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阿姨姓张,酒店都称呼其为张大姐。
前天晚上轮到她值夜班。
凌晨两点多钟,张大姐在休息室打盹。
一阵悦耳动听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的响起。
她迷迷糊糊被吵醒,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藏在储物柜里的手机。
张大姐从储物柜里取出手机,看了眼屏幕,顿时吓得扔到地上,困意全无。
来电显示的名字,竟然是“沫沫”!
可她已经自杀,死了有大半个月了。
原本动听的铃声,突然变得恐怖刺耳。
张大姐后背阵阵凉意,她哆嗦着从地上捡起手机,手忙脚乱的滑向拒绝键。
铃声戛然而止。休息室终于安静下来。
她不敢再睡,将灯全部打开。
有些后悔没听家人的话,将晦气东西早些扔掉。
看吧,大凌晨,阴气最重的时候,遭遇鬼来电。
也就是她胆子还算大,没被当场吓嚎。再换一个人,指不定吓成啥样了。
张大姐蜷缩在角落里,双手合十,胆战心惊的望着手机,嘴里默念着:
“别来找你。谁害的你,你去找谁,别来找我……。”
漫长的一分钟后,恐怖的铃声又再次响起。
张大姐吓得“啊”了一声,捂着耳朵,蜷缩得更紧。
她不敢再去触碰手机,寄希望于能响没电,自己消停。
可是,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
她实在受不了,只得壮胆爬过去,将手机拿在手里。
关机总不会再响了吧。
可是,她按了许久的关机键。没想到,机没关掉,却诡异的触发了接听。
那一刻,张大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喂?”沉寂中,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来。
“……”
张大姐那快要飘到房顶的魂,听到这个声音后,又悬悬的落到身体里。
周沫沫世人皆知,是个女孩子。
电话里声音,明明是个男人。肯定不是什么可怕的鬼魂索命了。
张大姐小心翼翼的对着手机,也试探性回了一个:“喂。”
电话那边沉默半分钟,后来又慢声慢语的问:“你是谁?手机为什么在你手里?”
张大姐肯定不说是自己顺手牵羊,扯了个谎:
“手机是我捡的。你认识失主的话,我给还回去。”
她心里清楚,周沫沫的父母也都已经死了。还是没地方可还。
男人若是想要手机的话,大不了给他。
不过,该收的报酬,还是要象征性收点的。
毕竟,这部手机市场上售价不低于一万块钱呢。
收他个一两千,也不算太敲诈吧。
没想到,男人像是识破她的小算盘,淡淡的说:
“不必了。你帮我交给警察同志吧,到时候自然就有人联系我。”
张大姐没捞到便宜,不乐意:
“交给警察可以啊。但再怎么说,我也好好替你保管了好几天。不表示一下吗?”
电话那边的男人不屑的笑了笑,倒是爽快:“好啊。你给我一个账号,我给你转五千。”
“五千?”张大姐不可置信。
“嗯。你把账号发过来,我这就转给你。”男子语气平淡的说。
张大姐没想到他会如此大方,还以为是哄骗自己。
便用周沫沫父母的短信,给打来电话的号码上,不抱希望的发了一个银行卡号。
结果,仅仅过去两分钟,她真的收到五千转账。
随着转账到来的,还有男子的电话,叮嘱她,收了钱,要办事。
务必把手机,交给警察。
齐鸣讲述完经过:“事情就是这样子的。第二天,我刚好去酒店,保洁阿姨就把手机交给了我。”
陆康从资料中抬起眼,问:“那部手机呢?”
齐鸣:“在技术科。先给他们去恢复一下里面的数据,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陆康合上资料,语气略有不满:“昨天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说?”
齐鸣歉意的挠挠头,解释道:“这不是昨天周末,今天一上班就赶紧去到技术科。我是想着,等所有结果都出来,再综合起来汇报的。”
好似挺有道理。
很多案子线索杂乱,单个拿出来分析,往往摸不到关键点。
倘若,都收集的差不多,放在一起综合看,比较容易找出头绪。
想必,齐鸣就是这么打算的。
陆康没再说什么,问起转账的事情:
“打电话的男人出手挺阔绰,手机还没见着呢,就先给了五千块。查到此人了吗?”
齐鸣:“还没查到。我上午给那个来电号码联系,发现已不在服务区。由此可见,他的目的,应该不是要拿回手机。”
陆康赞同:“是的。”
倘若真想要手机,何必让送到警察局?
五千块钱酬金吊着,他随便约个地方,张大姐都得屁颠屁颠的送到。
齐鸣接着说:“根据转账信息,刚刚查到那人的身份,是一个叫欧阳琦的人。”
“欧阳琦?”陆康讶异。
这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
那天从欧阳制药厂出来,本打算下午去趟疗养院,探探欧阳琦生病的虚实。
顺便,再问问他父亲的事情。
后来温秋月突然出现,打乱了计划。
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下午跑一趟疗养院。
陆康不动声色的将资料递给齐鸣:“盯着技术科那边,有什么消息,及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头儿。”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刑侦支队来着?”齐鸣走了没多远,冷不丁又被队长叫住。
他转过身,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回忆道:“应该是19年的6月份。”
“哦。”陆康就跟随口一问似的,漫不经心的说:
“那李禅只比你早来两个月?”
齐鸣想了想,回答道:“是的。我们同一时间分到警局,先去了其他部门轮岗。他比我结束的快。”
“嗯。”陆康抬起头,看着齐鸣满脸诧异的望着自己,随口编了个瞎话:
“最近队里要评先进,我思想着你们两个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各方面表现都差不多,正纠结选谁好呢。”
“哦。”齐鸣真信了。
他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佯装平静的“哦”了一声,回到自己座位上。
陆康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母,一个是L,一个是Q。
老邢说,当年出卖师父的内鬼,很可能还在刑侦支队。
以前的老队员,秦锋调到网络安全部,老邢去了禁毒科,候元政跑到省厅机关。
还有一位刘汾姐,追捕凶犯的时候,不幸遇难……。
队里现在只有他和两位老人。
那两位被市总局临时抽调去协助办重案,都三个月没回分局了。
所以,窃听器不可能是他们放的,内鬼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而,眼下他怀疑的两人,恰恰那时候还没有进刑侦支队。
究竟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