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玲最先反应过来,咋咋呼呼的问:“你们,同居了?”
“同居?”
邢建国夫妇一脸震惊,惋惜的看了眼林笙,继而目光齐刷刷望向陆康。
颇有谴责的意味。
好似,他干了多么缺德冒烟的事情。
陆康头皮发麻,忙辩解道:“大家别误会。我们只是暂时住在一起,不是那种关系。”
林笙嫌热闹不够大,冷嗖嗖补了一刀:“住一起,不就是同居么?”
得,遇到这种状况,别人会不好意思,想办法要澄清。
他倒好,上赶着要昭告天下,唯恐没人知道,他和陆康关系暧昧似的。
“住一起,和同居还是有区别的。”
汪玲往沸腾的红油锅里,涮了一块毛肚,爽直的说:
“同居,躺的是一张床上。小林呀,你们……。”
她把毛肚捞在碗里,眼神期待的看向林笙,就连邢建国夫妇都八卦的竖起耳朵。
陆康脸红的像熟透苹果。
他和林笙虽然还没躺一张床上,亲亲抱抱的举动都有,就差最后一步了。
真怕林笙不懂得留脸,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出点什么。
林笙:“我……”
陆康不待他开口,吓得拿纸巾盒砸过去,轻斥道:
“没大没小的瞎闹什么,前辈都在这里呢,正经点!”
林笙接住纸巾盒,轻轻放在桌子上,神色坦然得跟正人君子般:
“我没有不正经啊,是你自己想歪。”
这么一对比,陆康倒像是心虚的那个。
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陆康无奈,为解除误会,便简短的介绍了下两人的身世。
他们都是孤儿,同在福妈妈家里长大。算着关系,是非血缘的兄弟。
“所以,在江城重逢后,为了方便照顾,就让林笙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他自以为将两人的关系,圆满的描清楚了。
“哦。”汪玲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心道:哄小孩子呢。
林笙的眼睛长钩子般,都快黏到陆大队长身上了。
插曲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老邢和陆康,两人唱双簧,一唱一和的游说汪玲加入禁毒支队。
刚开始,汪玲只是静静的听着,脸上带着不失礼貌的笑意。
后面,当听到老邢慷慨其词的陈述,现在江城禁毒形势严峻,各种新型毒品层出不穷。
大到白粉,海洛因,小到渗透进青少年群体,伪装成零食饮料的“僵尸糖”,“邮票”等等。
而队员们大都是新手,经验不足,与毒贩子斗智斗勇的过程中,表现的有些吃力。
更别提,要挖不出危害社会安定背后,操控毒品的关键人物……。
汪玲听着听着,脸上终于有所动容。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头沉思良久。
“汪姐,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得过且过的人。你心中一定有未酬的抱负,可能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让你失望失落,甚至是退缩。”
陆康端了一杯酒,敬汪玲,发自肺腑的说着:
“但,现在不一样。邢队长你也见到了,他势必要将这些毒瘤,全部挖干净!”
汪玲看着陆康仰起脖子,爽快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有瞬间的恍惚,依稀觉得眼前这位热血沸腾的年轻刑侦队长,和记忆中正义浩然的杨科长,形象重叠了。
真像啊!汪玲心里喃喃道。
杨科长出事那年,差不多,也是这般胸怀大志的年纪吧。
“好。承蒙邢队长不嫌弃我年龄大,汪玲愿意加入,尽一份微薄之力!”
汪玲最终放下心中的顾虑,站起身,朝着邢建国端端正正敬了个礼。
这顿火锅,在日渐冷冽的天气里,吃的热火朝天,异常熨帖,满意。
陆康算是一举两得,既补上挖掉的墙角,又让明珠不蒙尘,将汪玲送到能发挥真正效用地方。
禁毒支队以后有了汪玲,那是添了一员猛将,如虎添翼啊。
邢建国对接下来的工作,更是信心十足。
他趁朱婉玉去卫生间的间隙,压抑不住兴奋,偷偷抿了一口酒。
再看陆康的时候,明显顺眼多了。
吭哧吭哧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别有深意的话:
“那个,以后多照应点小林。这孩子,我看挺好,能治你。”
他原本想说,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去追吧。
反正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林笙也有那个心思。
不过,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传统男人,这种话在嗓子眼里转悠了几圈,最终没好意思直接出口。
陆康不傻,听懂了他话里的玄机,打着哈哈说:
“那可不。这小子一天气我八百遍,我还打不得骂不得。可把我磨得死死的!”
林笙安静的看着他,出乎意料的不出一言,没有拆台。
聚餐结束后,汪玲没有喝酒,自己开车回家了。
邢建国被朱婉玉搀扶着,坐进老婆的车里。
陆康送走几人后,也招呼林笙往停车方向走。
走了几步,感觉身后空落落,一回头发现林笙并没有跟上来。
他站在火锅店旁边的树下打电话,脸色有些凝重。
陆康正要返回去询问时,林笙抬起眼看到了他,很快挂掉电话,快步追上来。
“给谁打电话呢?还遮遮掩掩的。”陆康嘟囔一声。
林笙敷衍道:“没谁,我室友。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陆康的心蓦地收紧,假装若无其事的问:
“你要回去么?”
林笙看着他笑,顺手将副驾驶的车门拉开,不置可否:
“那要看哥哥的意思了。”
“你想回就回去,关我什么事啊?”
陆康一头钻进车里,生怕自己暴露什么,悄悄攥紧手指。
车行驶一段时间,林笙握着方向盘,突然冷不丁的说:
“真不知道你怕什么?”
陆康正歪着脑袋,欣赏着从反光效应下,投射到车窗上,林笙的侧脸。
边暗戳戳的感叹,真好看。
边心怀鬼胎的回顾邢建国“这孩子不错,能治你”的良言相劝的话。
闻言,思想没转过来,下意识:“啊?”了一声。
林笙盯着前方一辆始终压着他们走的箱货,深深叹口气,幽幽道:
“你情我愿的事情,又不犯法,也没妨碍到任何人。你说,你怕什么?”
陆康这次算是听明白了。
这小子,心里有怨,在发牢骚呢。
想想,自己也挺混球的。
对于林笙的示好,不拒绝,不表态,心意不明确。
就天天遛驴似的,绑根胡萝卜吊着。
换谁不难受啊?
可他还能怎么办?
推开吧,舍不得。
真要是放下所有,不管不顾的在一起,他又害怕。
倒不是怕外人指点。
怕的是感情这种东西,说起来情比金坚,情似海深。
实际上,是最多变,最不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