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像对他们来说并不算陌生,画像上面是一家三口。
画中的女子眉眼柔和,微垂着眸子笑容温柔,她身旁满眼宠溺的男子。
还有他们手中抱着的孩子。
这画像,凰氿手中也有一幅,慕时泽也是见过的。
只是凰氿手里的那幅画,是他爹爹在他很小的时候亲自画的,那是他们一家人,他一直带在身边。
那幅画像跟着他,被一起丢进了魔渊,陪他度过一个个绝望的日夜。
在他出来之后,将那幅画小心翼翼的藏着。
直到一切都结束,他坐上了魔尊的位置,又耗费了不少精力修复。
但时间太久,又实在是破损严重,有许多地方没办法修复,就连他爹娘的面容也模糊了。
可这幅画像却被保存的很好,画中人的容貌也清晰可见。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手中抱着的孩子。
他爹娘手中抱着的人分明是他,是小时候的他。
可这幅画像中,他们手中抱着的却是一只小白虎,还是一只耳朵尖上有着一撮金红色毛发的小白虎。
小白虎在女子怀中睡得安稳,瞧着画中人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在看一只灵宠,倒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正如他那幅画中,他爹娘瞧他的神情一样……
只是这幅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画中的情景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到底是谁画的?
凰氿陷入了沉默。
他将这幅画收了起来,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其他东西上。
最先引起他注意力的便是那放在旁边的两个木盒子上。
两个一模一样的雕花墨盒,上面的字却不一样。
一个“凰”字,一个“雪”字。
凰氿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还是慕时泽替他将盒子打开了。
他便瞧见了那两个木盒中放着的东西,是两块玉佩。
“这是我爹娘的定情信物,一块凤凰,一块白虎。”
凰氿终于是克制不住,他嗓音有些发颤,眼眶也是瞬间红了一圈。
慕时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凰氿手紧紧的抓着慕时泽的手腕,这才将自己的身子支撑住了。
“我还以为,那个老东西早就将这两块玉佩一起毁掉了……我还以为,还以为……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凰氿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绪,也顾不上自己如今的行为会让慕时泽,和那个魔族怎么想。
他快速的将这里的东西翻查了一遍,可越看下去,心情就越是沉重。
他想过这里会有一些他爹娘的东西,但也没想过会是这些。
毕竟他爹娘手中的好宝贝不少,那个老东西会有些舍不得,将这些东西留给自己的亲儿这也正常。
可这些不是什么让人舍不得毁掉的珍宝,这些全都是他爹娘的贴身物品,甚至还有不少他小时候的东西。
原本模糊的记忆此刻却越发的清醒。
凰氿恍惚之间,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年幼时。
“这些东西……裴忻手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他到底是哪来的?他为什么会留下这些?”
凰氿轻声低喃,慕时泽只是从身后将他揽入怀中,低声安抚着,
“师尊,你先别激动,不管他是从哪来的又为什么会留下这些东西,但现在这些都已经到你手里了。”
凰氿难得的没有回应慕时泽,他手上微微用力推开了慕时泽。
他沉默着,将这里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收入了储物袋中。
这才看着站在一旁一脸担忧的慕时泽,他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我没事的小泽,我只是看到这些东西一时间有些激动。”
慕时泽心中仍然是有些忧虑,毕竟凰氿现在的状态看着是真不大好。
凰氿很快收敛了情绪,只是眼尾还是有些泛红,那双眸子依旧泛着水雾。
他又将那幅画像拿了出来仔细观察,
“这幅画和我那幅确实有些不太一样,不过也确实是我爹爹画的,被保存的这么好,倒也是有心了……可我从未见过他画这幅画。”
凰氿声音沉重了些,虽然是说着这幅画,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画中的小白虎身上。
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候他却突然想起凰琼曾经说过的话。
——“当初你娘亲写信,说要带你回来看我,我便想着,如果你是颗凤凰蛋就把你留着,如果你是一只小白虎崽子就把你炖了。”
凰氿眼眸微微眯起,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近乎于荒谬的念头。
“师尊,这只小白虎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符,和你那块是不是也不太一样?”
慕时泽突然开口,凰氿目光也落到了那块小白虎脖子上的平安符上。
这样的平安符他也有一块,是他娘亲亲手做的,一直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寝宫之中。
除了他也只有慕时泽才见过。
可仔细瞧着那平安符上面绣着的字确实不太一样。
他的那块上面绣着他的名字,而这一块上面绣着的却是一个“漓”字。
“难不成师尊还有兄弟姐妹?”
慕时泽不知道当初发生的事,只是看着这块相似的平安符,下意识的询问着。
凰氿却是立刻反驳,他皱着眉冷声开口,
“不,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子,当初我是亲眼瞧着他们……不可能再多个弟弟妹妹。”
哪怕他脑海中也是同样的猜测,可仍然是下意识的否定。
哪怕他能确定这幅画像是出自他爹爹之手,哪怕这块平安符仍然是记忆中的模样。
哪怕,这只小白虎,除了耳尖上的那撮毛和他记忆中爹爹的本体是一模一样……
凰氿微微阖起眸子。
他似乎,没有办法继续骗自己……
慕时泽瞧着他这样大的反应微微一愣,随即便是心头涌上一股心疼。
他再一次将人轻轻的揽入怀中,在他微红的眼尾落下一吻。
“没关系师尊,我会陪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我会一直陪着你的……”