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姚皓有苦说不出, “在下和香茵八竿子打不着,何来收买之说?”
“何况,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为何大人就是不相信啊?”
“想让本官相信除非你拿出证据来。”魏长临正色道:“至少能证明你的不在场证明是成立的。”
“不在场证明…”
姚皓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字, 念着念着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一个画面, 他激动道:“大人,我找到证人了!”
“谁?”魏长临好奇道:“不会又是府里的小厮的吧?”
“自然不是。”姚皓道:“若是府里的小厮大人定然会说他们包庇于我, 如今这个人, 大人恐怕无话可说。”
“哦?”魏长临同宋延交换了一下眼神,才道:“此人似乎有些神秘,你且说来听听。”
“回大人。”姚皓道:“算不上神秘, 此人不过是姚府门口的乞丐罢了, 我隐约记得那日我回府时看到那乞丐在看我, 我发现后还将人骂了一顿。”
“严大人。”宋延闻言吩咐道:“你且派人去看看那乞丐可还在, 若是在直接将人带来审问。”
严正义道:“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待人走后, 魏长临又问:“姚皓,本官还有话问你, 你可知香茵是否与杨青珊身边的人有所往来?”
姚皓道:“大人所说的往来是?”
宋延道:“算不上往来, 只是杨青珊认识的人可有谁会让香茵帮忙做事?”
姚皓摇头,“回王爷, 在下不知,香茵跟在青珊身边的时间很短,我同她接触的不多。”
“不仅如此, 其实我同青珊虽有婚约, 但来往的次数却不多, 所以这些情况不是很了解。”
“若是如此。”魏长临道:“那杨青珊是否有仇人, 你应当也不会知道。”
“回大人, 是的。”姚皓道:“不过青珊向来跋扈,脾气也不好,得罪的人也不少,若是非要说有仇的话,恐怕有点难判断。”
宋延道:“此话怎讲?”
姚皓想了想道:“回王爷,据我所知,青珊得罪的人很多,而且得罪的人中什么身份的都有,惹人不高兴的事也分大小,所以很难判断是否有仇。”
“也就是说。”魏长临道:“是否算得上有仇,要看当事人对那件事的认知,看当事人的心里接受度。”
“打个比方,若是杨青珊对张三还有李四都说过她们的衣服很难看,可能对于张三来说无关紧要,而李四却对人怀恨在心,恨不得杀了她。”
“不知姚公子说的可是这个意思?”
“对对对。”姚皓道:“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我同青珊相处的时候也不多,并非事事都知道,此事大人还是得问问其他人比较好。”
那是自然,魏长临自然不会蠢到只听姚皓的一面之词,若姚皓的嫌疑排除了,那就该再去查查杨青珊的关系网。
若真如此,那么就得去杨府查探一番,毕竟比起别人,父母更了解孩子的一切。
魏长临正想着要何时去杨府,就听衙役说道:“王爷,大人,乞丐带来了。”
姚皓闻言立刻转过身去,像看救星一样看着那名乞丐,“你快说说三月初三那日,你在姚府门口可有见过我?”
“是啊。”乞丐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怎么了?”
“大胆乞丐。”严正义喊道:“见了王爷还不下跪!”
“王爷?”乞丐毫无畏惧道:“哪个王爷?”
“好你个乞丐!”茯苓见状气得要死,“竟然不把王爷放在眼里,你莫不是想…”
“茯苓。”宋延倏然道:“莫要胡来。”
这乞丐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听见王爷也毫无惧色,看样子于他而言,应当什么都不在乎,包括的性命估计也没在心上。
既然如此,即便陛下来了他应当也是这幅样子。
不过宋延并不在意乞丐是如何想的,他关心的只有案子,只要此人对案子有帮助就行。
堂堂王爷若是同乞丐较真,岂不是很掉价?
“王爷。”茯苓道:“这乞丐对您如此大不敬,属下提点他两句又如何?”
未等宋延开口,魏长临就道:“茯苓,王爷这是让你不要同乞丐一般见识的意思。”
魏长临说完便抬头看着宋延道:“对吧?王爷。”
“对。”宋延颔首,“此刻应当以案子为重,其余之事不管也罢。”
茯苓虽还想替宋延打抱不平,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道:“是,属下知道了。”
对于方才发生的一切,乞丐压根没放在眼里,依旧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那谁。”魏长临同宋延一样,不跟乞丐计较,指着姚皓问道:“本官问你,三月初三你可在姚府门口见过这个人?”
乞丐瞥了姚皓一眼,懒懒道:“见过。”
魏长临道:“那你可还记得见到他时是什么时辰?”
乞丐虽然拽的不行,但问他什么还是一一作答:“大概末时吧。”
一个乞丐竟对时辰拿捏的如此到位,还真让人怀疑其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魏长临问道:“你为何如此确定是末时,而不是别的时辰?”
“还能为什么?”乞丐道:“那个时候正好是饭点,别的时辰可能记错,那时是绝对不会错的。”
魏长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他道:“你每天都是那个时候吃饭?”
一个乞丐吃饭时间能有那么固定?
“是啊。”乞丐道:“我在姚府门口也呆了好几年了,隔壁那饭店的老板早就和我混熟了,他见我可怜,每天都把剩菜拿来给我吃。”
魏长临嗤笑道:“合着那老板还定点送餐?”
“是啊。”乞丐对于魏长临的嗤笑十分不以为意,“那老板开饭店,客人差不多就是每天末时前后走人,这人走了,不是就将饭菜送来了?”
这乞丐的待遇还挺好,有人养着还定点送餐。
这大晋的乞丐未免太好当了些。
魏长临的心思一眼就被宋延看穿了,他弯腰凑在魏长临耳边道:“魏大人,这是觉得乞丐比本王的助手要好?”
魏长临佯装听不懂他说什么,十分震惊道:“王爷何出此言?属下岂会去羡慕一名乞丐?属下在王府整天都吃香喝辣的,属下生活过的如此滋润,又怎么觉得做乞丐好呢?”
“魏大人能这样想便再好不过了。”
宋延说完便也没有继续逗他,只道:“茯苓,你且去问问那饭店的老板,乞丐所言是否当真。”
茯苓从乞丐口中问出了饭店的名字后就急匆匆的走了。
待人走人,宋延对乞丐道:“你当时见到姚皓可有发生什么事?”
说起这个乞丐就来劲,“我就看了他一眼,就被他骂了半天,怎的,有钱人的公子看不得?”
“你!”姚皓闻言就想再将人骂一遍,却被宋延一个眼神吓得不敢继续。
“若乞丐所言当真,那姚皓应当是清白。”魏长临道:“因为从姚府到案发地至少需要一个时辰,即便姚皓骂完人就往案发地赶去,也不可能在末时将人杀害。”
“没错。”宋延道:“等茯苓回来,一切便都清楚了。”
茯苓打探消息也需要一些时间,此刻也没什么需要审姚皓同那乞丐的,若是在此耗着也没必要。
不如将人放了,因为若是实际情况与乞丐说的不符,想要抓人也是不是难事。
不过,姚皓尚且不会跑,乞丐说不定,于是宋延也并未将人放了就不管,而是派人去盯着他,若有风吹草动即刻将人拿下。
好在茯苓的消息当天就打探来了,一切真如乞丐所说,隔壁饭店的小厮每天都会在末时前后给他送饭。
如此一来,姚皓的不在场证明就算成立了,成功摆脱了嫌疑。
只是眼下的问题还很多,一是那张纸条究竟是谁写的?
二是写字条的人是否收买了香茵?
三是为何杨青珊没有去过梳妆台,却在那里发现了字条?
四是是否写字条的人就是杀害杨青珊的凶手?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想不通。”魏长临分析完这些又道:“凶手又为何非要在大婚当日杀了杨青珊?”
“这其中是否有某种含义?”
“魏大人终于注意到这点了?”宋延道。
“是啊…等等,王爷,你不会早就想到了吧?”
宋延眉梢微挑,“不然呢?”
好你个宋延,人都被你睡了,竟还学不会信息共享!
非要让人费尽心思去猜才行?
魏长临嘟着嘴抱怨道:“王爷,您不厚道,此等大消息,您竟然悄悄藏在心里!”
“是吗?”宋延眉梢微挑,看着人道:“可藏在本王心里的是魏大人你啊。”
啊…这…
撩人之前能否打个招?
魏长临再一次被宋延说的心跳加速,却故作淡定,道:“王爷,您这说话的本事可是马上就能同属下媲美了。”
宋延淡淡道:“可本王只是实话实说。”
行,你赢了。
在说情话方面,魏长临是彻底败了。
既然如此,还是谈案子吧。
“王爷。”魏长临正色道:“改日需得去一趟杨府,去了解一些同杨青珊有关的情况,还得再去一趟柳府,去将婚房探查一番,解开纸条出现在梳妆台之谜。”
“哦,对了,除此之外,还得去杨府查一查香茵这个人,虽然王爷已经让麦冬去查了,但难免会有遗漏之处。”
“香茵对解开纸条之谜很关键,万不可马虎。”
“好。”宋延颔首,“都听魏大人的。”
魏长临道:“如此甚好。”
宋延道:“既然如此,那便早点睡。”
此刻魏长临正躺在宋延床上,宋延就站在床边,此情此景,让魏长临不得不想太多。
他瞬间犹如惊弓之鸟,警惕道:“王爷,属下这小身板,若是再被您折腾,恐怕马上就要散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