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沉默，但不能助纣为虐。
柯鹏突破了这层底线。他可以选择不出庭，或在法庭上沉默。但其当庭翻供，羞辱受害人，本能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现在，又在媒体面前，说受害人被轮奸一事是真的。
本质上，还是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局面。其自私自利，不管面对谁，都随时可能背叛。程景焕是控制不住这个人的。
再说舆论方面，去年程景焕一手背后操控，互联网对林晓珊进行暴力围剿。这次，他爹为何没有压制？是压不住，还是其他原因？可有一点能肯定，有公开透明的317案子在前，极大影响到轮奸案。还有去年的舆论暴力背后，躺着一条鲜活的人命。布满斑驳醒目的伤痕，一旦再度被挖掘，对比出的真相往往更震撼人心。
那些网络暴力过林晓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知道是否在电脑背后自我反省。就算有，死去的女孩，也看不到。
没有返回南岸分局，他直接前往许久没回去的龙门老街。
南岸分局审讯室，为减轻罪名，柯鹏如实供述。
有了他的口供，秦策带人提前结束程景焕、王辰阳、江华的取保候审，针对轮奸案重新立案侦查。
徐临不再需要柯鹏口供，是已计算到，其会供诉三名嫌疑人的犯罪事实。
那三个人，在家中被带走至公安局进行审讯。他们要么保持沉默，要么找律师，要么辱骂警察。总之拒不认罪，秦策没有继续周旋，让人把他们送进羁押室。
回到龙门老街出租屋，万基正和一个高大麦色皮肤的男人，开着暖气吃电磁炉火锅喝酒。通往阳台的玻璃伸拉门，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落地帘。
见他回来，万基惊喜，给他上碗筷和杯子，并介绍道：“这是我好哥们楚定，最近跟着他包工程走活计。”
徐临拿起杯子和对方碰杯：“徐临，万基好友。”
对方笑道：“经常听到他说起你。”
万基热络道：“来，一起吃，都不要客气。”
早已吃过晚饭的徐临，陪着他们喝酒到结束。吃完火锅和酒，楚兄弟留了一会聊天才离开。万基收拾干净桌椅，把门口拉开通通风，随后打开折叠床铺床单。
折叠床在徐临的床对面，整个过道，只留一百五十厘米左右。
洗完澡躺在床上，两人闲谈。万基聊起工作，说起妹妹，说起家里的老母亲。快到元旦了，他买了新衣服，给家里人寄回去。
徐临应和着他，没怎么说自己身上的事。
万基有关注新闻，了解到他一些事情。案子他不懂，只知道徐临很厉害，没有破不了的疑案。
所以徐临是他最佩服的人。
因明早还要开车过去工作，说着说着他睡过去了。
临睡前，徐临收到秦警官骚扰。没有回复，他把手机塞进被子，沉沉入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万基已出门。徐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已十点钟。他起床洗漱，到外面刷了小电驴赶到南岸分局，正好赶上午餐。
拿着盘子打饭，碰到了秦策、宋法医和刑警大队的人。他们凑到一张桌子吃饭。
他问起丝巾上的DNA检验结果，秦策回答：“只检验到程景焕的DNA生物信息。”
悬紧的心放下，他又隐隐觉得一切都太顺了，有点不真实。
魏爱道：“检验结果一出，范局专程跑下来，让两天内做卷宗移交检察院审查起诉，尽快结案。”
于全保低声道：“我怀疑，范局怕惹一身腥。”
程远洲和公安局有点关系，他儿子犯下这么大的案子，以前和他有关系的人哪个不想离得远远的。
其他人心中有疑，但埋藏心里。
一整天，刑警大队加班加点。
徐临看完检验报告，随后电话认识的一位检察长询问一些事。
去年，因缺少证据，检察院决定不起诉，徐临带着凌笑珊自诉至法院。现在，受害人已死亡，走的是公诉道路。
亲历过去年轮奸案的检察长，说此案审查罪名一旦成立，那三人身上便是两项罪名。如果法院审判量刑倚轻，检察院会抗诉启动再审程序。
连续加班加点两天，刑警大队移交案子卷宗和三名犯罪嫌疑人至检察院。
期间，三名嫌疑人家属，带律师来探望过他们。和其他两家的焦躁不同，老远地看到程远洲的徐临，发现此人神色从容不迫，似有信心助儿子一臂之力。
难道真被他打通关系了？这就是他觉得顺利的原因？
内心不由再度提起。只要没有亲眼看到那三个畜生，被判无期徒刑，任何变故都有可能。
耐心等待着，直到元旦新年，法院开庭。徐临带着去年的刑辩律师，上庭继续为受害者辩护人。公开庭审的案子，吸引很多人到来。法庭上，酒店里的那个男人，如约出现证明亲眼看到程景焕三人轮奸了凌笑珊。
当时，小北正从房间走出来，与其擦肩而过。
就是那么一瞥，他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听了他的供词，嫌疑人律师庭上极力辩解。可接下来出现的人和录像，炸得满庭寂静。
小北突然出现在法庭上，他拿出手机，当场播放三人轮奸凌笑珊的视频证据。不仅如此，还有被囚禁的小青年遭受虐打。
程景焕三人面如死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甚至冲出来殴打抢夺手机砸毁。
法庭混乱了一会，才控制住了事态。法官没有当庭宣判，改日再判。
走出法院，徐临觉得有些闷。外面，秦策摁响警车喇叭，他走过去坐在副座上。秦策载着他回局里。
小北为什么出现法庭？
其行为异常诡异，绝对不是为了帮他。他这么做，一下得罪三家人，不怕被报复吗？
脑中一路想着，直至南岸分局。回到二楼办公室，正接电话的魏爱，突然大声道：“什么？程远洲死了！”
徐临怔在原地。正喝水的于全保一口喷出去，赵树羽也呆愣住，朱杨一脸惊讶。
秦策走过去，拿过魏爱的电话。
窗外面，新年初雪，静悄悄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