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板的案子还未结, 就又有人来县衙报案了。
来报案的是死者的邻居,据说是有事要去找他,结果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答, 后来轻轻推了一下门发现门未锁, 进去便发现了死者的尸体。
接到报案后, 魏长临同宋延都习惯性的往现场跑,到了半路才觉得有些多管闲事, 可人都出来了, 不去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便一同去了现场,他们感赶到时,仵作已经在验尸了。
不用过去就知道人应当死了有段时间了, 因为刚进门魏长临就闻到了淡淡的尸臭。
宋延知道魏长临受不了这股味道, 于是便掏出帕子递给他, 让他将口鼻掩住。
魏长临接过帕子, 一刻也不耽搁地掩住了口鼻, “还是王爷您懂我,这尸臭恐怕让我再看一百具同样的尸体我也无法忍受。”
“不想忍便不必忍。”宋延道:“这里没有人会强迫你必须要去适应尸臭, 你若接受不了, 可以连尸体都不用看。”
“来都来了,自然要去看的, 万一仵作漏了一些细节又该如何?”
“魏大人若是想看,那本王便去替你看,你想知道的, 本王都说与你听。”
“王爷。”魏长临有些小小的感动, “您这样惯着我, 我恐怕会得寸进尺, 今日是忍受不了尸臭, 也许明日就是看不了尸体,最后可能就直接摆烂,什么也不做了。”
“无妨。”宋延淡淡道:“小临若是想休息,那便休息,你的事本王自会安排。”
“别啊,王爷。”魏长临笑着道:“我刚才都是说笑的,我就仗着你宠我才敢这般大放厥词,可是如今我也算大晋的官员,万不可这般肆意妄为。”
魏长临说着便凑到宋延面前,待别人不注意时飞快地在宋延的嘴角点了一下,“王爷,我好爱你啊!”
宋延愣住了,他僵了片刻才缓缓转过头去,看着魏长临的眼睛道:“本王亦是如此。”
宋延这样子实在太撩人了,魏长临忍不住想抱着人再亲一口,可碍于现场的有些多,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在心里暗骂了几句了。
待事情办完,他一定要抱着宋延狠狠地啃上一番!
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了,被害者,名叫吕明,男性,死因是一刀入腹,失血过多而亡,死亡时间大概是三日前。
根据尸体的表情来看,被害者死前应当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被害者死应当前进行过强烈的反抗。
除了院中有打斗,拖拽的痕迹外,被害者的家中也被翻得一片狼藉,值钱的东西统统不见了。
由此可以推测,被害者应当是家中进了窃贼,被害者发现后同窃贼进了搏斗,然后在搏斗途中被人杀害。
“若是这样。”茯苓道:“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不全是。”魏长临将周围的情况打量了一番后,道:“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至于哪里怪,我也说不上来。”
“尸体的位置。”宋延提醒道:“若被害者是因为发现家中进了窃贼才与人搏斗,那为何会在院中?”
“是啊!”魏长临恍然大悟,“若要知道来者是偷东西的,那应该是在人偷东西时发现的,若是这样,那么被害者应当在窃贼偷东西时制止,否则他与人搏斗的意义在哪里?”
“总不至于是为了送死而去的吧?”
茯苓道:“万一是窃贼偷了东西跑到院子里被逮了个正着,于是两人便在院中打斗呢?”
“若是如此。”魏长临道:“那家中为何会如此之乱?倘若如你所说,被害者是在窃贼偷了东西后才在院中发现的话,那窃贼又为何将屋里弄得如此之乱?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被害者,我是来偷盗的吗?”
“是啊。”茯苓想了想道:“若是这样,那这起命案就是伪装成入室偷窃的蓄意杀人案件。”
“不无这种可能。”魏长临学着宋延的语气道:“不过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需得证实后才能下定论。”
宋延被抢了台词,只一语不发的挑眉看着他。
魏长临笑嘻嘻道:“不就抢了您的台词,怎的,王爷这是要治属下的罪吗?”
宋延叹了口气,摇摇头,“魏大人说的对,本王又为何要治你的罪?”
这还差不多!
魏长临朝宋延眨眨眼,然后转过身来,正色道:“既是如此,那么就得好好查查此案。”
“那位发现尸体的人何在?本官有些问题需得好好问一问。”
“大人,小人在。”刘四连忙过来拱手道:“不知大人有何问题?”
魏长临道:“本官问你,你是何时发现的尸体?发现尸体时可有动过?”
“回大人,小人大概是一个时辰前发现的尸体,小人发现尸体后便去县衙报官了,并未动过尸体。”
魏长临道:“你今日来找被害者是有何事?”
“回大人。”刘四道:“小人是吕明的邻居,相处的也算不错,我们偶尔会串串门,今日找他便是因为许久未见,于是便买了些酒菜来找他叙叙旧,谁想他竟被人杀害了,真是浪费了小人的那些酒菜。”
魏长临闻言道:“你们是邻居?”
“回大人,是的,小人家就在吕明家隔壁。”
“既是如此。”魏长临道:“大概三日前,你可有见过什么可疑人物,或者听到什么可疑的声音?”
“不曾。”刘四摇头,“小人并非时时刻刻在家,不过小人在家时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那你可知,这吕明可有什么仇家?”宋延倏然道:“或者是否听他说过,最近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这个嘛...”刘四想了一会儿,才道:“应当是没有,吕明人挺好的,不会到处惹事,也从未听他说过有什么仇家。”
“至于怪事嘛...好像也没听他说过,不过话说回来,这吕明整日呆在家里研究木雕,基本都不出门,所以应当没什么怪事发生。”
“木雕?”魏长临立刻便捕捉到了关键词,他道:“你说这吕明在学木雕?”
“回大人,是的。”刘四觉得魏长临的反应有些奇怪,于是便问道:“大人可是觉得这木雕有何问题?”
“本官并未觉得木雕有问题,而是...”
而是梁良也是一名木雕工,提到木雕就不自觉的想到了这个人。
魏长临顿了顿才道:“这吕明为何要学木雕?”
“好像是因为喜欢吧。”刘四想了想道:“小人记得他好像同小人说过,他遇到了技术很好的木雕师父,他师父的手艺很好,看了师父的作品后就很想学,于是便去拜师,没想到还真拜成了。”
“师父?”魏长临心中隐约有个猜想,“这吕明的师父该不会是梁良吧?”
“好像是吧。”刘四不确定道:“据说是他的邻居,就住在他家隔壁。”
“说起来,也算是小人的邻居,不过小人同他并未见过几次面,也算不上太熟。”
“邻居?”魏长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梁良他家就在隔壁?”
堂堂金安拍卖行的继承人就住这种破地方?
“是啊。”刘四道:“好像就是因为是邻居,某次偶然的往来中得知他师父的做木雕的,这才决定要去拜师的。”
“等等。”魏长临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你说的那个梁良可是那晋安拍卖行金老板的义子?”
“唔...好像是的。”刘四这就解答了魏长临的疑惑,“小人听说这梁良虽说是金老板的义子,但其实也没什么钱,唯独有一家木雕店,除此之外,这金老板似乎什么也没给他,这木雕店的生意算不上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这梁良啊,其实同小人们差不多,也就是能解决温饱,最多就比我们好一点点,否则也不至于买不起像样的房子。”
原来如此,魏长临还以为这梁良有勤俭节约的美德,合着是没有钱啊。
“既是如此。”宋延的思绪却在别的地方,“张县令,去把梁良叫来问话。”
“是!”张县令拱手,“下官这就去。”
待人走后,魏长临才反应过来,若梁良是吕明的邻居,还是他的师父,那么应当知道点什么。
“王爷。”魏长临夸赞道:“还是您考虑的周全,属下方才的心思都放在了梁良为何会住在这种地方去了。”
“魏大人也算不上偏题。”宋延道:“破案需要注意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或许这点信息就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别人遗漏了,而魏大人却注意到了,那么魏大人也算得上成功。”
宋延这马屁拍的...不对,不是马屁,是吹捧,说的魏长临心花怒放,差点就以为自己的大晋最了不起的神探了。
“王爷。”他笑着道:“还是你会说话,我喜欢听。”
“魏大人。”宋延正色道:“本王并非因为你我之间的关系而刻意说好听话,而是真心认为你的关注点是对的。”
“嗯?”魏长临不明所以,“此话怎讲?”
宋延解释道:“梁良是金老板的继承人,那么按照惯常的思维来思考,他应当会很有钱,若是有钱,那必然不会住在这种地方,可如今他却住在了与他身份不符的地方,难道不该有所疑惑吗?”
是啊,这点很反常,不过...
魏长临眨眨眼,“这同此案有何关系?”
“尚且不知是否有关系。”宋延道:“本王不过是给魏大人分析前因后果,希望魏大人不要妄自菲薄罢了。”
“那是自然。”魏长临凑到宋延耳边小声,道:“我可是未来的王妃,岂会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