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又有女尸?
怎么回事?
“严大人。”魏长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展开来说说。”
严正义道:“据手下来报,郊外的偏远林中发现一名女尸,下官已派人前去查探, 要不了多久应当就会有结果。”
“偏远林有多偏远?”魏长临道。
严正义道:“算不上偏远, 就是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
“那严大人还说偏远。”魏长临抱怨道:“严大人, 传达错误信息可是会贻误案情的。”
严正义愣了一下,才道:“魏助手误会了, 偏远林不是偏远的树林的意思, 而是那个树林就叫偏远林。”
“哦,原来是这样啊。”
魏长临想了想凑到宋延耳边低声道:“王爷,既然偏远林不远, 不如去现场看看?”
“你想去?”
说实话, 不太想去, 看尸体不太舒服, 但是…
“王爷, 接二连三的出现女尸,您不觉得有可能是连环杀人案吗?与其坐在这里等消息, 不如去现场拿第一手信息, 若那具女尸同本案无关,也就当再接手一起案子, 多破一个案子对大晋的百姓也就多一分利。”
宋延颔首,而后道:“茯苓,麦冬, 随本王去现场。”
“王爷。”严正义道:“那他们…”
“放了。”
“放了?”严正义惊讶道:“另外两人倒是没什么, 张倩她可是嫌疑人, 难道就什么放了?”
“严大人。”宋延反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明张倩就是杀人凶手?”
“没有。”严正义摇头。
宋延冷声道:“那便放了。”
“是。”
一旁的县令气的指甲都快扣进肉里了, 却不敢提出异议,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被放了。
宋延走了几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道:“贺大人,莫要做傻事,走错一步,就回不了头了。”
魏长临也回头看了一眼县令,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眼里全是不甘和愤怒。
魏长临叹了口气,希望王爷的话对他有用吧,千万不要迈出错误的一步。
偏远林其实一点也不偏远,出了城没几步就到了。
距离案发地点还有一段距离,恶臭就夹在风里一阵阵地传了过来。
魏长临连忙捂住口鼻,问道:“你们没有闻到臭味吗?”
茯苓和麦冬齐齐点头。
宋延却道:“应当是尸臭。”
“尸臭?”魏长临喊道:“莫非这具尸体年代有些久远?”
宋延:“大概吧。”
除了魏长临,其余三人都很淡定。
魏长临不解:“王爷,你们不觉得臭?”
茯苓麦冬齐声道:“臭。”
“那你们还…”
他们都没有捂住口鼻,搞得魏长临很矫情似的。
“习惯了。”宋延道:“本王见过的尸体比你破的案子还多。”
那是必须的,魏长临也就破了一个案子。
“额,好吧。”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很另类,魏长临索性也不掩口鼻了,眉头却一直皱着没放下来过。
宋延从腰间掏出一块帕子递给他,“受不了就掩住。”
魏长临受宠若惊,道:“王爷这是在关心属下?”
宋延淡淡道:“是怕你拖后腿。”
好吧,有的用就不错了,至于为了什么不重要。
魏长临接过帕子捂住口鼻,猛地吸了一口气。
嗯…还真香.
不仅如此,帕子白白净净的,一点褶皱也么有,就像宋延本人一样。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如何做到的,每日奔走在各种案发现场,竟还能做到一丝不苟。
“本王脸上有什么?”
“嗯?”魏长临收回落在宋延身上的视线,“哦…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么干净的帕子若是被属下弄脏了怎么办?”
“你怕本王治你的罪?”
魏长临反问:“王爷会吗?”
“本王心眼小。”宋延嘲讽道:“兴许会。”
“谁说王爷心眼小?简直是瞎扯!王爷心胸狂广,宽容大度,又怎么会因为一块帕子就治属下的罪呢?”
魏长临的嘴,还是一样的厉害。
宋延摇摇头,不说话。
“王爷,您该不会生气了?”
心眼真有这么小?
宋延道:“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本王现在就治你的罪。”
“哦…”
空气中散发的恶臭的确是来自尸体,被害者的尸体已经有了很严重的腐烂,有些部位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想要辨认出被害者的身份已经很难了。
“既是如此。”魏长临捂着口鼻说话,声音听起来怪怪的,“那严大人又为何会知道是一具女尸,我记得当时好像仵作还未验尸。”
“魏助手。”宋延不答反问:“你真的认真看过尸体了吗?”
尸体又臭又恶心,忍着不吐就很不错了,谁还有心思仔细去看啊!
“啊…这个嘛…不如,属下现在去看?”
宋延淡淡道:“不必了,实在接受不了就不要勉强自己。”
啊?
这是宋延会说的话吗?
茯苓和麦冬刚跟着他破案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适应各种情景,是探案者该有的能力,若是连小小的尸臭都忍受不了,日后还如何坚持下去?
坚持不下去的人如何配做本王的手下?
“茯苓,麦冬,你们怎么了?”魏长临调侃道:“你们该不会也被尸体臭坏了吧?”
怎么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没什么。”麦冬道。
茯苓道:“哦,我在想案子。”
宋延看了他们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只道:“茯苓,你来同魏助手说说,为何地上躺着的是一具女尸。”
“是。”茯苓道:“尸体虽然已经有了严重的腐烂,但衣服却几乎是完好无损的,根据服装来判断,被害者应当是名女性。”
魏长临道:“万一是有女装癖的男人呢?”
“呵呵。”宋延冷哼一声:“魏助手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东西。”
魏长临以为宋延在夸他,尾巴一下就翘上了天,“可不是,跟着王爷探案,脑子若是转的不够快,怎么跟得上王爷的步伐?”
宋延不想同他瞎扯,直接把仵作叫来,“许仵作,你们可有验出被害者是男是女?”
许仵作道:“回王爷,被害者是女的。”
宋延给了魏长临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而后道:“除此以外,可还有何发现?”
“回王爷,下官无能,目前为止只验出了被害者的致命伤。”
“可是一刀封喉?”魏长临道:“又快又准那种?”
许仵作是新来的,今日是第一次见魏长临,不知道他是宋延的助手,“王爷,这…”
“无妨。”宋延道:“这位是本王的助手,也是一刀封喉案的主办。”
许仵作闻言,朝魏长临拱了拱手,才道:“根据伤口来来看,致命伤是极为锋利的东西,凶手下手快而准,下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应该就是助手大人所说的一刀封喉。”
魏长临一点也不意外,他同宋延对视一眼,双方都是一副了然的样子。
魏长临道:“还请许仵作验一下,被害者身前可以遭受过性/侵?”
“是。”
魏长临继续道:“还有被害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也需验一下。”
许仵作对宋延拱手:“是,下官这就去。”
“根据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仵作走后,宋延道:“被害者被害大概已有月余。”
“那么久?”魏长临道:“岂不是比何月还早?”
“那为何现在才发现尸体?”
宋延唤了个衙役来询问,对方道:“据发现尸体的人说被害者的尸体在一个坑浅浅的坑里,被树叶盖着。”
魏长临道:“那尸体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回大人。”衙役道:“刘老汉途径这里时,不小心踩进坑里,突然就发现旁边躺着一具尸体。”
“刘老汉?”魏长临道:“哪个刘老汉?”
衙役闻言把人带过来,“王爷,大人,这位就是发现被害者的刘老汉。”
刘老汉一点也不老,看上去就是四十来岁的样子。
衣着简朴,有点驼背,应当是常年背重物造成的。
“刘老汉。”衙役提醒道:“见到王爷还不行礼。”
刘老汉闻言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草、草民见过,见过王爷。”
宋延颔首,“起来吧。”
刘老汉跪在地上不敢动,衙役提醒道:“刘老汉,王爷让你起来。”
“草,草民不敢。”刘老汉结结巴巴道:“草民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官,怕冲撞了王爷。”
衙役:“王爷叫你起来你就起来。”
“这…”
见刘老汉一副怂样 ,魏长临摆摆手,道:“罢了,就让他跪着说吧。”
说完又觉得越俎代庖了,转过头对宋延道:“这样可以吗?王爷。”
宋延点头,“那便这样吧。”
“刘老汉。”得到宋延的许可,魏长临就开始审问了,“本助手问你,你是何时发现尸体的?又是如何发现的?”
“回大人,草民是一个时辰以前发现的尸体,草民走到尸体所在的位置时不小心踩进了坑里,掉下下去才发现旁边有一具尸体。”
魏长临道:“坑有多深?”
“大概。”刘老汉抬起手来比划一下,“有这么高。”
根据刘老汉的比划,那个坑大概有两尺高,大概快到刘老汉腰的位置。
坑不算高,只是…
魏长临道:“你摔下去的时候没有碰到尸体?”
刘老汉道:“没有,那个坑比想象中的要大,草民摔下去后还走了几步才发现的尸体。”
“真有那么大?”魏长临有些不相信,“你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刘老汉闻言,瑟瑟发抖,“草民不敢欺骗大人,大人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尸体此刻就在原地没动,去看坑就等于看尸体,说了不相信别人又不去看会显得很不专业,魏长临只犹豫了三息时间就做出了决定。
“走吧,去看看。”
宋延眉梢微挑,“当真要去?”
“去,必须去。”
魏长临可不想让别人说王爷找了一个十分不专业的人做助手。
宋延道:“茯苓,麦冬,你们留在此处,本王陪魏助手过去看看。”
茯苓、麦冬对视一眼,“是…”
快要接近尸体时,魏长临的胃已经因为尸臭开始翻江倒海了,他强忍住不适继续往前,当看到尸体的那一刻,他一个没忍住干呕了几下,呕的过程太过痛苦,还流出了几滴生理性眼泪。
魏长临顺手就用帕子擦了擦脸,然后又擦了擦嘴,擦完才想起来帕子是宋延的。
完了,他竟然用宋延的帕子擦口水!
“呵呵。”魏长临对着宋延露出一个假笑,“王爷,您不会又要治属下的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