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进屋里, 李秘书打来了电话,沈年年转身到花园里去接电话。

  电话另一边,李秘书说:“年年, 我们发现秦总最近在查你的那些谣言。”

  李秘书问:“要给她透露一些消息吗?”

  沈年年心里在想秦昭曼调查她的动机, 是只是好奇……还是想从背景上找出她的弱点用来做什么?

  因为秦昭曼这段时间的作为, 她每次和秦昭曼接触, 都让自己先去想她的目的,通过这种思维模式来提醒自己她和秦昭曼只是合作关系。

  沈年年说:“不用给她透露, 让她查吧。”

  正常查是查不出什么东西的,这意思就是不想让秦昭曼知道。

  李秘书提议说:“年年,我觉得让秦总知道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年沈年年因为米陶然的事求到沈董面前,处理这这件事的就是她,她对其中内情大概了解,沈年年干干净净没什么不能澄清的。

  沈年年看着院子里被风吹的摇晃的花, 问:“不是坏事吗?”

  李秘书立刻说:“当然不是,你被冤枉秦总知道真相只会心疼你,娱乐圈不也常说虐粉固粉吗?”

  沈年年声音温和平静,问:“这对我适用吗?”

  这有什么不适用的?

  李秘书觉得适用,沈年年这种完美人设受了委屈不是更让人心疼吗?

  但是沈年年这么笃定的反问, 她又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些许怀疑。毕竟她不如沈年年擅长把控人心。

  李秘书那边沉默下来, 沈年年说:“我再考虑一下。”

  “好。”李秘书转而说起公司的事, 然后挂断了短话。

  沈年年站在原地, 风拂过她的脸颊,带起了她的长发。

  她把散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她很清楚暴露难堪的背景给追求者是什么后果, 碧翠丝给过她答案。

  秦昭曼会对她逐渐失去兴趣。但相应的,也会因为同情她, 不会立刻跟她分手。

  但让秦昭曼失去钓她的兴趣,顺利的度过这一年合同的期限,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这个机会很难得,离开了M国,她们就不会这么全天待在一起,分开就容易发生变数。

  沈年年把心里升起来的那一点,不想让秦昭曼知道的抵触情绪,一律粗暴归为对于不想暴露过去的难堪。

  她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

  沈年年推开门,发现秦昭曼也没回屋子里,还坐在行李箱上玩手机,就像是等家长来接的小朋友。

  秦昭曼看向她,抱怨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慢?”

  沈年年走过去,把被风吹落到她衣领的花瓣拿掉,问:“你怎么不进去?”门不是已经开了吗?

  “老师说恋爱要有一些仪式感。”

  秦昭曼从箱子上坐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说:“所以我等你一起回家。”

  沈年年被她掌心的热度勾引,不自觉回握住她的手,说:“原来是这样。”

  秦昭曼用力捏了下她的手作为惩罚,说:“你敷衍我的话真是越来越直白了,都不用艺术加工一下吗?”

  她去开门,越想越不满意,侧过头看沈年年,问:“你觉得这该是女朋友的待遇吗?”

  沈年年亲了下她的脸颊:“这是女朋友的待遇了。”

  秦昭曼立刻不做人了,丢掉手里的行李箱,像黏人的大猫咪,搂住了沈年年的腰。

  沈年年不许她亲,她就生气的轻咬沈年年的脖颈,只留下了一点点牙印,又温柔的亲了亲。

  别墅内有些湿冷,但没有长久不住的味道,弥漫的淡淡的玫瑰精油味。

  秦昭曼把空调打开温度调高,说:“M国的天气就是这样,把窗打开屋外的温度比室内还高。”

  老式别墅,别墅内部没有电梯,就是普通的木质楼梯,秦昭曼拎着箱子上楼。

  “开一会空调就好了,如果冷的话你就再多穿一件衣服。”

  沈年年拎起另一个箱子跟她上楼,说:“不冷,我以前在M国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对这的天气还挺习惯的。”

  “是吗?你还在M国生活过?”秦昭曼把箱子放在一边,坐到床上。

  沈年年嗯了一声,说:“在这跟老师学乐器和舞蹈。”

  秦昭曼转过头,问:“米陶然吗?”

  她调查了米陶然,但是米陶然的资料接连被改了好几次,支离破碎的,除了众人都知道的米陶然的那些成就,什么东西都深挖不出来。

  尤其是她教导沈年年的那一段时间,所有知情人像是被封了口一样。

  秦昭曼对米陶然的丈夫有还有些了解,一个还算成功的商人。

  米陶然的丈夫病逝后,没多久米陶然也跟着去世了。

  沈年年忘恩负义的传闻,就是在这两段去世之间传出来的。

  沈年年把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柜里,说:“嗯,就是米老师。”

  秦昭曼观察着她的表情,问:“你跟她学习了多久?”

  “六年。”

  “比我待在M国的时间还长。”

  秦昭曼不坐着了,试图自然的引导话题:“我只在这里待过三年,然后就离开了。”

  沈年年接过她递来的衣服,顺着问:“你也是在这里学习?”

  “差不多?”

  秦昭曼继续帮她整理衣服,说:“我父母去世之后,我就住在外婆家,在这住了三年之后外婆也去世了,然后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反复被几个亲戚收养。”

  她抛出自己在这的经历:“不过外婆一直对我很好,我现在还记得,我外婆以前给我编过一个很大的花环。”

  沈年年已经在李秘书那知道秦昭曼想知道什么,就算她没接过李秘书的电话,秦昭曼这几乎的明示的眼神,就赤.裸的写着:该你了,该你说说你在M国的事!

  “我在M国的时候每天很枯燥很枯燥,每天就是不停的练琴练舞还有学习。”

  她把衣服挂到衣柜里:“老师对我很好,教导我很耐心。以前我跟在老师身边学习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我跟老师很像。”

  沈年年确定自己的情绪正常稳定,转过身,说:“我老师的丈夫说我比老师女儿,还要更像老师一些,跟老师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秦昭曼本能的这句话不太让人舒服,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她问:“那你在M国的时候高兴吗?”

  沈年年曲解她的问题,说:“和你一起出来,当然高兴了。”

  避而不谈,比承认或者否认都更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门口传来敲门声,秦昭曼放下衣服,下去开门。

  来的人是贝蒂夫人和她丈夫,两个人是来通知她们明天会下大暴雨,出行不方便,问她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去市场买菜。

  秦昭曼看向从楼上走下来的沈年年,问:“明天有暴雨,要一起去买菜吗?不然我们先收拾,收拾完再去也可以。”

  沈年年跟贝蒂夫妇打了个招呼,看向秦昭曼:“一起去吧,我们好久没回来了,超市的位置可能都变了。”

  贝蒂是老师的朋友,知道很多事,如果她想给秦昭曼透露她的背景,贝蒂是个很好的“中间人”。

  沈年年答应了,秦昭曼就也没反对,外面天气不错,贝蒂家里有好几台自行车,她们四个骑自行车出行。

  沈年年本来担心秦昭曼可能不会,结果秦昭曼骑得很熟练。

  秦昭曼对上她的眼睛,问:“你怀疑我不会骑?”

  沈年年对她笑了一下:“嗯,早知道要是你会骑,我就说不会骑了。”

  秦昭曼才不上当,说:“好啊,那给你发挥的机会,回来的时候我载你,”

  贝蒂夫人看着她们俩说话,笑得暧昧:“年轻真是好。”

  沈年年说:“您现在也很年轻,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她认识贝蒂是因为一部电影,那个电影的内容也很好的概括了她的过去。

  “我们第一次见面都十几年前了,我哪还有那么年轻。”

  贝蒂夫人被她哄得笑起来,果然顺着提起了那部电影。

  “得那时候我选小安娜的角色,试镜了几百个女孩感觉都不对。可我在街上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虽然长相不符合角色,但是气质太像了,像暴雪里的松柏,给人一种信念感。”

  她丈夫帕森笑她,问:“你这是什么剧本化的形容?”

  贝蒂夫人瞪他一眼,说:“你看不到不要发言!我这可没夸张。”

  她第一次见到沈年年确实像是一幕唯美的电影镜头,人群、大雪,沈年年就像一棵暴雪里的松柏。

  气质太拔群,一眼扫到她,其他人都成了陪衬。

  沈年年想起在剧组和贝蒂夫人的相遇,说:“你当时热情到我差点以为你是骗子。”

  贝蒂夫人哈哈大笑:“可惜了,最后还没说服那群人让你来演这个角色,最懂这个角色的还是米陶然,她都觉得你最像她。”

  沈年年往后看向秦昭曼,见她是认真听的状态,说:“很多人说我和老师很像。”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个场合,这句话突然又有了威力,她心脏紧缩,榨出一丝意料之外的难过。

  一直安静听着的秦昭曼雷达响了一样,瞬间看向了沈年年。

  贝蒂笑着笑着惆怅起来,微叹了口气:“那个角色当时就是以米陶然为原型写的,她都知道她女儿没有你适合那个角色,只有那群人不知道。”

  沈年年说:“您已经帮我争取很多,没过没有你,配音演员也不是我。”

  她很擅长克制情绪,表情平和声音温柔,贝蒂根本没察觉到她难过。

  “拍好了不还是被封了,艺术被资本裹挟,能出什么好作品。”

  贝蒂摇了摇头,看向自己的丈夫说:“你不是也看过吗,你说说,那个角色是不是更适合年年?”

  帕森刚刚走神了,哈哈笑了一声,问:“哪个?我光顾着看刚刚前面那只小狗了。”

  贝蒂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秦昭曼突然打断了她:“以前怎么样都是以前的事了,年年现在拍的不都是好作品吗?”

  沈年年侧头看向秦昭曼,有些意外。

  她知道秦昭曼好奇她和米陶然的事才把话题铺垫到这,秦昭曼不接茬就算了,直接把话题引开……?

  贝蒂这才察觉到自己失言,她想起沈年年这段时间和米陶然相关的谣言,心里暗暗懊悔。

  她补救说:“确实,年年现在已经做到了我当初想做做不到的事,已经可以拍自己想拍的作品,不受投资人的控制了。”

  秦昭曼不知道沈年年怎么想的,但是沈年年在看她。

  她语气正经了一些:“当然,我的女朋友怎么会被别人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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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秦总(自信、傲慢):她只受我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