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城和陆言搬去临江公寓那天，曁尧带着红酒上门恭祝他们乔迁之喜，一同来的还有郑奕、白慕予和夏念南。
陆言很意外：“郑医生？你怎么和他们一起？”
“他是我家属，不和我一起来，和谁？”曁尧冲陆言眨了眨眼睛，揽着郑奕的肩，朝众人道，“介绍一下，我的男朋友，郑奕。”
陆言：“？”
夏念南：“what？”
所以前几天陆天阳那般信誓旦旦是为何？
陆言则是对陆天阳的“情报网”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这......严重与事实不符呀。
倒是陆少城和白慕予没有丝毫的意外。
一顿饭，陆言和夏念南吃的是心痒难耐，终于酒过三巡，夏念南放开了，直接拉着曁尧开大。
“曁尧，你怎么会和郑医生认识？我还以为你喜欢陆总这样的呢。”
问的相当直接。
曁尧看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聊天的陆少城和郑奕二人，笑了笑，说：“我以前确实喜欢少城。”
他说的实在坦荡，倒叫陆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我后来发现，他对我半点那方面的心思也没有。”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也或许是有别的原因，曁尧的话有点多，过往的情感历程说的挺详细。
“我这个人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不会主动出击。所以即便我欣赏心悦陆少城，在他面前我也掩藏的很好。”
他看向陆言，眼眸里的神情和往日里的一样，很温和友好。
并没有所谓的情敌之间的暗藏杀机，针锋相对。
“不过不仅是我，陆少城对其他人也一样，我甚至一度怀疑他是无性恋者。”
“这些年我们一直有联系，当年陆少城能重金将郑奕挖回国就是我牵的线。”
郑奕和曁尧是在学校认识的，他从很早就喜欢曁尧，也从很早就知道曁尧喜欢陆少城。
他们的喜欢都是放在心里藏着，只是郑奕没有曁尧藏得深，被曁尧发现了。
夏念南拆台道：“其实你藏的也不深，陆天阳早就发现了。”
“但陆少城没有发现不是吗？”曁尧从来没有将陆天阳的发现当回事。
“他不会也不敢告诉陆少城，因为他觉得陆少城一旦知道了，说不定就会选择我。”
曁尧将陆天阳的心理摸得十分准：“他并不想我和陆少城有除了同学和朋友以外的关系。”
夏念南暗暗感叹，不愧是能和陆少城成为朋友的人。
陆言有些不满：“即便如此，你也不该看不起人，成绩和学历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所有。”
他不满曁尧对陆天阳的态度。
曁尧觉得冤枉：“二少，爱屋及乌的道理都懂，我怎么可能因为天阳成绩不好就不喜欢他呢。“
陆言语塞，却又听见曁尧道：“不过陆少城即便是在我们天才少年班也是拔尖的，我确实没有想到他的亲弟弟成绩竟然会倒数。”
“所以那个时候我既意外又觉得不可思议，再看陆天阳的时候好奇有之，但更多的是偏见。”
在曁尧眼里，即便出现基因偏差，也不应该偏的没谱。
毕竟陆楚天和黄嘉舒的基因摆在那里，还有陆少城在前面做榜样，陆天阳即便差也应该有个限度。
却不想直接垫了底。
所以他武断地下了结论：家境优渥的富家子，不思进取，不务正业，玩物丧志。
否则他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陆天阳的成绩为什么会那么差。
曁尧话锋一转：“不过后来知道他和少城没有血缘关系，就觉得能理解了。”
陆言：“说实话，我现在很想揍你。”
夏念南吓了一跳，但看陆言眼神清明，表情也并不严肃，忽然想起他今天没怎么喝酒，这才放松了瞬间紧绷的身体。
曁尧微怔，旋即一笑，举双手作投降状：“我真没别的意思。”
“对你我一直是佩服和欣赏，少城喜欢的人不可能差。”
陆言自然是开玩笑的，只是暗暗在心里道，要是曁尧知道陆天阳其实不纨绔也用尽全力去学了，会作何感想。
他们这种进天才少年班的人应该感受不到怎么学都学不进去的痛苦吧。
好歹是他的亲弟弟，怎么着也得帮他挽回名誉：“天阳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孩子，他除了学习成绩不好，其他方面都很优秀。”
“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他。”
曁尧没有反驳：“少城也同我说过，天阳学习不行，但其方面都很不错。”
“所以，我对他早就没有偏见了。相反，我觉得他是一个十分可爱且有趣的人，可惜我那个时候太过武断，不然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陆天阳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差点没跳起来。
“他是这么说的？他真这么说的？”
陆言看他虽然激动，却并不开心，甚至还隐隐有着怒气。
“怎么了？误会解开了不是好事吗？”
“好个......好什么呀好。”他坐在一旁，气不顺。
陆言看着他那模样觉得好笑，又想到他之前面对纪予朗的喜欢时，那不自信的样子，忽然明白了。
“天阳，其实你当时会那么在意曁尧对你的态度，是因为你自卑，对吗？”
爸爸妈妈和哥哥都那么优秀，只有他成绩不仅不好，还是倒数，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说不定因为陆家的光环，因为哥哥的光环，他被很多人都寄予过厚望，认为他也一定不差。
这些人里有亲戚有朋友，也有老师和同学。
而最后，陆天阳还要面对他们的尴尬、失望和质疑。
他所经历的，必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所以那个时候的陆天阳自卑又敏感，才会对曁尧的反应那般介意，以至于多年以后的今天依旧对曁尧存耿耿于怀。
他介意的是那个时候的自己，
活在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对别人的看法毫不在意。
能做到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历尽千帆，看淡了而已。
陆言忽然觉得挺心疼陆天阳，难怪在被纪予朗表白的时候，陆天阳会质疑，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走上前抱了抱陆天阳：“没有安慰你，你是真的很优秀，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