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事的确很奇怪, 杨青珊生气的点很奇怪,表现的也很过激,其中缘由有待查清。
不过, 此刻最重要的是弄清香缇的杀人动机是否充分, 她是否有不在场这些问题。
“麦冬。”宋延吩咐道:“去将香缇带到大理寺审问。”
“是!”麦冬拱手, “属下这就去!”
等着香缇来的这段时间,魏长临又问了碧珠几个问题。
他道:“碧珠, 你可知杨青珊大婚当日是否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或是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
“回大人。”碧珠想了小半会儿,才道:“小姐大婚当日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至于可疑人物…应当没有吧, 不过那日人员颇为复杂, 若是有可疑人物混入也不一定看的出来。”
的确如碧珠所说, 那日现场颇为混乱, 不仅有来往宾客,还有司仪, 妆娘, 以及找来帮忙的各种小厮,若要从众多人中找出可疑人物的确好难。
不过…
魏长临道:“那可有什么人同杨青珊近距离接触过呢?”
“回大人。”碧珠道:“奴婢不是很清楚, 这个问题香茵或许要更清楚一些,毕竟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
“王爷。”魏长临闻言小声对宋延道:“纸条的事,似乎毫无线索啊。”
“罢了。”宋延对魏长临点点头, 然后对碧珠道:“你且退到一边去, 待审完香缇你再离开。”
碧珠道:“是。”
一柱香后, 麦冬便带着人来了。
香缇怯生生地跟在麦冬身后, 似乎对很害怕现场的一切。
麦冬见人站着不动, 提醒道:“香缇,见了王爷,还不下跪。”
香缇闻言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对着魏长临喊道:“奴婢见过王爷。”
啊…这…
现场的氛围一下就被冻住了,一个个都吓得不敢说话,就连大声喘气也不敢,生怕宋延拿他们开刀。
当事人魏长临竟像无事人一样摆摆手,“本官不是王爷。”
啊?
香缇震惊不已,不是王爷,那为何会坐在王爷坐的地方呢?
是啊,在场的各位也想问这个问题,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才是王爷。”香缇还未震惊完,魏长临就指着宋延道:“本官不过是个大理寺的七品小官而已。”
“若非要同王爷扯上关系的话…本官最多算是王妃。”
什么?
魏长临是王妃?
什么时候的事?
为何王爷从未对外公布?
“嗯。”宋延立刻就出来为众人解惑,“魏大人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即日起,见魏大人如见本王,若有怠慢,休怪本王无情。”
这魏大人之前就没人敢怠慢,如今成了未来的王妃,岂不是要好好供着?
严正义马上笑着道:“下官代表大理寺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日后大理寺定当以王妃之礼待魏大人。”
“如此甚好。”宋延道:“不过,你们须得知道魏大人不仅仅是本王的王妃,更是大理寺评事,他有前程要奔赴,而不是一个王妃头衔就禁锢住他一生。”
宋延他是真的懂魏长临,不仅懂,还很尊重他,这样的人恐怕在他那个时代也很少找的到吧。
“王爷。”魏长临感动得稀里哗啦,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爱你,么么哒!”
啊…这…
简直辣眼睛!
不过即便魏长临再辣眼睛,谁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笑笑,然后高呼,王爷同魏大人好生恩爱。
得知了两人的关系,那么关于魏长临坐在主座上的事也就想的通了,不过,即便他是未来的王妃,也不能坐的这么堂而皇之吧?
除非…
果然就听魏长临道:“本官身体抱恙,这主坐坐的舒服些,于是王爷便将位子让给本官了。”
这位子不但宽敞,还可以放个舒服的垫子,对于屁股疼来说简直太友好了。
众人皆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片刻后严正义才反应过来问道:“不知大人哪里不舒服,可有请太医来看?”
“本官并无大碍。”魏长临道:“不过是…”
“不过是摔了一跤。”宋延连忙接住魏长临的话,“修养几日便好了。”
还好有王爷,否则魏长临早就将屁股疼脱口而出了,若是说了屁股疼,那么严正义必然会追问疼的原因,这样一来,可就不好说了。
魏长临厘清这些关系后便朝宋延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转过头来就看到茯苓的脸红的跟个屁股似的。
“茯苓。”魏长临忍不住问道:“你脸红什么?”
莫不是看上香缇了?
“没什么…”茯苓的表情十分不自然,“大人多虑了。”
不过是想起了那些夜晚听到的某些动静罢了。
“真的?”魏长临压根不相信,“你不会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吧?”
“没有!”茯苓立刻否认道:“属下什么都没看到,属下没有听墙角的习惯!”
怎么回事?
这话里信息量好大。
以至于一个个都好奇的看着茯苓,等着他的下文。
谁知非但没有等到茯苓,却听宋延冷声道:“茯苓,你且去审香缇,若是审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王唯你是问。”
“是!”茯苓觉得自己冤枉的不行,这墙角又不是他故意要听的,嘴上却不敢是说什么,只道:“属下这就去。”
魏长临还未听到下文就被宋延岔开了话题,着实有些不高兴,但此刻需得以案子为重,其余之事,待回了王府再同宋延慢慢算。
“香缇。”茯苓走到香缇面前,问道:“三月初三那日末时,你在何处,在干什么,可有人为你作证?”
“回大人。”香缇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道:“三月初三那日奴婢一直呆在家里,什么也没做,因为家里只有奴婢一人,所以没人替奴婢作证。”
“如此说来。”茯苓道:“你的不在场证明并不成立。”
杨青珊被杀一事在晋都也算闹的很大,所以香缇自然也是知道的,被茯苓这么一问,其中什么用意她自然心知肚明。
她道:“大人,奴婢那日真的是呆在家里一处也未曾去过啊!”
“香缇姑娘。”魏长临闻言忍不住问道:“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没有人证恐怕难以蒙混过关。”
“大人。”香缇道:“奴婢自然知道这些,可奴婢是个遭人唾弃的人,非必要不出门,所以想要找到人证实在有些难啊!”
“遭人唾弃?”魏长临想到方才麦冬说香缇的生活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莫非同杨青珊有关?”
“回大人,是的。”提到这个,香缇便两眼含泪,“托小姐的福,奴婢非但找不到差事,还经常被人指指点点,更让人难受的是,不久前竟有人拿臭鸡蛋来砸奴婢,嘴里还说着一些不干净的话。”
魏长临没想到竟还有如此偏激之人,香缇不过是弄掉杨青珊一根头发罢了,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现在的人还真是浮躁不已,戾气重的不行啊!
魏长临在心里替香缇小小的打抱不平了一下,然后正色道:“所以,你对杨青珊怀恨在心,想要杀了她?”
“不是的大人!”香缇道:“奴婢虽然很恨小姐将奴婢置于此境地,也很想去问问她为何要这样对奴婢,但绝对没有想过要杀了她!”
“香缇。”久久未出声的宋延倏然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杨青珊非要将你赶出王府?”
此事碧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为何宋延还要再问一遍,莫非…
“香缇。”魏长临道:“你是当事人,应当能比碧珠想出更多的细节,所以你需得仔细想想,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香缇所说的同碧珠的一模一样,杨青珊的确只是因为一根头发就生了很大的气,然后又赶人出府。
可是不应该啊,据碧珠所说杨青珊之前的贴身也曾弄掉过她的头发,她不过是责骂几句便没有再说什么,为何如今到了香缇头上就如此大动干戈呢?
莫非她们之间原本就有仇?
若真如此,那么香缇的杀人动机就更充分了些。
“香缇。”魏长临道:“本官问你,你同那杨青珊除了一根头发的仇恨外,可还有别的仇恨?”
“回大人。”香缇道:“奴婢不过是小姐的贴身婢女,同小姐能有什么冤仇?”
“话虽如此。”魏长临道:“可若是你来杨府当差就是为了报仇,只是还未等到机会便被杨青珊识破,于是她才会将你赶出去,并且四处说你的坏话。”
“旧仇未报,又添新仇,于是你计划好了一切在杨青珊大婚当日杀了她!”
“魏大人所说有一定的可能。”未等香缇伸冤宋延就道:“不过以杨青珊的为人,若是知道香缇来府上当差是为了报仇,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那么香缇此刻的处境恐怕就不是遭人嫌弃那么简单了。”
是啊,宋延说的很有道理,若是让杨青珊知道香缇是来寻仇的,那么恐怕香缇此刻很有可能已经在牢里了。
那么,香缇的作案动机应当就是恐怕就是不久前的那件事。
“是这么回事。”魏长临道:“不过即便他们二人之前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香缇的作案动机还是十分充分的,毕竟香缇此刻的处境都是杨青珊一手造成的。”
“没错。”宋延道:“不过这些只是推测,并没有证据证明人就是香缇所杀。”
香缇一口气还未松到底,宋延又道:“不过也并无证据表明人不是香缇所杀,何况,香缇的不在场证明并不成立,那么,香缇依旧是杀害杨青珊的嫌疑人。”
“所以,王爷。”魏长临看着人道:“可要将香缇入狱?”
“不可。”宋延道:“香缇不过是嫌疑人,并非凶手,自然不能乱抓人。”
“不过,本王会派人守着她,若有异动,必将当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