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临听见吵闹声一刻也不耽搁的就跑了过去, 跑到门口时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华服,戴着红色的面纱,只露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此时正好一阵清风拂过, 微微撩起面纱的一角, 女子的美貌便尽收眼底。
魏长临不小心看愣神了,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那熟悉的声音道:“本王不知魏大人竟喜欢这样的。”
“啊?”魏长临说话时还看着里面的人, “王爷是在说属下吗?”
“不然呢?”
宋延清冷的声音穿过耳膜, 瞬间寒意入骨,冻的魏长临直打哆嗦。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才将视线收回。
正要说话时, 就见骂人的大婶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嘴里还骂着:“看什么看, 这是能看的吗?”
怎么就不能看了?
“合着我们没资格看是吧?”魏长临愤愤道:“来者皆是客, 大婶你不会把客人分个三六九等吧?”
“误会。”带他们上来的女子道:“都是误会。”
大婶道:“玉兰, 他们是?”
玉兰道:“这几位公子是第一次来,不懂寻欢楼的规矩, 我这就给他们说说。”
“几位公子有所不知, 这寻欢楼同别的青楼不一样,我们这里的人都是一等一的角色, 那些胭脂俗粉是无法同我们相比的。”
“正因如此,我们有个规矩,我们这里的人得先付费才能看。”
“如此说来。”魏长临道:“岂不是要收两次钱, 看的时候收一次 , 生意谈妥了又收一次。”
“是的呢。”玉兰道:“因为我们值啊!”
“即是如此。”魏长临道:“老板你开个价, 我要看那位女子。”
啊?
在场的各位齐刷刷的看着他。
魏长临拍拍自己的脸, 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倒也不是。”玉兰道:“只是这位是我们的新人, 须得等到晚上喊价,出价最高的人才能一睹芳容。”
这同拍卖有何区别?
没想到青楼的生意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还真是令人发指。
虽然魏长临十分疾恶如仇,但也无能为力,这是封建社会,他管不了,也没能力管。
既然管不了,那便眼不见为净,他一把抓住宋延的手腕,“王爷,我们走。”
出了寻欢楼茯苓都还是懵的,魏长临他怎么敢,竟敢抓着人就走!
那可是王爷啊!
魏长临搞这么一出,宋延心里的阴霾也算消散了些,他嘲讽道:“魏大人又不想看了?”
“即便属下想看,那也得看得到才行啊!”
“算了,不说这个,王爷,您是否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
宋延不答反问:“魏助手想看,是因为觉得眼熟?”
“是啊,不然还能为什么?”
宋延闻言嘴角几不可察的微微向上扬了一下,“不曾觉得。”
“是吗?”魏长临扰扰头,“兴许是属下看错了。”
“本王。”宋延道:“压根没有看那女子,所以帮不上魏助手。”
也对,宋延过来的时候,好像门已经关上了。
“罢了。”魏长临摆摆手,“不想了,左右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否则也不会想不起来。”
兴许是上一世在哪里见过的人吧。
都出来那么久了,魏长临还拉着人不放,是不想活了吗?
作为同僚,茯苓有必要提醒一下他,“魏大人,属下认为,你大可不必拉着王爷的手不放,王爷他…”
“哦…”魏长临闻言连忙收回手,“无意冒犯,还请王爷见谅。”
宋延故作淡定,“无妨,魏助手不必往心里去。”
魏长临他们走了几条巷子,发现寻人启事张贴的差不多了,不仅如此,还有很多路过的百姓会停下脚步去看一下。
魏长临见状便心满意足的回府去了,谁知到了王府还未歇息片刻,就听麦冬来报。
“王爷,那吴婉月的父母前去大理寺要人,没要到就赖在大理寺不走,严大人好说歹说也没用,又不敢动手赶人,实在有些应付不过来,这才来请王爷去救个场。”
告示刚贴出去就想找到人,那吴铁匠还真的痴人说梦。
遇上这等不讲理的百姓,还真是有些难缠。
“魏大人”宋延闻言吩咐道:“随本王去看看。”
魏长临道:“好的,王爷。”
说完三人齐刷刷地走了,徒留茯苓一人在原地黯然伤神。
王爷为何不叫他,他是去还是不去?
最后茯苓还是去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宋延并未说不用他去,也没有给他安排别的事情,他若是不去,那就是擅离职守。
吴铁匠见说话算数的人来了,立马就迎了上去,“大人,不知可有小女的消息了?”
“大胆!”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茯苓一声喊道:“这位可不是什么大人,而是王爷。”
“既然见了王爷,还不快行礼!”
怎么就把王爷叫来了?
不是说去请说话有分量的人来吗?
吴铁匠瞬间恍然大悟,宋延就是大理寺说话最有分量那个!
他不过是来要自己的女儿,怎么的就要到王爷头上了?
吴铁匠很是后悔,可事已至此,除了跪下认错,也别无他法。
“王爷,小人不知来的是王爷,才会如此莽撞,如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罢了。”宋延摆摆手道:“不知者无罪。”
魏长临从宋延身后探出个脑袋,道:“吴铁匠寻女心切王爷是知道的,不过这寻人启事刚贴出去,不会立刻就有消息,吴铁匠且回去等着,若有消息大理寺会立刻着人通知。”
吴铁匠虽不知道魏长临是何官职,但看他同宋延走的很近的样子,应当不会是什么小角色,于是恭恭敬敬答道:“大人有所不知,并非小人有意刁难,只是若是再寻不到小女,我们可就要完蛋了。”
“哦?”魏长临道:“此话怎讲?”
吴铁匠道:“回大人,小女她同别人有了婚约,五日后就是成婚之日,小女若是回不来,这婚就成不了。”
“成不了就成不了。”魏长临道:“虽说成婚是看着日子来的,但好日子又不是只有一天,待找到人后重新选个日子不就行了,你女儿失踪之事,对方应当是知道的,既然知道便不会为难于你,两家商量着将日子延期不就行了。”
“大人有所不知啊。”吴铁匠面露难色,“这婚期是万万延不得啊!”
魏长临问道:“怎么就延期不得了?”
又不是御赐婚姻,怎么就延期不得?
何况,就算是御赐婚姻,遇到特殊情况也是可以延期的吧!
“啊,这…”
吴铁匠犹犹豫豫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有用的字。
“吴铁匠。”宋延忍不住道:“你若什么都不说,就别耗在这里浪费本王的时间。”
“回王爷。”吴铁匠道:“并非小人不说,而是…而是不能说啊!”
“怎么就不能说了?”魏长临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不耐烦道:“这也不能说,那不能说,莫非你是是算命先生,说了会遭天谴?”
“自然不是。”吴铁匠道:“只是答应了别人不能说。”
“既是如此。”魏长临摆摆手,“你请回吧,待有消息了,大理寺自会通知你来领人。”
“可是小人实在等不了啊,小女若是…”
“既是如此。”宋延也有些生气了,“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吴铁匠再三权衡之后,才道:“回王爷,小女这桩婚事有些上不了台面。”
魏长临闻言立刻道:“莫非是强买强卖?”
吴铁匠颇为惊讶,道:“大人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不会吧?
还真是强买强卖?
魏长临不过是随口说的。
“此等小事。”魏长临自然不会说自己是猜的,只道:“本官随便动动脑筋便知道了。”
吴铁匠一副崇拜的模样,“大人果然了得!”
“那是自然。”魏长临一点也不谦虚,“本官虽聪明绝顶,但也不是事事都知道,所以这桩婚姻的细节还是得由吴铁匠来说才行。”
“其实也算不上强买强卖。”吴铁匠道:“我们是自愿将女儿嫁出去的。”
魏长临道:“怎么个自愿法?既是自愿,又为何会有买卖?”
吴铁匠道:“孙老板是做刀具生意的,一次偶然的机会与他有过生意上来的往来,期间孙老板得知小人有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儿,于是就想让小女嫁给他的儿子。”
可是孙老板的儿子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吴铁匠自然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
于是孙老板就利诱,他承若,只要吴铁匠肯将女儿嫁给他儿子,那么就会给吴铁匠一大笔钱财,权当是给他家的补偿。
孙老板开的价是吴铁匠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数目,刚好自己的儿子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若是有了这笔钱,一定能找到很好的媳妇。
“所以。”魏长临愤愤道:“你就将自己女儿的卖了?只为给你的儿子娶媳妇?”
吴铁匠辩解道:“虽说孙老板的儿子是傻子,但他家有的是钱,小女嫁给过去也不亏啊,既帮了家里,自己也有了好的归宿,那么好的事,为何不做呢?”
吴铁匠竟认为傻子是很好的归宿?
魏长临嘲讽道:“吴铁匠若是觉得傻子好,为何自己不娶一个傻子呢?”
“回大人。”吴铁匠道:“这怎么能一样呢?以小人家的家境来看,小女未必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归宿啊!”
合着你还是一名为女儿考虑的好父亲啊?
跟这种人实在是说不通,魏长临也懒得同他理论,只道:“以本官看,此事应当不能算失踪案,而是令女儿知道此事后,为了不嫁给傻子于是选择了离家出走,所以现在才会下落不明。”
“若是如此,吴铁匠不用找了,因为你找不到故意藏起来的人。”
吴铁匠急道:“可是若找不到小女一切就完了啊!”
魏长临好心提醒道:“依本官看,吴铁匠还是将实情告知孙老板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吴铁匠道:“小女的寻人启事贴得满大街都是,孙老板早就知道小女失踪了…”
“哦,本官知道了,吴铁匠是不想失去这桩大生意才会如此着急的找寻令女儿的下落,因为孙老板应当同你说,若是成婚当日还找不到令女儿的下落,那么此桩婚事就此作废,若是婚事作废,那吴铁匠就拿不到给儿子娶媳妇的钱。”
“是是是,大人…”
未等吴铁匠说完,魏长临就道:“这档子事可不归大理寺管,吴铁匠还是自求多福吧!”
“茯苓。”宋延闻言唤道:“送吴铁匠回家。”
就在茯苓要动手将人赶出去时,一名衙役冲了进来,说道:“王爷,魏大人,方才有人来报,说几日前见过画像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