。”
“果然还是逃不过骡马人的命运。话说像你这样的人也要打螺丝？”
“我不工作？手下那么一大帮人还等着吃饭呢，我总不能叫他们都喝西北风吧？”
“那这么说你还挺仗义的？”
“我可不敢当，毕竟在你的眼里，所有的企业家不都是吸血虫，巴不得把人的剩余价值榨干？”霍珉禹在孟尧臣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正巧是等红灯的空当，他才有偷闲的机会。“这不，骇人听闻的企业家还不是给你当司机？”
“这倒也是。”孟尧臣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个人也不是一点儿道理也不能讲嘛。”
然而得到了孟尧臣肯定的霍珉禹也没有表现出开心，因为“万物的资本家”不仅是外人对霍珉禹的刻板印象，更是霍珉禹不可或缺的保护色。
“签了合同以后，你就是‘腾飞’正式的员工了。”霍珉禹一板一眼的样子真是可惜了他这张帅脸了。“详细的薪资待遇节假之类在合同里有，如果有不明白或者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现在说，可以省去不必要的中间环节。”
“我这算是BOSS直聘？”
“虽然不完全是，但也差不多。”霍珉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处轻敲，“如果没问题的话，周三就来公司工作吧。”
双节同庆的缘故，红灯转绿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长一些，但好在这不足为惧。
“那我还有两天的准备时间咯？”
“你要准备什么？”
“当然是面试啊，不然准备什么？”孟尧臣有些迷惑地看向霍珉禹，笃定对方是忙工作过头了，连这种常识都忘了。“不过还是挺感谢你的，我在这边儿虽然说是有工作，但不被允许施展才华，像个不着边际的人在公司里混日子，做垫脚石的日子怪没意思的。”
“是吗？”霍珉禹饶有兴致地点点头，“我开始期待你发光发热的样子了。”
得到肯定了的孟尧臣不自觉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他忽然想到了那个人不知何时何地说过的一句话：
你自信发光的样子会胜过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好久不见的笑容像是昙花一现般很快就消退下去了，因为孟尧臣深知，如果不出意外，说这话的那个人再不会和自己有交集了。
“这样一来，应该能很快凑够违约的费用了。”
霍珉禹公司给出的报酬实在让人动心，工作任务不复杂，薪资稳定且有保障，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对孟尧臣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
“到了。”
孟尧臣闻声往外看去，不是预料之中的酒店，而是一栋小有规模的别墅。
“大晚上在别人家门口晃悠不太好吧？”孟尧臣有些心虚，毕竟谁人都知道A市寸土寸金的事实，拥有这样自带庄园的独栋别墅，自然是不一般的人。但很快孟尧臣想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坐在他旁边的霍珉禹的确有这样的实力。“这该不会是？”
霍珉禹并没有立马回到孟尧臣的问题，两人下了车后，霍珉禹轻车熟路地通过面部识别率先一步进入花园，配备的智能系统在识别成功以后连带着路灯一应设备进入工作状态。
见身后的孟尧臣犹豫着不肯跨入大门，霍珉禹淡淡地开口道：
“私宅，不会有陌生人闯入。”霍珉禹不说还好，一说完孟尧臣更是如坐针毡。“我来得最多的是这边，但是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我一般不会长住。如果需要更多的信息素，你可以直接来公司找我。”
孟尧臣想到“腾飞”主攻外贸的性质，这才相信了霍珉禹的话，迈着步子进入这座霍珉禹的私宅。
“每周一会有专业人员来定期清扫整理，每月月初会有人来修剪植物，除此之外不会有别的人打扰，相对比较清静。”
孟尧臣听着霍珉禹的喋喋不休，脑壳有些发蒙。他不知道霍珉禹绕过酒店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目的，更不知道和自己说着一大堆能起个什么作用。
难不成是让我给他照看这宅院？不成，那是额外的价钱。但很快，孟尧臣就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想法太肤浅了。
“…五百米以内有商场之类，足以满足日常的消费需求，如果怕停车麻烦的话出门右转有公交站，刚才经过的那里。”
“哦哦。”
孟尧臣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不自觉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对这座私宅做出了低调而不失奢华的评价。
“电视洗碗机这些的话都配备了智能语音系统，如果遇到了困难可以按照家庭电话留的第一个电话报修，也可以跟我说。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需要交代的…”
“但是你跟我说这些干嘛，难不成真缺个管家？”
霍珉禹接过矮自己一个肩头的孟尧臣的眼神，临时心生一计。
“是的，准确来说是居家助理。”霍珉禹不做出任何表情，只静默地打量着眼前暂时表现出温顺一面的，会不定时炸毛的猫儿。“需要做的事情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兼职的话，支付你每周三千…”
“愿意！有钱不赚王八蛋。”
别说每周三千，三百也成。
正愁没钱赚的孟尧臣没觉得这有让自己吃亏的地方，既不需要时刻待在别墅里，也不需要打扫卫生什么的，毕竟都有专人负责清扫整理，尤其是居家这一点，让租借公寓即将到期的孟尧臣非常动心。
霍珉禹看着反应颇大的孟尧臣心生疑惑，甚至怀疑问题出在自己给出的薪资上，考虑要不要把这项兼职的工资上涨一下。
“为啥找我嘞？”
霍珉禹怔了一下，总不能说自己大发善心做一回救世主，或者变相地逗弄自己的未婚对象吧？显然这两种回答都行不通。
“你应该知道，近期孟氏和腾飞之间有合作这件事。”霍珉禹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代表双方进行洽谈的代表虽然已经选定，但工作上总归还有交流的地方，一来可以大大提高工作效率，二来我知道孟职员名义上虽为孟氏打工，但员工名单却连你的名字都没有。”
孟尧臣表情的微妙变化被霍珉禹抓住。
“比起这些，我更看重你的才华。两届城市规划设计比赛冠军的保持者，被蒙上了灰尘岂不可惜？”
“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谅解，毕竟任何慧眼识珠的企业家都会抓住可造之材。”
“你是来挖墙脚的？”霍珉禹的一言不发让孟尧臣肯定了心中的猜想。“如果霍总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孟尧臣的脸迅速冷了下来，霍珉禹轻笑，他知道对方快要炸毛了。
要是这时候有人再添一把火，那会怎样？霍珉禹不由得有些期待，当孟尧臣知道联姻背后的真相，会是怎样的反应。
“每周三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