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啊侯爷(五)可怕的外貌协会成员

  苏郁被他的问句惊了一下,一时缓不过神来。

  “我为什么要恨你?”

  许久的沉默后,苏郁终于回答,声音里带着冷淡的笑意。

  “从前你那么做是因为你认为钟家谋反,作为效忠皇帝的沐阳侯,你做的事无可厚非。”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覃越忽然猛地站起身,狠狠地抓着苏郁的手腕把他拉近,紧贴着他惊恐的脸低声吼道,呼吸也粗重起来。

  苏郁一阵慌乱,心跳忽然如擂鼓一般。

  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你到底有没有恨我演了一出郎情郎意的戏。

  还是说,你从未入戏,所以从未怨怪过。

  “那个…手要断了。”苏郁指了指快要变色的手。

  覃越沉默了一下,松开了他。

  “别想有的没的了,你现在要考虑的应该是怎么洗刷冤屈,重新做回你的沐阳侯吧。”苏郁努力让语气尽量平淡,说完便强掩慌张,冲出了门。

  覃越握紧了拳,只觉火气上头,也跟着他冲出了门,却见他站在门口不远处,便硬生生地把冲劲给憋了回去。

  “钟,钟庄主。”覃越缓了缓情绪,行礼道。

  刚来到覃越门前的钟致远把目光从覃越挪到苏郁,又从苏郁挪回覃越,而后笑道:“你们在商量什么事?”

  “没,我只是来送个饭。”苏郁立刻否认。

  “啊这样啊。”钟致远并未表现出怀疑,接着说道,“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办。”

  他又转向了覃越:“草民斗胆,想请侯爷与小儿一道前往。”

  .

  苍云村对外,只有一条小道能通往最近的官道。

  这条小道还是位于山林之中,十分陡峭,只能徒步行进。

  苏郁随钟致远来山寨时第一次走这条路,就吃了不少苦头。这回再走这条路下山,内心还是充满了恐惧。

  不过最为气人的还是,那个本来一身疲惫结果只休整了三天就神采奕奕的覃越,居然能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在林子里穿梭。

  为了不在他面前败下阵来,苏郁可以说是使上了高考的力气来让自己显得很神态自若。

  经过了大半天的奋斗,二人终于来到了最近的官道上,可以摆脱11路公交车,换两匹马骑骑了。

  “前面有个茶棚。”覃越拉了拉缰绳,“歇一会吧。”

  苏郁舔了舔早已干到起皮的嘴唇,赞同地叫停了飞奔的马,在茶棚前下了马。

  苏郁就着一壶茶一通猛灌,才觉得终于回了半条命来,两人一言不发地歇了半晌,就看到一队人马停在了茶棚前,吵吵嚷嚷地进来以后,就把整个茶棚都坐满了。

  “看着有点像官兵…”苏郁低声道,“要不要跑?”

  覃越装作倒茶的样子,低头看着茶杯:“不动反而更安全。”

  他们出来时都做了一些乔装,把脸上涂黑又粘了胡子,弄得仿佛农夫一般不起眼。如果此时突然起身,的确还不如坐在这里更不引人注目。

  “唉,这一趟差可真难跑。”邻桌的三人忽然低声抱怨起来,苏郁默默支起了耳朵,想听他们在讨论什么。

  “可不嘛,这都跑了大半个中原了,也不知王爷这是要迎谁。”

  听到此处,苏郁偷偷跟覃越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神色一动。

  “哎,小声点。”其中一人提醒了一句,三人便停止了讨论。

  最早说话的人四处看了看:“这就是个荒山野岭,都是乡野村夫,怕什么?我听说呀……”

  那人凑近了另外两人的脑袋:“是为了神兵图……”

  啪的一声,一支筷子猛地插在了三人中间的桌面上。还没等他们反应,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年就从茶棚角落里跃过来,一把抓住说话的人的后领:“你们要去哪?见谁?最好给小爷都招了!”

  茶棚里的路人被吓得慌忙逃窜,其他一同来的官兵见状,纷纷抄了兵器打过来。

  苏郁见状况不妙,正想招呼覃越快趁乱逃跑,身边的覃越却忽然冲了出去,替那少年挡了一个从他背后偷袭的人。

  “???”

  苏郁搞不懂这个通缉犯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只好自己躲到茶棚外,听里头乒铃乓啷桌椅翻滚的声音和人们吼叫的声音持续了许久,才见覃越一手抓着那少年的肩膀跃了出来。

  “喂喂喂…”

  覃越闻声回头看见蹲在茶棚外头的苏郁,便回身一把把他抓了起来,朝他们的两匹马奔去。

  覃越把少年放在自己的马上,猛地一踢马腹,便冲了出去。苏郁在疾驰的马背上回头看过去,见那队人基本都被打得头晕眼花,来不及起身来追。

  二人奔驰了许久,终于一点人影也看不到,才停了下来。

  苏郁滚下马背,摊在一边,喘着粗气:“吓,吓死老子了。”

  那少年下了马来,看了看坐在地上喘气的覃越和苏郁,低声道:“小弟多谢二位……”

  “我说…”苏郁猛地站起来,走到那少年面前,“你没两把刷子你还装大侠啊?差点死在那帮人手里了!”

  “哦还有,小姑娘你就别装男人了,你以为很像吗?”

  苏郁翻了个白眼,真不懂武侠剧里那些女扮男装的桥段,其他人大概都是瞎子吧?

  安染被他说中了身份,一下子红了脸,只好恢复了原本的嗓音,有些没好气:“我错了就是了。”

  “你还不服?你……”苏郁气不打一处来,却被覃越打断。

  “你为什么要跟他们为难?”

  覃越没什么情绪,安染的语气也就稍微放乖了些:“你们肯定也听到了吧,他们此行跟神兵图谱有关,我就为了这个。”

  苏郁跟覃越对视了一眼,而后问安染:“你跟神兵图有什么关系?”

  “只要能见到神兵图谱,抄一份交给堂主,我就可以转到七杀阁了。”

  “……七杀阁听起来有点熟悉。”苏郁思索了一下,“跟七血堂有啥亲戚关系吗?”

  “这个嘛…听说七杀阁的阁主跟我们堂主是断袖。”

  ……苏郁觉得这个关系十分清奇。

  “你是七血堂的人?”

  安染点点头。

  “那为什么想进七杀阁?”

  “因为阁主比较帅啊。”

  ……苏郁觉得这些花痴少女真的不可理喻。

  “那是谁告诉你拿了神兵图就能进七杀阁的?”

  “我们堂主啊。”

  “……我觉得吧…”苏郁语重心长了拍了拍安染的肩膀,“他可能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你还是别到处找死了。”

  “……”

  .

  苏郁揉着头上被安然打肿的包,十分地委屈。

  “你为什么让这个暴力女跟着我们……”苏郁看向捡来一堆柴正在生火的覃越。

  覃越看了一眼远处正运功的安染:“她跟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一起又何妨?她似乎也很愿意有人跟她一起寻找神兵图谱。”

  “你不怕她是朝廷派来的?”

  “这个不用担心,我有数。”

  有个鬼数啊!苏郁觉得这个人简直是不可理喻,但怎奈他武功高,比较有发言权,也就只能听他的。

  “啊对了。”安染结束了运功,朝他们走过来,“还没问二位怎么称呼?是兄弟还是朋友?”

  “都不是。”覃越在苏郁开口前先回答道,“是主仆。”

  ……好吧,似乎也没太大错误。

  “我叫覃宇,这是我的侍从,叫二狗。”

  “???”

  这人tm是在强行幽默吗?

  安染愣了一下,接着爆发出一阵震破天际的笑声。

  于是这一天…

  “二狗!你骑快点!”

  “狗子!去打水!”

  “二……”

  被折磨了一整天的二狗,终于在月黑风高的黑夜里,忍无可忍地抓住安染的衣领,把她压在树上,还没等开口教训她,安染就嚎叫道:“啊啊啊啊非礼啊啊啊!”

  “……”

  苏郁感到头顶一黑,就见到覃越正站在身边,低着头淡然地看着他们。

  安染挣脱了苏郁的束缚,冲他翻了个白眼。

  “别闹了你们。”覃越一脸无奈,“我在那边发现了一条小溪,都去洗洗脸吧。”

  安染听罢很兴奋地跑了过去,苏郁起身犹豫道:“喂,通缉犯的脸让她看见?”

  “我说了,没关系的。”覃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些土灰和胡子粘着过夜你不嫌难受?”

  虽然苏郁觉得他是在强行自信,不过被他这么说,的确觉得脸上到处都不对劲,干脆就随他一起去了。

  二人洗过脸回来以后,安染正在火堆旁添柴,听到脚步声,便转头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苏郁敢确定,这个外貌协会少女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直到两人坐在火堆边,安染还保持着一副奇怪的神情。

  ……感觉这位同志可能要背离革命方向,放弃七杀堂阁主了。

  “你们有什么特殊目的?还要乔装?”安染的目光一直放在覃越身上挪不开,半晌才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