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完他又规规矩矩坐回到椅子上。
励晨被他亲了没什么反应, 看着还是不动声色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被子下面他情不自禁晃了晃脚。
这时励晨手机响了声。
他的手不方便，从昨晚起就没处理过消息了, 应该堆积了不少。
“帮我看看手机。”他声控秦勉。
秦勉拿过来, 对着励晨的脸去面容解锁, 解开后他按照吩咐先给小姑回了个电话。小姑昨晚联系不上励晨, 已经跟沈墨通过话了，现在励晨打过去也只是让她安心。
打过电话后又去看了微信, 四面八方的慰问铺天盖地而来，秦勉刚开始还一个一个点开让他看, 后面发现这未读似乎怎么都读不完后索性放弃了。
“你要不群发吧。”
励晨本也没想要全都回复, 浪费时间浪费感情的。他示意秦勉：“你正常往下翻, 看到需要回消息的我喊停。”
秦勉从善如流一页一页往下滑, 看见一个眼熟的群名后没等励晨说就点开了。
励晨一阵窒息。
这个群名叫【峡谷五等一2.0】。有2.0就说明还有1.0，他们高中峡谷五缺一的群里刚好五个人, 后来励晨跟秦勉分手之后，大家怕他俩尴尬, 就建了个2.0的群聊, 没带秦勉。
励晨宁愿他手快直接划过去, 没想到秦勉眼神这么好。
“呃，这个……要不去原来的群回复他们吧？”
“可以。”
“好的。”励晨还是不放心, 又问, “你不生气吧？”
秦勉云淡风轻看了他一眼：“不生气，可以理解。”
说完又掏出自己的手机, 翻到一个界面给他看——
赫然是另一个2.0, 一个有秦勉但没有自己的2.0版本。
“我就知道！”励晨莫名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每次有什么动静他们信息比我还快, 原来是你们在偷偷联系。”
秦勉“嗯”了声，不置可否。
他用自己的手机找到当年原本的五人群，按了录音键，眼神示意励晨说话。
？
励晨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支吾了一会儿：“我宣布这个群活了。”
发出去其他人秒回。
-6哇
-cp粉升天
-幸好群里都不嗑cp
-好耶！
惊讶完他们很快又反应过来。
-祁松礼：不是，立马就开始虐狗了啊？
-祁松礼：秦勉的号发出来是励晨的声音，呵呵
-欧阳晗：群里只有一个单身狗，我不说是谁
-祁松礼：？
-尹和柔：励晨手怎么样啦
-祁松礼：你赶紧好@励晨，我看你队离不开你
-欧阳晗：我看废物宝要三连败了，呜呜
-尹和柔：周焰含泪拿下常规赛第一
今晚FWB打LTG，励晨还没来得及关心战况。看时间现在应该还在打，励晨便让秦勉把比赛直播投屏到病房电视上。
秦勉看起来不太乐意：“休息还看比赛啊？”
励晨猜他是怕自己触景生情想到手上的伤，对他笑了下：“看看吧，手已经这样了，我不会乱想的。”
秦勉在群里解释了励晨的情况，接着打开了比赛。
比分1:1，现在是第三局，对局刚开始。打开的时候有弹幕，秦勉本想关掉，励晨不让。
“没弹幕没意思。”
励晨先看了侧边的选手栏，FWB今天代替他上场的打野是二队的pudding，布丁。
励晨是没有替补的，印象里除了首发五人组，FWB比赛的大名单里总有一个替补中单。也就是说，布丁是昨夜或者今早临时接到通知，跟着来打比赛的。
布丁平时打的次级联赛跟励晨他们的顶级联赛有着本质区别，顶级联赛最菜的队伍，去次级都大概率会是碾压的存在。
因此布丁毫无准备就被拉上场，肯定是会被对面打野吊起来锤的。
励晨看了看双方装备、KDA和推塔经济情况，对战况就有了大致了解。
这把估计是走远了。
弹幕也不是傻子，虽然游戏理解不如励晨，但也都能看出锅在谁那里，全在逮着布丁狂喷。
【1-5，我上我真行啊】
【大招放给河蟹了我真的蚌埠住】
【下把给替补中单一个打野机会吧，总不会比这差】
【这都能赢一局，剩下四个C麻了】
【下路组打开wegame一看：尽力局】
【布丁打开一看：÷生局】
【同队打野亦有差距，想jelly的第一天】
【想他】
【既然提到了，那给赌狗上个坟再走吧】
【跟我念：赌狗biss】
【赌狗biss】
【得了吧，没一点职业精神还想他】
【？？？？】
【职业选手就这么随便受伤？不是第一次了吧，还不长教训，该】
【真以为自己拿过几个冠军就不得了了，谁都要捧着啊，不会吧不会吧】
【？？？赌狗的事怪励晨是吧，我怀疑你他妈是赌狗】
【？第一次综艺上是不是他自己上赶着的，这次俱乐部说什么就信什么了？我反正不信，说不定是他先找茬结果翻车呢】
【嗯嗯嗯，先质疑再质疑还质疑，反正受害者有罪呗】
莫名被波及到的励晨：……
人在病房坐，骂从天上来。
他自己倒无所谓，说来说去确实是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手，而且他早八百年就免疫喷子了，不过现在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他敏锐地察觉到秦勉的情绪已经冷下来了。
“秦勉。”励晨叫他。
“嗯？”
“你过来点。”
秦勉依言凑近了，
这个距离励晨还是够不到他：“再近点。”
秦勉把脑袋伸到他面前。
“怎么了？”
他面对励晨时表情柔和些，不过还是能看出来不太高兴。
励晨低了低头，把自己额头往他嘴角轻轻碰了一下。
“不用管别人说的，我不在意。”
秦勉大概没想到他自己反而会被安慰，很明显有一瞬的愣神，随后笑了下。
“嗯，我知道。”
他把弹幕关了：“就是不太舒服。”
“嗯，理解。有人说你，我看到了也不舒服。”
局势走向对励晨来说没那么扑朔迷离，少了些悬念，现在连弹幕也没了，这场直播对励晨来说就少了一半乐趣，他百无聊赖，看着看着就走了神。
除开现在这场比赛，常规赛他们还剩下两场。
如果真的全都输掉，那大概率积分第一是周焰的队，他的WG到现在只输了赛季初的三场和打FWB那场。
这种大分相同的情况会再比小分，自家有可能会排在第二名。
季后赛的赛程向来是一天打一场，七天左右就会轮到第二名来上阵了。
七天，再加上常规赛剩下的十天。
而他的手需要半个月来康复，康复后还要再花时间去复建，熟悉游戏手感，练习到能上场的状态……
时间真的很紧。
励晨下意识开始咬嘴唇的皮。明知担心没用，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未雨绸缪。
第三局毫不意外地输掉了。
励晨看见他几个队友都在安慰布丁，但他很清楚，这种时候的安慰根本无济于事。
巨大的挫败感会把人压的喘不过气，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都看不到，只会一遍一遍去回忆自己的失误、自己被对面碾压的画面，自虐一样不断回想。
这样的情况大概会持续到迎来胜利的那天。
说文艺点就是，只能自渡。
不过励晨知道是一回事，情感上还是同情他的。更何况布丁才十八，励晨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会晚上躲被子里哭呢。
今天这一遭对他会是很难跨过的一道坎，励晨想尽可能帮他缓解一点压力。
他想了想，喊秦勉把自己手机拿过来。
“你找一下布丁，我应该加了。我来给他开导开导。”
“跟他不太熟，打字讲吧。我说，你来帮我打。”
秦勉瞥他一眼，没说话。
“辛苦啦。”励晨冲他笑笑。
“咳咳，那我开始了啊，你就说‘我今天看了比赛，其实你打得还可以，主要是跟队友磨合不够，配合差了点……’”
秦勉打到一半手停下来，又瞥了励晨一眼：“你认真的？”
“什么？”
“他打的还可以？”
“呃……这个，我们提倡鼓励型教育。”
“盲目鼓吹？”
“不至于吧。”励晨舔了舔唇，解释，“网络喷子、对手碾压、队友失望、教练组失望、粉丝骂他，他今天受的苦够多了，我再怎么夸他也不会膨胀的。不偷偷抹眼泪就不错了，放心吧。”
秦勉若有所思盯着他看了一会，问：“怎么感觉你很有经验的样子？”
坏了。
励晨心里暗骂一句，说漏嘴了。
他眨眨眼睛，尽量自然地圆回来：“一点点吧，主要是队友以前这样过，我见得多。至于我，心态还是挺好的，毕竟刚来就拿冠军了，喷子都是骂我长得帅媚粉什么的，变向的一种夸奖罢了。”
他说得漫不经心的，好像没有这方面困扰。秦勉果然被唬住，点了点头，继续帮忙打字。
等励晨像个啰嗦的老爷爷一般罗里吧嗦交代完一连串，秦勉也终于打完这么多字之后，他抬起头，不咸不淡来了一句：“你对每个后辈都这么关心吗？”
“嗯？”励晨没懂。
“怪不得老有青训队员跟你表白呢。”
励晨：？？？
这什么飞醋也要吃？
“我很清白，日月可鉴。”励晨翘了一下完好的左手手指，喊秦勉去看，“我发誓。”
秦勉把他手指按回去，摸了摸：“行吧。”
这个行吧他说得非常勉强，可能是不想跟伤员计较。
但励晨不怕死地又来了一句：“我还有个请求。”
“你能上我微博，替他说几句好话吗？”
秦勉：“……”
作者有话说：
秦勉：你觉得我脾气很好？
晚点二更，大概九十点的样子。红包等昨天的48h过了发，我先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