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师，恳请您收我为徒。”
百里成玉突然端起桌上热茶，双膝下跪恭敬对着陆离道。
“百里老哥不用如此......青花我说过会教给你们的，无所保留！”
陆离头疼上前搀扶百里成玉胳膊。
可对方依旧固执要跪在地上。
“这是两码事，我虽因青花而决定，但不是为了青花而拜师......”
百里成玉说着把手中茶杯又向上举了三分。
徒弟是技艺传承之类的说法......像文道一般称呼为老师和学生。
“若是能留下青花甚至汝窑烧制法......确实也该收个徒弟。”
陆离深深看着对方，心中暗道。
瑶里只是他在万千山河中的一个落脚点。
但绝对不是终点。
也罢！
念到此处，他没有任何言语。
正色接过百里成玉手中茶杯，一饮而尽。
嗯......？
陆离皱了皱眉头。
然后又倒了一杯，递给百里成玉。
徒弟敬茶。
师父赐茶。
喝下这杯茶，就代表对方拜师成功。
百里成玉神色狂热双手接过，没有犹豫半分直接茶水下肚。
不对劲......
陆离看不出百里成玉的任何表情，他沙哑着嗓子声音古怪道：
“你为何不烫？”
“因为不怕！”
“为何不怕？”
“不怕......就是不怕！”
百里成玉黝黑的脸庞只有兴奋，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热茶烫到师父了。
“行啊，孝死我了。”
陆离莞尔一笑，记仇基因悄无声息复苏。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孝顺师父是应该的，但绝对不会孝顺死你。”
百里成玉语气认真，摇头解释道。
陆离闻言笑眯眯点了点头，欠身对着仲老几人道：
“仲师......你们先吃，我出去走走。”
百里成玉眼疾手快连忙侍奉左右，扶着陆离俨然一个乖徒弟模样。
“去吧。”
仲师摆了摆手，又叫过来徐良。
“把小蜜蜂叫进来陪我聊聊天......让陆小子一个人出去转转吧。”
他心中清楚陆离是去做什么。
技艺传承不同于文道传承。
门户之别还是要注意。
小蜜蜂跟着陆离总归会不方便。
“好嘞！”
徐良乐呵呵出门。
把仅和陆离打了声招呼的小蜜蜂带了进来。
“今天不跟播陆神了哇？”
“你傻啊......没看到陆神刚才带了瑶里那些老头自窑口走去了嘛。”
“俺也想学青花烧制。”
“这是拿兄弟们当外人啊。”
小蜜蜂直播间蹲点开播的粉丝惋惜不已。
“今天老夫陪你们年轻人聊聊天......”
仲师躺在太师椅笑呵呵对着小蜜蜂道。
书宣连忙起身，拿着手机查看着直播间。
明亮的眼睛捕捉着弹幕......看到有趣的消息便轻声读给旁边的仲师。
看腻了陆离直播的众人眼神放光。
弹幕飞快划过。
一老一少两人直播，效果反而出奇的好。
中堂不时传出仲老爽朗笑声。
他也被直播间年轻的心态感染，乐在其中。
......
另一边。
陆离带着百里成玉和几个百里族老，已经来到了窑口。
窑口已经等待了数十人，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陆离身上。
“大家......”
陆离摆了摆手，话刚说一半，百里成玉见状连忙端过来凳子恭敬道。
“师父，坐着说，别太累了。”
“不坐！”
“您为何不坐？”
“饭后坐着容易积食。”陆离有些头疼道。
自己首个正式的徒弟心是好的。
可总是一根筋把劲头用错地方。
看来很有有必要让他发散发散精力。
两人的对话场上乡民听的一清二楚，他们都是羡慕的看着百里成玉。
虽然他们都称呼陆离为陆师。
可和眼前这个黝黑大个的身份千差万别。
傻人有傻福啊。
身后几个族老摸了摸胡须，心中欣慰。
不傻能偷祠堂青花去换纸？
不傻能烫着自己师父不自知？
没傻福能误打误撞还真请来了陆师？
没傻福能烫着陆离还拜师成功？
“有烧瓷十年以上的人出列。”
陆离环视着窑口众人，没忘了过来正事。
一个人教全场人有些不现实......只能挑几个拔尖的去教。
其他人观看。
然后由这些人去教其他的人。
这样省心又省力。
人群中闻言瞬间稀稀拉拉走出七八人。
他们都是乡中年轻一辈烧瓷好手，和百里成器年纪相仿。
“你们去准备一些高岭土、石英、长石......把制作素胚的瓷土做出来！”
陆离当即指了两个人吩咐道，然后他又看着百里成玉：
“你去把青花料调制出来......”
一番吩咐下。
场上众人都被安排了个七七八八。
开始了烧制青花瓷的准备工作。
这些也是烧制青花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瓷土、青花料、釉这些都是特定配方。
若是没有人领进门。
凭借自己摸索基本上难如登天。
很快。
陆离吩咐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他起身示范着众人详细配置比例。
场上数十人全部都拿出小本本听讲。
百里成玉和那些烧制十年以上的老手。
则是听一遍就记了个七七八八。
一通百通。
放在烧瓷技艺里面也合适。
他们本来就功力深厚。
眼前这些基础。
跟着陆离指导做一遍就差不多掌握。
“素胚制作......先以盘形和碗形这些简单的入门瓷类学习。”陆离紧接着又道。
其他人烧制不可能像他一样，一次性成功。
盘形和碗形熟悉熟悉，找找感觉......既简单又不会浪费太过的原料。
直到正午时分。
陆离指导乡民的第一批青花正式入窑。
“成玉啊......我来烤烤你，温度多少合适？”
陆离带着考究的目光环视着几人。
“一千三百度！”
百里成玉想也没想，傲娇抬头答道。
昨天师父烧制就是一千三百度。
他记得可太清楚了！
“温度是重中之重，他要随着每天的气候、温度、湿度......这些变化而变化。”
陆离闻言点了点头。
让百里成玉更加兴奋，头颅愈发扬起。
“所以！”
“今天的烧制温度控制在1200度。”
“......”
百里成玉笑容一僵。
一千两百度，您为何点头？
“成玉啊，进窑控制温度去烤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