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孟尧臣以往的脾气和自力更生的要强，这会儿指定得和白谦掰扯掰扯，但今时不同往日的他不得不觉得，霍珉禹是个可以考虑一下的人选。
“这件事我得再想想。”
“好吧。”
白谦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准了时机把话题岔开，近乎聊僵的天这才缓和了许多。找房子什么的自然是被孟尧臣抛在脑后了，毕竟俗话说得好，帮忙看情分，不帮是本分。
自然，只想老实巴交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的孟尧臣不会无缘由选择节外生枝。
霍珉禹拜托的事情，免谈。至于相亲嘛，还能勉强考虑一丢丢。
孟尧臣这样想着，思绪不由得飘远了。但很快，生病的爷爷又很快将游离的情愫拉回现实。孟尧臣心里对自己的父亲，除却生育之恩外更多的是恨。
他恨那个生下自己却没有尽到作为父亲责任的人，恨那个任由第三者把自己的母亲活活欺负死的alpha。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东西，在白谦吃完晚饭以后，孟尧臣因为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忙，就告别了白谦，回到离白谦的公寓直线距离不过一百米的住处了。
“不行，不能和他相亲。”
孟尧臣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否决，让人看不真切的霍珉禹本不在他的候选人之列，可作为当事人的他再清楚不过，要是自己现在不听那个渣男亲爹的联姻安排，除了断掉给爷爷的医疗费用，没准儿还会发生极端的事情来。
那是孟尧臣想都不敢想的，两者之间的利弊权衡，他还得仔细思索一番。思来想去，还是静观其变来得妥当。
说不想逃离可悲的处境那是假的。打孟尧臣记事起，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母亲一起生活的，而所谓的父亲只是名字出现在户口本上，定期给母子俩汇款。等到孟尧臣长大了些懂事后才明白，他就是别人口中的“那个人”的孩子。
所幸爷爷是个心疼后辈的人，尤其是孟尧臣这样流落在外的孩子，老人家更是于心不忍。在母亲离世以后，孟尧臣就开始了数年如一日的寄人篱下的生活。而现在，孟家这个暂居地也要对他关上大门了。
回到了孤身一人的公寓，孟尧臣匆匆洗漱好以后享受难得的空闲时光。澡后一杯温热的牛奶是对忙碌一整天的人最好的嘉奖。
与拒绝一切无用社交的形象相比，公寓的布置更能反映孟尧臣的内心。只要孟尧臣不主动说，就没人知道他是一个喜欢收集各种毛绒公仔，酷爱甜食的人。
要放在以前，在有关“软萌”的这一点上，孟尧臣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儿联系。但不可否认的是，曾经是alpha的他在分化以后，性格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就拿收藏东西这件事来说，包括可爱的事物在内的精致的一切，孟尧臣都想收入囊中。
但霍珉禹成了例外——不可否认，霍珉禹的长相和身材都非常合孟尧臣的胃口，但是在社交红线这一点上，孟尧臣毫不留情地把对方划入黑色地带。
孟尧臣窝在阳台处的单人吊椅上，欣赏着窗外的夜景，手边是霍珉禹的黑色西装外套。出于霍珉禹的友情建议和他自己的需要，他最终收下了这件带有龙舌兰信息素的服装。
“omega都这么依赖alpha的信息素？”
孟尧臣发出对自己的灵魂拷问。事实上，并不是他对alpha的信息素没有反应，只是大多数情况下，在他面前受到刺激的是alpha们，霍珉禹算是极少数的情况。
孟尧臣对霍珉禹的信息素非常满意，这是连孟尧臣本人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的事实，仅是稍微想想他们之间度过的火热的夜晚，像是有一簇火在灼烧的小腹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异感。
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有搭对，孟尧臣的发热期竟然鬼使神差地强化了，更要命的是，能缓解这磨人症状的人前不久才被他泼了冷水。拉下脸来低声下气乞求，是孟尧臣最不愿意成为的样子。
可现在几乎又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了。
孟尧臣不止一次地在心底暗暗骂自己没出息，竟然对霍珉禹的信息素没有任何抵抗力，尤其是他现在看到自己下身的反应后，更觉得无地自容。
只是稍稍地回忆就让一直提不起性趣的自己变成这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要是真的进一步接触还不知道会怎样。嗅了嗅西装上残存的气息后，孟尧臣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alpha和omega之间天然存在着的吸引——对信息素不算敏感的前半生至此出现了分水岭。
“快停下来。”理智告诉孟尧臣，这是大错特错的行为，可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作为omega的他本能地渴求着霍珉禹的信息素。“不够…”
礼义廉耻什么的被全然抛之脑后，孟尧臣很清楚自己现在被霍珉禹信息素诱导出发热期的状况，但不清楚现在给对方拨打电话的做法是否正确。
孟尧臣现在信息素的浓度的确超乎常态了，尤其是当他回想起霍珉禹将外套盖在自己头上，信息素迎面而来的一瞬间，他对霍珉禹的需求被瞬间拉大到极点。
“...”此刻写字楼内，正襟危坐的霍珉禹不由得拧起了眉头。通讯设备的了另一头并没有传出他预料之中的回应，相反，似小兽般不满的哼唧声溢出，直溜入他的双耳中。“确定是机主吗？”
本打算加班冲一波月末业绩的霍珉禹在用过晚饭以后，又回到了常待着的办公室内。可刚坐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就接到了来自孟尧臣的这通电话。
“…不是说要和我相亲嘛，临阵脱逃算什么？”
孟尧臣有些无理取闹的嘟囔在霍珉禹听来和邀请没有太大的区别。
两人谁都没有想到，第一次线下碰面，信息素竟然如此合拍，以至于到让彼此都恋恋不舍的程度。
霍珉禹有意无意地用两指摩挲着派克钢笔，双眸还在白纸黑字的文件上游离，心却已经飘到远在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之外的地方了。
“需要帮你叫医生吗？”霍珉禹虽然很难不承认，自己对孟尧臣的信息素感兴趣的事实，但毕竟不是满脑子废料的那一类人，趁虚而入这种事情实在令人发指。“别挂断电话。”
在A市打听人的下落对霍珉禹来说不算难事，更别说是身上有着让他欲罢不能的信息素气息的孟尧臣了。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联姻这种东西并非双方当事人所愿，正如孟尧臣和霍珉禹所面临的处境一般。
孟尧臣正遭受着本不愿有的发热期的折磨。分化为omega不是他的本意，接受所谓的联姻安排也不是他素有的风格，更别说是依靠一个仅见过两面的alpha了。
不管是骂自己不争气还是埋怨自己的信息素，都对缓解小腹以及下处的灼热。孟尧臣甚至觉得自己要窒息在肾宝味信息素的海洋里了。
孟尧臣挣扎着起身确保门窗已经锁牢，将从外强行进入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以等待霍珉禹的到来，并且打开了室内的冷气，寄希望于让无规则膨胀的信息素粒子能稍稍安定些。
“我能给你钱，你们商业圈的人不都是吃这一套吗？”被情愫冲昏了头脑的孟尧臣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番话的严重性。“我虽然不能保证给得很多，但你要是来晚了，我就不保证炮|友的这层关系能不能继续维持下去了。”
反向威胁？有点儿意思。
舒舒服服坐在迈巴赫内的霍珉禹嘱咐司机提了提速，加紧了前往孟尧臣所在公寓的进度。
向来只碰到硬茬子的霍珉禹意外地收获了孟尧臣这么个“软茬”，相形之下还有点儿反差萌的味道。可孟尧臣总归是从孟氏集团开枝散叶的结果，完全放下戒备心也不是聪明人的选择。
“是吗？”霍珉禹依旧是平静到可怕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的情绪波动。“可我赌你的期望会落空。乖乖等我过来，不要动别的心思，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
霍珉禹有的是治人的法子，但他暂时不打算将那些在普通人眼里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用在孟尧臣身上，毕竟好不容易物色到满意的人选，总得好好琢磨一番，不辜负了孟尧臣便宜亲爹的一番苦心才是。
可越是这样送到嘴边的食物，霍珉禹却偏巧最看不上。比起欣然接受孟氏男主人拱手把亲儿子送出去联姻的建议，他更想让这个过程变得有趣些。
“地址我已经发你手机上了，希望你不要失约。”
孟尧臣不是不知道鸡蛋碰石头的结果，可总要碰碰壁才知道锅是铁打的，受受挫才懂得少说多做的道理。
“好。”
爽快干脆的应答让孟尧臣心里有些莫名地不自在，像是明知道将要落入虎口的羊羔一般，等待临头一刀。
孟尧臣给霍珉禹发送公寓楼下超市的定位不过十秒钟，公寓的大门却不合时宜地被敲响了。
“臣儿，那个人打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我想他可能知道你的住址了。”正在敲门的是白谦，像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既愤怒又无奈地对孟尧臣的遭遇表示同情。“要不先到我那里躲一躲？”
白谦一开口，孟尧臣就知道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就家伙来找上自己了。对方是某位财阀的老幺，跋扈任性，不知道孟尧臣是怎么了惹到了这尊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的瘟神，让他躲也不是，正面硬刚更不是。
“能找到这里，说明你的住处他也打听过了。”
孟尧臣没有别的心思去管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如果单凭自己和白谦的力量想要摆脱对方，似乎不大现实。可要是有厉害的人物插手，没准儿事情会变得不一样。
孟尧臣动了脑筋，为自己不太乐观的情况尽可能做了打算。可这主意歪打正着打在了霍珉禹身上，这下他也不清楚究竟是能帮自己一把还是将自己往火坑推了。
门外是白谦带着几分焦急的询问，得到孟尧臣和事实有些相悖的回复后，他才勉强半信半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